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李通發才再次開口說道。
“可是周老夫人,養陰尸是十分危險的,一旦它尸變,您可能會被它殺死啊,而除非陰尸被消滅,否則它會為禍人間的。”
“這我當然知道,我自然是考慮清楚了的,我在他身上下了個咒術,一旦我死,他便會自我起火,焚燒殆盡。而這里也遠離人煙,也就不會擔心出問題了。”
“真是抱歉,看來是我太多慮了。”
“這有什么,你們本來是以除魔衛道為己任,不考慮周全我才要懷疑你們呢。”
老太太輕聲的笑著,李通發站起身來恭敬的作揖道。
“多謝您原諒我這么冒昧,那我們就告辭了。周老夫人,您多保重。”
李通發三人正要走出屋去,卻被周老夫人攔了下來,她看著鐘廣友說道。
“等等,我要給你們一個東西。”
鐘廣友看著老夫人打開柜子拿出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問道。
“周老夫人,這是?”
周老夫人將小盒子打開后,里面是一條白布,疑似將什么東西包在了里面,她當著他們的面打開看了看,是一朵已經枯萎了的花,形狀是像好幾個鐮刀一樣的花朵長在了一根樹枝上。花朵是純白色,樹枝已經發黃枯萎了。
他將鐘廣友拉到一旁,輕輕說道
“我方才說了這個術十分危險,你卻仍然搶過來執意要自己去,我看的出來,你十分疼愛你這位師弟,甘愿為他舍生赴死。我也一把年紀了,這個東西也沒什么用了,不如送給你,他日你們若遇到危險的話,這東西可能會有用。”
鐘廣友接了過來看了看問道。
“周老夫人,我們會有什么危險?這有什么用啊?”
周老太太只是搖了搖頭,對他們說道。
“我是無法確定的,沒有危險最好,若是有危險的話,記住了,這東西可能會救你們一命。萍水相逢,我也沒其他東西好送的,就當拿這個換你送我的酒了吧。”
“可是那只不過……。”
鐘廣友話沒說完就被老太太擺手攔了下來。
“這對我來說也不是什么值錢的玩意了,今日送你也是緣分。去吧,以后你如果真的活著,可別忘了真的給我送壺好酒。”
鐘廣友上前兩手握住她的手說道。
“我一定會來的,周老夫人,這次真是多謝您了,您多保重。”
周老夫人點了點頭,在門口目送著鐘廣友三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夜已微涼,老夫人看了看天空。心中想著,不知道那老頭在陰間會不會等著有些不耐煩了呢。不禁輕聲一笑,回去了屋中。
“什么是馭尸幡?連你也沒聽說過。”
鐘廣友問著李通發。李通發卻只是搖了搖頭
“沒有,但必然與伯秋之書有關。”
“那掌門老頭呢,你問問。”
“嗯,等回去休息的時候我去問問。”
鐘廣友砸了咂嘴說道。
“真是奇怪,門里有本這么邪門的書,為啥不燒掉。”
“哎,只聽師叔說這本書自古就在道門里了,每一代掌門都秘傳之后宣告不能燒掉,留著會有用。”
“有什么用?”
“我哪知道,只有掌門才能知道。”
“都這個時候了還沒告訴你?”
“沒有。”
“哼。”鐘廣友氣不打一處來,想起自己差點被西山村的小活尸咬死,這次又差點又被冥蒼州的鬼魂摳了眼珠子,自己的徒弟也是因為這本書反了。
“我一條命幾次都差點沒有,都是因為這一本連我也不知道的書。”
李通發嘆了口氣“不要說你不知道,全道門都不知道。”
隨后李通發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鐘廣友接著說道。
“明白了嗎?”
鐘廣友被問的有些發愣。
“明白什么?”
