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憶是真他媽沒想到，自己在頭腦蒙圈中，還能這么有文學色彩的想到這么些東西。

　　接著就是山路十八彎地原路返回，拐完最后一個街角的時候，他才找回了一點現實的回歸感。

　　“手。”尹安把手張開了些說，“要到了。”

　　程憶馬上就跟被燙著似的撒開了她的手。

　　尹安笑。

　　程憶也跟著笑，很不好意思。

　　“你們倆的，那個特辣的是安崽兒的，憶罐兒估計受不了。”尹海川在一屋子旖旎的螺螄粉臭味中交代道。

　　“好嘞海哥。”程憶看了看標簽，然后幫尹安把外賣盒子打開。

　　“謝謝。”尹安說。

　　程憶嘿嘿笑了兩聲，笑得一點都不像一個實驗高中校草該有的樣子。

　　“瞎樂什么呢？”尹海川一臉莫名其妙地問，“趕緊吃唄。”

　　螺螄粉味道的確很正宗，反正一晚上，已經連續有好幾波客人帶著一臉鄙夷地剛進小超市的門就走開了。

　　尹海川不以為然，“走就走，咱家不缺那幾塊錢。”

　　外面忽然打了一陣雷，尹海川嚇了一跳，心虛地接著說：“多那幾塊錢也行。”

　　尹安走到門邊向外看了看，又回頭沖程憶說：“你？”

　　程憶馬上反應了過來，沖著幾人說，“那要不我先回去吧，外面好像快要下雨了？”

　　蘇冬正扯著嗓子跟電話里的客戶談生意，聽到他這話，象征性地點點頭。

　　尹海川從貨架上拿把傘遞給他，“帶上吧，路上萬一下雨了。”

　　程憶接過那把折疊傘，“謝謝海哥。”他說。

　　走到門口尹安身邊的時候，他小聲又說了句，“我走了啊。”

　　尹安點頭，眼睛依舊看向門外不遠處的路燈。

　　程憶也向那個方向看去，沒看到什么特別的東西，只好姍姍地出了門去。

　　才走出走出十幾步的距離，程憶就忍不住回頭，他想知道尹安是不是正在看著他。

　　畢竟，他們已經算是男女朋友啦？

　　但是尹安并沒有，眼神飄忽著像在看那個路燈后面隱藏的秘密一樣。

　　程憶有點悻悻的，在又走出十幾步后，他再次回頭。

　　這次尹安在看他，距離有點遠，光線也不夠明亮，但是程憶知道，尹安的確在看他。

　　甚至，他可以模模糊糊看到尹安沖他笑，他抬起胳膊使勁揮了揮手。

　　程憶很滿意地轉過頭去，像身后帶著光一樣，在這黑夜里竟感覺哪里都是光芒萬丈。

　　尹安靠著門框站了好久，一直等到完全看不見那小孩兒早早就縮成一個小點的背影時，她才收回視線。

　　或許呢？

　　或許這次沒有疲倦感？

　　或許這次她可以。

　　有一點點愧疚，尹安暗暗想，走回到柜臺那兒，拿過正在充電的手機給程憶發了句晚安。

　　程憶一直走回到出租屋門前，都沒見一個雨滴滴下來。

　　風已經不刮了，氣溫也降了下來，程憶搓了把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罵了句。

　　有屁快放，有雨快下。

　　口袋里的手機很積極地跟著回應了一聲提示音。

　　程憶一邊開鎖一邊準備打開看。

　　剛點開鎖屏，姐姐的頭像就蹦出來，程憶激動的一個手抖，鑰匙直接掉地上了。

　　他也顧不上撿，只想立刻打開手機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