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茉莉整個人愣在那里,眼前這個王雯就好像沒事人一樣還跟自己攀著老同學(xué)的交情。她有種女人的直覺,王雯肯定有什么事情隱瞞著自己,或者說她根本就和自己當(dāng)年的遭遇有分不開的聯(lián)(lián)系。
這時經(jīng)理走了過來,“原來你們是同學(xué)啊,這個世界真是太小了?!?p> “嗯,我們是一個學(xué)校的。”艾茉莉面部表情僵硬地回答著經(jīng)理,眼睛里上下打量著這個老同學(xué)。而王雯卻故意避開了艾茉莉狐疑的眼神:“這么多年沒見了,以前也不是一個班的,也就見過幾次,也許記不清了呢?”她似乎還在試探著艾茉莉。
“不,我忘得了別人,但一定記得你。”艾茉莉皺起眉頭冷笑了一下。王雯臉上的笑容僵在一邊,有趕忙轉(zhuǎn)移話題問經(jīng)理?!敖?jīng)?,您找我是.....”
“看我把正經(jīng)事兒還沒說呢?!苯?jīng)理一拍腦瓜,“小王,你帶艾經(jīng)理去拿這個提貨單備貨,再給艾經(jīng)理找些好贈品。
艾茉莉便跟著王雯一同去往超市庫房,一路上二人一前一后,各自有著自己的心事。突然艾茉莉拉住王雯,“王領(lǐng)班,別跟我裝糊涂了,我想知道真相?!?p> “我不知道你說什么???”王雯還想置身其外。
“我是說那天晚上,是不是你故意騙我去那條巷子?”艾茉莉感覺手腳冰涼,渾身都在打哆嗦。
“我沒有,我就是崴了腳啊,我還說你怎么那么久還不回來,以為你不幫我了,后面碰到同學(xué)才扶我一起回去的?!蓖貊╋@然早就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來個死不承認(rèn)。
這樣問下去不會有結(jié)果的,艾茉莉收起滿心的憤怒,這樣不行,她得換個辦法。
其實(shí)王雯在艾茉莉的追問下也有點(diǎn)害怕起來,她沒有想到這么多年后艾茉莉還記得自己的樣子,與其讓艾茉莉盯住自己,還不如擾亂她的目標(biāo),把她的目標(biāo)轉(zhuǎn)移到蔣美超身上去,蔣美超反正已經(jīng)出國多年了,而且她家世那么顯赫,量這個艾茉莉也沒什么證據(jù),鬧不出什么大浪花。
于是她編了一套謊言。那王雯對艾茉莉說:“我只知道你和李帥的事,當(dāng)年在咱們學(xué)校多多少少都有些閑話傳了出來。都說李帥是拿了蔣美超的錢去睡你的。主要是蔣美超為了想得到李立楊?!?p> 艾茉莉像被人打了一棒,腦袋嗡的響了一聲,時隔這么多年,原來這件事跟蔣美超有關(guān)。沒錯,自己出了問題和阿楊分手后,是蔣美超后面成了阿楊的女朋友,蔣美超似乎早就在等著艾茉莉給自己挪坑兒。
艾茉莉覺得很多事情都一一對上了號,她居然相信了這個王雯的話。她快速整理好禮品,跟司機(jī)一同拉回公司,連王雯給她拿的贈品都沒拿。
王雯在艾茉莉遠(yuǎn)去的背影后再一次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在說,就這智商,活該你一次次受騙。
回到公司的艾茉莉,一個人癱坐在椅子上,腦袋里拼命地檢索著有關(guān)蔣美超的一切,越想越覺得就是她造成了自己這10年來家破人亡的巨大變遷,這個”殺人“狂魔,現(xiàn)(xiàn)在居然還恬不知恥地?fù)碛兄约涸?jīng)最愛的阿楊。憑什么她就可以逍遙度過了這10年,而我歷經(jīng)艱辛,她想起了自己這十年來,在情感上,家庭上,學(xué)習(xí)上的各種困惑和無助,這一切的一切,不都拜她所賜嗎?艾茉莉突然一拳打在了辦公桌上,纖細(xì)的手立馬紅腫起來。一顆仇恨的種子此刻在她的心中肆意地生根發(fā)(fā)芽,她要報復(fù),她也要蔣美超嘗嘗失去最愛人的痛苦。