“全道門都不知道,秋山是怎么知道的。”
鐘廣迷惑的看著李通發。
“這說明,那些趨陰人早就搭上秋山了,在那姑娘……還活著的時候,那個人或許利用了秋山。也就是說,掌門師叔那樣做,很有可能是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啊,還是想的太少了。”
鐘廣友沒有說話,只直愣愣的看向遠處,那一天發生的事情到現在仍然歷歷在目。
玲瓏球亮了起來,李通發已經開始與應蒼通信。
“馭尸幡……”手握紙條的應蒼重重嘆了口氣,他緊緊將紙條握在手中,聲音幾乎須臾之間就變的蒼老無力了起來。“此等可怕的禁術你竟也施展了嗎,秋山……”
“通發,馭尸幡是伯秋之書上的一個禁術,秋山已經看透了伯秋之書將上面所有的法術都給學走了,且這書上的法術一環帶一環,那最后一頁寫著的話就是馭尸幡需“魂盅”孕育,這就是為什么他們率先激活魂盅,以便達成伯秋之書最可怕的禁術,馭尸之術,但凡死人,均可被復活,僅極陰之體會的具現還陽也因此而變化而出……”
李通發大吃一驚的看了一眼鐘廣友,應蒼的回信遠在他意料之外。這一切明顯都是秋山的計劃,將所有事件構成了一個環。
李通發接著讀著“他先釋放了魂盅,隨后出現了馭尸幡的線索,說明他已經在利用魂盅孕育這個東西,但馭尸幡到底是什么東西,我也不大清楚,除了大同道人那一代,還從未有人見過。”
李通發對鐘廣友說道“看來這一切似乎都是有預謀的……他將伯秋之書上的許多禁術都一一實現了出來……”
鐘廣友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在那里,表情陰晴不定。
“對了,掌門師叔還說,此時莫問山上已經陰息聚集了,而且越聚越多。現在命令我們歸山,一切等回去了再說。”
“嗯。”
夜晚,李通發坐在桌子拿筆在紙上畫著些線條,一邊畫一邊給道門發回去玲瓏球,桌子的玲瓏球不停的亮起火光。
“通發,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寫寫畫畫,信也沒完沒了的來,你忙什么呢。”
李通發揉了下眉心說道。
“我有件事一直想不通,所以才管道門詢問,畫了個大概的地圖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
“什么事想不通。”
“你還記得之前那個左申說的話嗎。”
鐘廣友坐起身來。
“你說的是那個各地發生了惡鬼突然統一遷移的事兒?”
“是,它們都紛紛有序的離開,逐漸消失,從現有的陰氣之地去到了不為人知的地方。而我在調查的就是這個事情,它們,到底去了哪兒?”
“跟隨秋山去了?”
“我一開始也這么認為,隨后又打斷了這個想法,我當時認為就算秋山再有本事,他怎么能讓全國各地的惡靈在同一時間內紛紛響應他的召喚呢?就算有煞也辦不到。”
“師傅,會不會是伯秋之書上的另一個禁術啊?”
李通發對著仁棣搖了搖頭。
“傳說伯秋夜馭百鬼,他確實有通天的本事。但讓他有召集全國惡靈的本領顯然不大可能,他若有這種逆天的手段,何必制作魂盅呢?”
“那你的意思呢?”
“這就是我一直發玲瓏信的原因,世界各地的師弟們都已統統歸山,我正好方便的給了每一個目睹到群鬼遷移的師兄弟發了個信聯絡,按照他們所在的地點和他們描述群鬼遷移的方向,我便畫了個它們移動的線。”
李通發舉起地圖手指了一個畫了圈的地方說道。
“全部向此移動。”
鐘廣友將身子湊近仔細看著畫圈的地點,突然瞪大眼睛震驚著說道。
“他媽的,那里不是……”
李通發面色陰沉。
“對,道門的對面,莫問山。也就是說,我當時的想法被推翻了,很有可能就是秋山召喚的,但……他是怎么做到的?掌門師叔說,伯秋之書,并沒有此等禁術。”
鐘廣友不敢相信地捧著李通發畫的地圖,仔細地看著那個畫圈的地點,莫問山。
“我想這也就是為什么掌門師叔說看見了莫問山上陰息逐漸聚集的原因了,無數惡靈正在朝著莫問山遷移,聽從秋山的號令。”
李通發頓了片刻說道“我們得趕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