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姨,不怪你,是我突然想到一些事情,我現(xiàn)在吃完了”叢云三兩口喝掉碗里的排骨湯,把碗放好,筷子放齊整,然后拿面紙擦嘴。
“我好像記著我下午有什么事情,可我想不起來,唉,瞧我這記性”叢云打算出門看看這個世界和她原本的世界有什么區(qū)別,這里的她一畢業(yè)就結(jié)婚,成為全職太太,沒有做季謙文秘書這一環(huán)節(jié),那她和季謙文是怎樣認(rèn)識的?還有季夫人,季謙文的母親怎么會同意他倆結(jié)婚,在出門之前她還要翻翻她的身份證,貌似她在房間里沒有找到錢包,一般情況下身份證都是放在錢包夾層,那她就要先找到錢包。如果還能翻到其他證件證書更好,起碼她可以通過這些物件快速地了解到她在這個世界的基本情況。
“太太昨天不是說要去恒泰給朋友買回國歡迎禮物嗎,對了,太太你的錢包忘在出門的外套里,我給你拿出來了,來,給你”剛想找錢包,錢包就出來了,想出門也有完美理由,這就是“想瞌睡就有人遞枕頭”的感覺,很好,很強大。
叢云接過錢包起身上樓,扶著欄桿回身看了一眼整個大廳,黑灰白色調(diào),符合季謙文低調(diào)簡約的風(fēng)格,別墅里的物品以暗色調(diào)為主,如果不仔細(xì)看銘牌,很容易把東西看成普通的商品,乍一看就覺得是在SO家Y家都可以挑選到的款式,實則是定制專屬,整間房子風(fēng)格協(xié)調(diào)精致,唯一的另類應(yīng)該就是她和季謙文的那間臥室,暖色系的布置,年輕有活力,確實是一個未經(jīng)社會打磨的女性會選擇的風(fēng)格,浸潤社會八年的叢云偏向于和季謙文一樣的暗色調(diào),或許是心態(tài)蒼老了,不奪人眼球的顏色反倒能安撫她疲憊不堪回到家中尋安靜的心,不過她不打算改變那間臥室,這樣就挺好的,那個世界的她是滿身風(fēng)霜仍披荊斬棘的戰(zhàn)士,而這里的她不染塵埃,心思純粹,擁有她曾短暫存在卻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的東西,她懷念著,貪戀著這份美好,哪怕明日起來一切會回歸原點,辦公桌上堆著的文件還沒處理,各個部門的催復(fù)信息一條接一條,毒舌的老板又卡方案卡得秘書部同事心驚膽戰(zhàn),她依然孑然一身。
叢云坐在房間沙發(fā)上打開那只皮粉色的錢包,錢包是三折的短款,也許是為了方便攜帶出門,如華姨說的塞口袋里,看來是個怕麻煩的性子,和她一樣。錢包右手位第一層是透明的相位,不過沒有放相片,和手機相冊里滿滿照片的情況不太相符啊,她翻開相位后一個小夾層,里面單放著一張照片,有點模糊,像是隔著很遠(yuǎn)的距離拍攝,叢云仔細(xì)辨認(rèn),只能大概看出是一男一女站在一個高臺上,其實應(yīng)該是三個人,但是有一個人的全身被涂黑,中間的男子運動裝手上還抱著一個金燦燦的物體,看形狀像運動會頒發(fā)的獎座,女的手上捧著一束花,長衣長褲,從畫面分析應(yīng)該是運動會頒獎禮結(jié)束,女子上前獻花和獲獎的男子合影,然而圖像不清晰,看不清男女的面容,叢云直覺女子就是這個世界的她,男子是季謙文。相片的底側(cè)有一串?dāng)?shù)字,02/07/12,整張相片四邊有黑邊包圍,綜合下來,叢云認(rèn)為這張相片是由即拍相機拍攝出來的,所以像素自然不高。
