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時候起，我也沒有心思去備考了。結果成績一般，沒考上我想要上的那個專業，后來就被調劑到了別的專業。我去復試的時候有個我們院的老師，對我期待很大，復試完還打電話給我讓我再讀一年好好考慮一下。”“你拒絕了是嗎？”見她點點頭，李佑衡道：“老師一定對我們很失望。”

　　“也許吧，但這種一鼓作氣再而衰的事情，沒人想來兩遍吧，”她自認只是在數學上有些小領悟小聰明，但遠不到封神的地步，萬一第二次還沒第一次好呢？讓老師再失望一次嗎？周思寧回憶起那個夏天徐丹白教授略感可惜的眼神，“好在研究生讀的蠻順利的，畢業之后陰差陽錯來到了遠山大學，跟我爸一樣成了個教書匠。”

　　李佑衡若有所思：“對于女孩子來說，教育行業是很穩妥的選擇。”

　　“你說得對，”周思寧道：“我爸爸之前總是抱怨說我們兩個沒有人繼承他的衣缽。現在看來我倒是誤打誤撞的跟他成了同一個行業里的人。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生活里發生的每一件事所造成的每一種結果，快樂也好痛苦也罷，等它過去了再看，不管是好是壞，只會感覺都是上天自有安排的。

　　李佑衡說：“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周思寧笑道：“我語文一向不怎么樣，除了數學沒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了。”

　　晚上，孔方靈又來周思寧分的學校小公寓里借宿，孔方靈上班的電視臺離得遠山大學很近，因此常常來聯絡感情蹭吃蹭喝，周思寧自然而然地跟她提起今天在圖書館遇見李佑衡的事兒，孔方靈立馬從沙發上彈起來，剛摸過面膜的手還沒洗干凈就急著去廚房抓周思寧講故事。“哇，真的假的？”孔方靈剛敷上面膜，不敢牽動面部做表情，此刻強迫自己壓下好奇心面無表情跟個雕塑似的，話真是“咬牙切齒”地從牙縫兒里蹦出來的，“他現在做什么的，你倆談啥了？”

　　周思寧靠著廚房門等面開，看著她這個滑稽的樣子忍俊不禁，“金融那方面的，然后我倆一起回憶了一下青春。”

　　孔方靈翹著蘭花指按按面膜，美其名曰促進吸收，眼珠轉了轉，“金融？金融應該挺賺錢吧。這人自高中起我就感覺情商挺高的，又能力還會做人，不過他家教那么嚴我還以為會跟他爸似的當個老師或者搞研究去呢。”

　　周思寧的老爹也是教書匠啊，孔方靈自言自語道：“感覺他爹應該更喜歡你這個職業，又安穩又體面。”

　　“他還年輕啊，想去追逐一下理想應該不過分吧。”說話間額前碎發一縷縷落下來，發梢剛到她的臉頰。“就跟那時候的陸光啟一樣，想做的事情不趁著年輕還有余力去做，恐怕會后悔一輩子的。”

　　孔方靈看出她的失意，挽下手腕上的發圈，攏了攏周思寧垂下來的頭發，給她松松垮垮地扎起來，“咱等會兒整點啤酒唄？”

　　周思寧拿筷子攪了攪面條，防止它們糊在一塊兒：“你又被你們臺里那個‘小魔女’刺激到了嗎？”

　　小魔女名叫莫莉，是孔方靈臺里同一期進來的同事。兩人是原本是那期實習生里的佼佼者，關系不咸不淡，后來她們臺里開始搞競爭，分組做節目，兩人就從好友的關系變成競爭者了，孔方靈向來機靈，逢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加之又有能力，深得領導老李頭的賞識，莫莉雖然不善處理人際關系，但想法能力都不遜色于孔方靈。有好幾次更是出奇制勝，做些冷門的節目策劃，反而反響熱烈，著實給了孔方靈一個下馬威。

　　因此孔方靈少不了下班之后吐槽莫莉其人，有多變態。只是今天倒還真不是小魔女給的不痛快。

　　“小魔女上次那個紀錄片反響平平，我現在根本沒把她放眼里好嗎？”孔方靈夸張地翻了個白眼，風騷地撩撩頭發，又走回客廳：“我是覺得你倆談青春吧，人高中青春就是無非就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你吧，你這人實誠，肯定繞不過去那人，怕你憋得慌。”

　　“沒什么不能說的，分手了最多不過是一個老死不相往來，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就該成為歷史，偶爾別人要翻出來看一下也不過分。”

　　吃完飯，關了燈，兩個人抱著罐啤酒窩在沙發上看無聊的綜藝節目，孔方靈清了清嗓子，多年的默契讓周思寧轉過頭，等她開口。

　　一轉眼，她們都畢業好久，工作了好幾年了，有時候想起高中時候的事情，恍如前世，“都過去好久的事情了啊，你告訴他你要結婚了嗎？”

　　周思寧覺得還太早，“還沒訂婚呢。”

　　思緒萬千，孔方靈感慨道：“你倆糾纏這么多年，也算修成正果了。恭喜啊。”

　　訂婚之前，陸光啟忙著出差。輕西市是南方有名的沿海城市，到這出差好處是四季如春，風景宜人，景色秀麗，瓜果也多，不好的一點的是這天心情不好了就愛掛點臺風，搞得小張安排的行程都沒法順利進行了。

　　沒辦法只好把余下的室外的商談改成室內，枯燥是枯燥了點，有時候還感覺跟在開會似的，但正因為如此，效率確實高了。

　　不再是玩半天一句項目合作的事兒也不提，沒玩的東西搪塞當借口，那談的能不快么。

　　陸光啟人雖精明但不至于摳搜，有錢大家一起賺當然是最好的，畢竟這世界上沒有別人白給你打工的道理，不能光你吃肉連湯都不給別人喝啊，況且這次大家合作愉快了，下次人家記起你了才有機會和氣生財。

　　陸家大業大，十分樂意讓出毛利去結交人脈，因此圈里不少人都對其印象極佳，最能體現這一點的是時不時會有老板會給小張打電話，千方百計地讓他透露下陸光啟的行蹤，自己好通知給自家的適齡女青年，這么一表人才還有錢家里還有人有權的單身漢不只有一群女的盯著，實際上還有一群哥哥爸爸爺爺盯著。

　　只是大部分哥哥爸爸爺爺也有自尊心，自視甚高，總不能自己巴巴地去問陸光啟“陸總您缺不缺女朋友，我家有合適的，介紹給您”，也不能“我親戚家也有合適的，您要不看看”，因此大部分人都不會對著陸光啟這人開口，顯得自己婆婆媽媽不說，萬一人家看也不看就給拒絕了那多沒面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