明天就是周末,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的艾茉莉下班并沒有直接回家,她跑到三里屯的一家酒吧坐下來。不知道是天冷的緣故,還是此時的夜生活還沒有正式拉開序幕。艾茉莉坐下來許久就聽見隔壁一個胖子在扯著嗓子咧咧著rap,內(nèi)容大致是在介紹著三里屯的歷史:話說三里屯,早年間它就是一農(nóng)民扎堆的地兒?!叭锿汀必磣忠鄖熬褪且瘓嚯x皇城根兒三里地的小農(nóng)舍,一不留神,它就母雞變成了彩鳳凰,這竟成了帝都自由、開放港灣,而那名震中外的三里屯酒吧,也逐漸變成了BJ夜生活的主要場所之一。在這里點(diǎn)上一杯酒坐下,這林立的酒吧里各種不同皮膚的人,他們不同性格,不同脾氣。三里屯酒吧就像一個擁有多種面目的神秘女郎,她絕不只是一種風(fēng)格,喜歡寧靜,這里就有典雅的酒吧;喜歡喧囂,這里就有歡快的酒吧;喜歡浪漫,喜歡縱情的,各色風(fēng)韻的酒吧里海納了數(shù)(shù)不清的戀人們。
不僅如此,艾茉莉了解到三里屯還是一個文化與經(jīng)濟(jì)氛圍濃郁的地方。傻子都知道,三里屯酒吧當(dāng)然不只是喝酒的地方,只要來這兒,就不難發(fā)(fā)現(xiàn)(xiàn),熟悉的許許多多電視文化娛樂節(jié)(jié)目,就是在這里應(yīng)運(yùn)而生的,號稱大碗的,自卑小碟的,經(jīng)常都能瞧得見臉兒熟的。只要是愛刷夜的哥們兒和姐們兒們,對這兒更是情有獨(dú)鐘。這兒永遠(yuǎn)是年輕人的不夜城。就像麗江的四方街酒吧一條街,原先本意為邂逅自然和美好,可后來就變成了“邂逅艷遇”的代名詞。
艾茉莉來這里不是想邂逅什么艷遇,她覺得自己的狀態(tài)(tài)太差了,需要找個地方放松一下。她也覺得這個世界太小了,原本都生活x區(qū)(qū)的那些人兒,如今又都在BJ一一碰了頭,讓往事隨著這些人不知不覺地涌上心頭......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吧,艾茉莉晃動著眼前妖冶的藍(lán)色雞尾酒,它有個好聽的名字“藍(lán)色瑪格麗特”,可是清香的柑橙甜味里容納了一點(diǎn)點(diǎn)咸澀,都說這也許就是杜雷薩的眼淚。試問有誰的人生中沒有淚水作為輔料,品酒如品人生,也許說的是這個道理吧。
艾茉莉翻看著手機(jī)上的日歷,自從上次從唐海回來,已經(jīng)有兩個月了,在此期間阿楊再也沒有給她打過電話。艾茉莉翻開聯(lián)(lián)系人,可又把手機(jī)關(guān)上了。她端起酒杯,深深地喝了一口,不知是心不在焉,還是其他原因,艾茉莉劇烈地咳嗽起來,把酒噴灑了一地。服務(wù)生趕忙過來收拾,艾茉莉一邊說著對不起,一邊撂下一張紅色鈔票,拿起手包,跑出了三里屯。
冬日的亮馬河上結(jié)了薄薄地一層冰,寒意在這華燈初上的夜靜謐地四散開來,一輪圓月凄凄冷冷地掛在天空中。艾茉莉哈了口氣搓了措手指,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抬起頭來看看月亮和星星。這諾大的城市,高樓林立,每人面前的空間似乎都只有那么一小塊,更別說抬頭望望天空,也許只有在這樣空曠的地方才能真正靜下心來想想自己到底要做些什么。
艾茉莉心里很清楚,她很透了害她的人,可是阿楊是無辜的,他也許跟自己一樣都是蒙在鼓里,如果自己選擇去介入他與蔣美超的婚姻,那會不會連阿楊一起利用了?這不是她的初衷,而且阿楊和蔣美超之間已經(jīng)有了孩子,自己如此這么做,那孩子怎么辦?善良的艾茉莉想來想去,她體會了一個不完整的家的痛苦,如今自己要令另外一個家破碎,她怎么做得到?
