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相遇之前
山間霧氣朦朧,由于巫山崖這道天然屏障的阻隔,山的背面顯得涼嗖嗖的,以至秋季中旬,氣溫也逐漸下降,草木上似乎凝結(jié)(jié)了不會散去的薄霜。
受到千月瞬移“飛過”巫山帶來的錯覺,無言已經(jīng)(jīng)昏睡了一些時辰。千月施咒耗損了一些精力,也在原地休息。
煙雨繚繞的山下,若隱若現(xiàn)(xiàn)的小村莊,還有彎彎繞繞的山路,無不預(yù)(yù)示著他們還需要好些日子才能到達(dá)(dá)儋州,然而千月的時間是非常有限的。
蒼翰珠也并不一定就在元釗的手中,只不過是他知道的線索比自己多的多而已。前路未知,但千月并不覺得向前走的路是白費(fèi)的。
“醒了沒有?”千月坐在草叢堆里無聊的很,問還在躺尸這的無言。
“你……你…”太恐怖了。
“你什么你?走了?!?p> 無言腦袋里還在糾結(jié)(jié),王妃會飛呀,太恐怖了。
難道是仙?是仙子還能嫁給他王爺嗎?
搖了搖頭,散盡所有想法。
這才瞧見王妃已經(jīng)(jīng)走遠(yuǎn)(yuǎn)。
忙爬起來跟上去,不過距離遠(yuǎn)(yuǎn)了不少。
千月一聲嗤笑,還真怕自己吃了他呀。
“前面是什么地方?”千月指著一片有房屋的地方問道。
“這崖是巫山崖,離這兒最近的該是巫山縣?!?p> “那便先去那兒吧?!?p> 從山上看山下,煙塵渺渺,小縣全貌若隱若現(xiàn)(xiàn)于云霧中。
兩人此刻狼狽不已,確實(shí)需要一番休整才能繼續(xù)(xù)出發(fā)(fā)。
……
元釗一改往日寬袖長袍的莊重高雅,一身水藍(lán)(lán)色圓領(lǐng)(lǐng)的束袖勁裝。高高束起的頭發(fā)(fā)改為披肩,多了幾分瀟灑,少了幾分冷漠。身側(cè)(cè)佩戴著一把上好的寒光劍,幾縷淡色流蘇。顯得整個人比平時格外的不同。
當(dāng)(dāng)然,由于朝廷從來不干預(yù)(yù)江湖似的規(guī)(guī)矩,元釗不便明著出面,所以便帶著人皮面具,任誰人去看,都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江湖客。
身邊的侍從也早已換成了沒在人前出現(xiàn)(xiàn)過的暗衛(wèi)(wèi)。
不過一日便又收到了來自無言的消息:王妃來尋王爺,已過巫山崖。這一次消息倒是讓他萬分驚訝。
元釗想:她來尋我?干什么呢?總不會是想聯(lián)(lián)絡(luò)(luò)夫妻情意吧。而且就她出發(fā)(fā)的時間來說,也早該到了儋州,可如今不見身影。所以很明顯她有別的目的。過了巫山崖,那可有千丈高,憑他們兩個人是如何過的?
