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磚房的地理位置不算優(yōu)越,位處主人家的主房后門偏僻處,原理主干道,如果不是周圍的房子都被夷為平地,很少會有人注意道這樣一座樓房。
偏僻,同時代表著危險。
重重線索,在唐媛眼前組成了一幅幅無聲的黑白畫面。
突襲、擊打、刺穿、窺探、逃離。
驚嚇、倒地、死亡。
人為亮起的燈光冷冷地鋪在她的臉上,唐媛想的入了神,臉上沒什么表情,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咳咳?!?p> 柳星宇輕咳兩聲打破了空氣中的沉默緊繃。
他的視線在背對著他而站的唐媛身后轉了兩圈,突然發(fā)現了一些不妥之處。
女孩子嘛,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
而唐媛偏偏不自知。
她的小日子不是這幾天,所以她也沒準備什么,以至于現在……
“唐姐,過來,我有話跟你說?!绷怯罾奇峦说搅思t磚樓房的樓梯間里。
這里可沒什么燈光。
紅磚房里只有簡單的電路、只有幾盞燈,門窗一律都是空的,唐媛和柳星宇身后的樓梯也是光禿禿的臺階,沒有扶手,看的人心驚膽戰(zhàn)。
“?”唐媛不知道柳星宇發(fā)什么瘋,但也沒反抗他,柔順地被他牽走了。
“什么事?”
“咳?!?p> 一墻之隔的外面,燈火通明,電燈的光打在柳星宇的半邊側臉上,唐媛眼尖地看到,這人耳朵紅了。
柳星宇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遞給唐媛,耳朵紅得更厲害了。
“?”
唐媛沒接,甚至對柳星宇的行為感到非常莫名其妙。
“你的……褲子。”柳星宇艱難地吐出了這幾個字。
說完,他側過臉去,榕城市局的風流隊長柳星宇,這會兒居然因為一個小小的生理現象臉紅了。
“褲子……”
唐媛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著裝。
白色的運動褲貼身,勾勒出她修長筆直的大腿,只是到了這種拆遷場所,走動的時候褲腿難免沾上了許多灰塵。
沒什么不對的???
一時之間,唐媛也沒往那方面想。
“……后面”柳星宇不自在地假裝打量四周環(huán)境,嘴上提醒了一句。
唐媛頓了頓,面上窘迫之色一閃而過。
她就算再遲鈍,這會兒也意識到柳星宇說的是什么了。
她默默地把柳星宇的外套圍在了腰間。這件外套是柳星宇從身上扒下來的,上面帶著柳星宇身體的熱度和男性的荷爾蒙氣息,黑色的外套像一塊幕布,擋住了其后的尷尬場景。
氣氛突然變得微妙起來。
天亮之前,唐媛打算回家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柳星宇一挑眉:“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尤其是這附近才剛出了人命。我送送你?”
柳大隊長可能是忘了,他口中的這個“女孩子”,不僅是個女孩子,還是個武力值爆表的女孩子,那兇手若是真敢來動她,指不定是誰欺負誰呢!
但凡事也怕萬一嘛。
所以他的一片好心,唐媛也沒拒絕。
這里距離她居住的小區(qū)不算太遠,兩人就沒再興師動眾地開車,而是并肩步行過去的。
“唐姐,來榕城這么久了,有沒有感覺到我們榕城的好?”柳星宇踩著腳下崎嶇不平的石子路,走在唐媛身旁,充當著護花使者的角色。
“還行?!?p> 其實來榕城這么久了,唐媛也沒好好逛過這座城市,每天都是過著警局家里兩點一線的日子。
柳星宇側過頭看了她一眼,也沒揭穿她的敷衍:“那等這個案子結束了,我?guī)愫煤霉涔???p> 唐媛想了想,猶豫了。
柳星宇加大力度,繼續(xù)誘惑:“榕城的食物是一絕,各種吃食,保證你吃得開心、吃得滿意。恰好,我知道幾家百年老店,回頭有空帶你去吃?”
口腹之欲的話,唐媛還真不太在乎。
柳星宇這會兒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唐媛無動于衷:“不必,我看市局門口那家包子店做的東西就挺好吃的?!?p> 柳星宇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他眼睛一轉:“聽說唐姐你是悅城人?恰好,我知道一家店子,夫妻倆是地地道道的悅城人,做出來的菜也是悅城味道,我?guī)銍L嘗?”
他這么賣力的吆喝,唐媛卻也只是蹙了蹙兩彎秀氣的眉毛。
“不用,這樣在外假借‘悅城人’名頭開店的,我見的多了,但是大多吃起來不是悅城的味道?!?p> “這樣啊……”柳星宇摸了摸下巴,還是不死心。
“那唐姐你喜歡吃啥?素的?我?guī)閎コ詥h?”
“我喜歡?”這回倒是問倒唐媛了。
她略略思索了一下:“沒什么特別喜歡的,平時吃點家常小炒之類的,就可以了?!?p> 這話說得忒不講究了。
柳星宇搖搖頭,滿臉的不贊同:“老祖宗說,食不厭精。入口的東西,還是注意一點為好?!?p> 唐媛疑惑:“難道我平時不注意的嗎?”
她每日三餐準點按時,葷素搭配營養(yǎng)安排合理,何來“不注意”一說?
柳星宇一噎。
趕忙補救:“我不是這個意思……”
“總之,等我?guī)銍L過榕城所有美食,你一定會愛上吃的?!?p> 這話說的,志氣滿滿,倒讓唐媛不舍得打擊他的干勁,于是她只是含糊著點了點頭,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柳星宇倒是抓著“悅城”的話題開始人口普查了:“你家住悅城?爹媽都在悅城工作嗎?”
他也只是吃飯的時候聽登記處的小妹子提了一嘴,關于唐媛家的具體情況,倒還真不算了解。
問到父母的問題,唐媛的神色淺淺,臉上沒什么大的波動,她垂眸:“死了?!?p> “我的父母是……”還在繼續(xù)說著父母話題的柳星宇仿佛被人從頭到尾淋了一盆冷水,霎時間愣住了。
他懊惱地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叫你亂講!
踩到雷區(qū)了吧?
柳星宇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我不是……哎呀,我不知道你……哎?!?p> 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唐媛輕聲“嗯”了一聲,停了腳步,一雙美目直視柳星宇:“其實我不介意這個?!?p> 她的爸爸媽媽在她小時候就因公殉職,犧牲了。
她是爺爺一手拉扯大的。
關于她的親生父母,唐媛早就沒什么印象了,只是從家里的照片、爺爺口中的故事,知道了很多這對夫妻的事情。
體會最深的,可能還是小學時候,班里調皮的男孩子嘲笑她“沒爹沒娘”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