馬車劈開后,悠然只見四個壯漢,個個都黑衣蒙面。為首的手持一桿長槍,直直向悠然刺過來。
悠然拉著朝雨,左閃右擋,堪堪躲過這招招要命的攻擊。好身手,看這狠辣的招式,個個都是殺人如麻的死士。悠然心里叫苦不迭,早知如此,方才就該讓那奚佑安護送啊。
趁著防守的空檔,她環視四周,好死不死的馬車停在鬧市街口,路邊擺攤叫賣的不在少數。人多眼雜,她實在不敢露出自己的武功。
眼下不能反擊只能防守,按照常理,街頭行兇,一炷香的時間,巡查司守城衛就該循聲趕來。
思及此,她刻意將黑衣人向路邊攤子上引,將動靜鬧大才好。果然貨攤盡被砸爛,一時間,呼喊聲夾雜著哭聲不絕于耳。
對方人多勢眾,她帶著朝雨行動不便,時間一長,必然吃虧,只怕還沒等來巡查司的援兵,就要命絕于此。
正在她絕望之際,一黑衣人的彎刀朝她胸口砍來,眼看要劈上。一把長劍不知從何方伸出,擋在悠然胸前,只聽鐺的一聲,那彎刀應聲一截兩半。
悠然感激的抬眼一看,這長劍的主人竟是奚佑安。
悠然沒想到他功夫了得,招招狠辣無比,而且武功招式都是自己沒有見過的,不知道是哪位世外高人傳授的。四個彪形大漢頓時無從招架還手。
恰在此時,巡城司的人也趕來援助,四人盡數被擒。
“何人指使你們行刺,快說!說了還能饒你性命”奚佑安沉聲呵斥,一把長劍指著那為首的黑衣人喉嚨處。
“要殺便殺,何必廢話”對方并不慌張,一副視死如歸的語氣。
奚佑安:“帶到重鎮司,我要親自審問,看看你的骨頭硬是我的刑具硬!”
悠然現下覺得這情形十分尷尬,自己戲弄人家偷偷跑掉,罔顧人家要護送她的好意,結果偏偏路遇行刺最后還是被他所救。她將受驚的朝雨支到一旁,自己只能默默盤算等下如何收場。
囑咐完押解事宜,他故意同巡城司屬官寒暄良久,將悠然晾在一邊。
奚佑安眼角余光瞟到在一旁站著的悠然,一臉的無措和尷尬。
才一轉眼的功夫,這個女人就把自己弄得這樣狼狽,他明顯是生氣了,擒敵時將怒氣都撒在黑衣人身上,揮舞著長劍一言不發。
不過瞧見她這樣,心里的怒氣頓時消了一半,誰叫這個姑娘跟他淵源頗深,真真是個“活祖宗”!
目送巡城司離開的背影,又過了良久,奚佑安終于轉頭面對她。
“還跑嗎?”他的嗓音有些低沉。忍不住讓她心跳快一拍。
忽然她感覺身上陡然一暖,奚佑安把自己的紅黑色披風披在她身上,自己那件紫雀金絲羽的大氅方才慌亂中被撕了一個大口子,他竟然心細的發現了。
“我……”悠然不知該怎么回答,明顯是自己理虧,只能任憑他責罵。
“怎么現在裝柔弱可憐?劍法不是厲害的很嘛”奚佑安玩味地看著她說,唇邊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悠然猛然抬起頭,吃驚的望著他說“是你!春日宴那晚是你偷襲我”難怪覺得他的眼睛那么熟悉。
“別偷襲那么難聽,你該感謝我救了你。喏,算上這次,我都救你兩次了”奚佑安一本正經的說。
“你我非親非故,你為何這般好心。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況且,你方才要護送我回去,是不是和黑衣人串通好了,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說完戒備的看著奚佑安。
“高小姐,你真是言情小說看多了”奚佑安扶額感嘆。
“言情小說,那是何物?”又說她聽不懂的話。
“額,和話本子算是一類物件”察覺自己又說了這個時代沒有的詞匯,奚佑安趕忙含混過去。
奚佑安似乎想到了什么,上前一步,雙手扶住她的肩膀,低著頭一字一句說道“聽著高悠然,我保護你,是因為你很重要。從現在開始,不要把我當做壞人,也不要推開我,好嗎?”
他的表情嚴肅認真,不容她反抗的語氣,手握的她肩膀都有些疼了。悠然只得點點頭,默默享受他接下來為她安排的一切。
他不知從哪里找了輛馬車送她回家,悠然一路無話,倒是朝雨一直嘰嘰喳喳同奚佑安閑聊,仿佛剛才驚叫連連的是另一個小姑娘似的。
“奚大人,您那一劍來的真是及時,就差那么頭發絲的距離,那么長的大彎刀就砍我們小姐身上了”邊說比用手比劃著,惹得兩人都樂了。
“哎呦呦,要是傷了小姐一分一厘,可怎么跟主君交代啊,奴婢真是非去跳芙蓉江不可,真是嚇死人了”說完抱住悠然小聲抽泣起來。
“好啦,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也不用跳芙蓉江”拍著她的后背安慰。
“朝雨姑娘放心,在下定會拼盡全力護悠然安全”這話是對朝雨說,更是對悠然說。
終于到了高府門口,悠然逃也似的拉著朝雨要走。
“哎~別忘了明日要和司馬蕭一道,去行宮爆炸現場查探,我明早來接你”奚佑安遠遠的沖她的背影喊道。
“我可以自己過去的,不勞煩奚大人了”悠然真的不想再欠他人情了,小時候阿娘說過,人情是是世間最難還清的,不要妄想天上掉餡餅,這句話她記到現在。
“我明天來接你,你應該也不想再發生被黑衣人圍困的事情吧”說完不等悠然拒絕,轉身離去。
真是個霸道的男人,這個男人好像很在乎她,三番兩次搭救她,
不過他之前說的,她很重要,是什么意思?悠然想不通。第一次聽到陌生男子對自己說這樣的話,悠然覺得心里好像有根弦被撥動了一下,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歡喜蕩漾開來。
悠然心想,自己一定是魔怔了,過些天一定回嶺西谷讓師父給她拔個灌泄泄火,興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