艾茉莉啊,艾茉莉,你想這么多,還能復(fù)仇嗎?
冷風(fēng)中的艾茉莉,此時理性占領(lǐng)了高地。罪惡在人們心上種下的傷口,就像一個毒瘤,她外表看起來若無其事,卻每每在應(yīng)酬喝多后發(fā)(fā)作。那毒汁隨著酒精擴(kuò)散到她的每個細(xì)胞里,令她無法躲避。終于,艾茉莉撥通了那個電話,艾茉莉似乎能看到電話那頭的阿楊,快速地在走廊中奔跑著,他來了,他來找你了,不正是你這十年來心底里希望的嗎?
......
“阿楊,你會一直陪著我嗎?”艾茉莉把手放在阿楊的胸口上,小聲地問著。
“小艾,我愛你?!卑釧坪躅欁笥葉運(yùn)?。
男人也許就是這樣,一直想做的事情,就會讓他們沉迷,甚至不顧一切地去完成,等得到了,結(jié)束了,他們才回歸到現(xiàn)(xiàn)實(shí)當(dāng)中來。
艾茉莉抬起頭來,她的心好像被什么東西撕裂了。自從經(jīng)歷了那個晚上,她的人生全部改寫,她和最愛的阿楊分開,她的家庭變故,她甚至覺得馬旭的死,如果不是因?yàn)樽约喝松壽E的改變就不會發(fā)(fā)生,而今床上的阿楊,他雖然跟自己在一起,卻無法給自己一承諾。她把這一切全部歸結(jié)在那個女人身上,蔣美超!蔣美超!
阿楊看著艾茉莉一臉嚴(yán)峻,眼里似乎冒著熊熊大火,便試圖起身將她重新攬入懷中??蓯圮岳虬閹氖忠凰?,穿好衣服。阿楊感覺到了什么不對,他小心翼翼地問艾茉莉:“怎么了?剛才還好好的?!?p> 艾茉莉深吸了一口氣,望著天花板,盡量克制著自己的眼淚,“阿楊,有一件事十年前我就該告訴你。”
阿楊一聽十年前,他趕忙坐了起來:“怎么了,你說?!?p> 艾茉莉終于可以把這十年發(fā)(fā)生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都像洪水傾瀉一般,告訴給阿楊。阿楊不知道,原來當(dāng)年,突然發(fā)(fā)生那么大轉(zhuǎn)變的艾茉莉,經(jīng)歷了這么多可怕的事情。他想著艾茉莉經(jīng)受的這些,就如同一幅幅畫面從眼前掠過。他更沒有想到這件事原來跟他的妻子蔣美超有關(guān),蔣美超雖然任性,但李立楊萬萬沒有想到她是如此的狠毒。阿楊上前抱緊安慰著艾茉莉,忘情地說:“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去辦,等我離婚,我們就結(jié)婚。”

梓云舒
男人也許就是這樣,一直想做的事情,就會讓他們沉迷,甚至不顧一切地去完成,等得到了,結(jié)束了,他們才回歸到現(xiàn)(xiàn)實(shí)當(dāng)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