叢云把照片放回原來的夾層,在第四個夾層里找到了身份證,看著身份證上帶著嬰兒肥的年輕臉,她忍不住地用手摩挲,似乎看到了高中時在操場上蹦跳玩鬧的自己,叢云斂住心神,往出生年月那一欄看去,1995年9月15日,比她小三年?“她”是22歲結(jié)的婚,現(xiàn)在是25歲,可是原來世界的她已經(jīng)29歲,時間差足足4年,那今年是那一年?叢云趕緊拿出手機日歷,2019年3月27日,兩年前?她從到這就忽略大的時間,只以為是平行時間,空間變換,沒想到是平行空間,時間前移,而且除了季謙文的身份不變外,其他的好像都不一樣,比如華姨,原來的世界里季謙文獨居,每天的衛(wèi)生會有清潔阿姨定時上門,而這里有華姨,當(dāng)然可能是婚后做的改變。比如這里的她95后,一畢業(yè)就成全職太太,而她90后,從事完全與專業(yè)無關(guān)的文秘工作,成為季謙文的助理秘書。再比如季夫人一心要給季謙文擇名媛當(dāng)妻子,而這里的她成為了季謙文的妻子。
林林種種整合在一起,證明這是一個和她原來的世界平行的空間卻不同時,好消息就是她年輕了4歲。不好的是職場女性變成全職太太,游手好閑唯剩買買買,可后者是許多女性夢寐以求的生活目標(biāo),因而說不上不好,只是心里落差相當(dāng)大。
“噔”的手機提示音嚇得叢云一激靈,主要是她想得太入迷,叢云點開手機頁面一看,是S家的新貨推送提醒,地址就是恒泰百貨三樓西梯位88號。看來是她給周琪琪準(zhǔn)備的回國禮物到貨了,那她就出門看看貨,順便看看這個世界。
叢云一身套裝下樓,經(jīng)過二樓時,她不由自主地看向盡頭的那間客房,一個高挑靚麗的女人打開門,看見門口站著怒氣沖沖的“她”,莞爾一笑,嫵媚動人,出口的聲音卻尖銳刺耳:“你怎么還在這?伯母沒跟你說,我以后就是季總的妻子,而你哪來哪去。”
“她”梗著脖子反駁:“這里是我家,要走的是你!”
女人哈哈大笑,涂著艷色美甲的手抱在胸前,斜看著她,語氣譏諷:“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你家?這是傅季集團總裁的房子,別以為季總和你結(jié)個婚,你就是這里的女主人,季夫人不點頭,你,充其量就只是個在季總戶口本上留過痕跡的女人,可惜,馬上要挪位置了?!?p> “她”腦袋發(fā)漲,眼眶通紅,憋不出一句話:“你!”
女人扭著細(xì)腰,踩著高跟鞋推開攔在門口的“她”,聲音回旋:“你也就只有楚楚可憐了,換我是你啊,就趕緊用這點眼淚栓住季總,沒準(zhǔn)還能在這幢別墅多留些時間?!?p> 女人走后,“她”虛弱地蹲下,抱著雙膝抽噎地哭泣,但哭聲小得幾乎聽不見。
大腦的控制權(quán)重新回到叢云手上,叢云不意外,這是“她”的記憶,看來三年間季夫人不是沒有干預(yù),而是“她”自行忍受了,“她”的表現(xiàn)的確出乎她的意料,“她”比她想象當(dāng)中要堅強隱忍些,可年輕畢竟經(jīng)事少,“她”的戰(zhàn)斗力嚴(yán)重不足啊。叢云摸了摸自己的瘦胳膊瘦腿,該趁這個難得時機報個班什么的鍛煉鍛煉自個才對。

維A貓
作者認(rèn)為這個世界的叢云并不是軟綿綿的羊,而是像《羊之歌》所寫:我們不是狼,我們只是長著獠牙的羊,原來世界身為助理秘書的叢云不是來救贖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