種種疑問是那簡短的信息無法解答的。既然她來尋自己,那便讓她來吧,正好瞧瞧到底耍什么花樣。于是提筆迅速回了信:靈州相會。
元釗已經(jīng)(jīng)在一個小鎮(zhèn)(zhèn)落了腳,那里有人來接應(yīng)(yīng)。雖然元釗很少離開京都,但是該安放的人脈都安放妥當(dāng)(dāng)。
……
跟著風(fēng)(fēng)挽秋已經(jīng)(jīng)沒日沒夜的行進(jìn)(jìn)了數(shù)(shù)日了,容殊始終沒有看到目的地。她不清楚風(fēng)(fēng)挽秋到底要去哪里,又為什么帶上她。不過對于這些問題,始終是無法開口詢問的。
若說他要?dú)⒆約海?dāng)時便可以動手。何故等了這么多年?若說他不想殺自己,自己的復(fù)(fù)仇之路他也是清清楚楚的。
看著馬背上那鮮紅絢麗的身影,迎風(fēng)(fēng)而舞的衣擺成了無聲的誘惑,夕陽西下的昏黃讓揚(yáng)起塵土的官道成了通天大道,眼前那人似乎成了仙。若這不是一個劊子手,一切都該是可以想象的。
對這個殺了自己全家的人,心中有萬分的恨,也有萬分的懼。她日日夜夜的噩夢中,都有這個人的身影和殘忍的笑容。
上天為何給這樣一個殘忍如斯的男人一副好相貌,如此的不公道。
“喝水?!憋L(fēng)(fēng)挽秋看了看落后的容殊,以為他是渴了,便退了回來,遞過來一個水壺,并推了推發(fā)(fā)愣的容殊,挑眉說道。
容殊接過了水壺,不客氣的喝了起來。喝完后就著袖子擦了擦嘴,又看向了眼前人。
原來一個殺人如麻的人也是懂得關(guān)(guān)心人的,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墒寝D(zhuǎn)(zhuǎn)眼一想。那些人死前苦苦哀求的時候,他可有過一瞬的在意?
風(fēng)(fēng)挽秋看著眼前這個瘦弱矮小身形單薄的少年,很難把那個穿著官服耀武揚(yáng)威的身影與他重疊。他依舊像他初見時的模樣,似乎不曾長大。
他佩服他想殺他的勇氣和決心,但就此看來,似乎還沒這膽量。沿途他們很少交流,大多時候都是自己先開口。單調(diào)(diào)乏味的趕路讓自己很是疲憊。
風(fēng)(fēng)挽秋看著那水袋,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了一抹戲弄的笑容,眼中是璀璨的精光。
秋日荒涼,霧氣凝結(jié)(jié),官道上漫天煙塵,但這無法阻擋人們前行的步伐。
風(fēng)(fēng)挽秋搖搖手里的牛皮水壺,然后用極其囂張的姿態(tài)(tài)把水袋里倒了過來,然后對著容殊邪魅一笑,“容殊,沒水了,去找水?!?p> “此地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怎會有水?”容殊覺得他在故意刁難她,剛經(jīng)(jīng)過驛站,他不加水,走到這荒僻之地才想起沒水了,不是存心的嗎?
風(fēng)(fēng)挽秋投來你看著辦的目光。
容殊無語至極,真是寧愿早被他殺了,也不愿受這份驅(qū)(qū)使。
“我不去。”她可不想理會一個儈子手的無理取鬧。
然后露出抗拒的表情,眼里含了微微怒氣,眉毛微挑。
風(fēng)(fēng)挽秋見了低聲笑了笑,總算是見著容殊臉上露出其他的表情了。一連幾日不停歇,他從不主動開口說話,臉上總是掛著寡淡的神色。他對自己是害怕著的,時常躲閃自己看過去的目光。但他也是恨的,只是隱藏的很好。
容殊覺得自己三個字說出口來,實(shí)在太過膽大。如果惹急了風(fēng)(fēng)挽秋,估計自己小命立馬就沒了。真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才做出如此不理智的行為。
于是假咳了一聲,便正了神色。
“沒水了那就繼續(xù)(xù)趕路吧?!?p> 容殊沒想到風(fēng)(fēng)挽秋就此打住了,有些不可置信。她還瞥見風(fēng)(fēng)挽秋嘴角上揚(yáng),眉眼彎彎,似乎心情突然不錯了起來。
真是個怪人,莫名其妙的很。容殊在心里吐槽。
……
千月雖然走在前面,可看路還是得靠無言。
無言收到自家王爺?shù)拇饛?fù),當(dāng)(dāng)然不可能再把王妃領(lǐng)(lǐng)到儋州,所以便為王妃指了東北方向的路。暗中瞧了瞧王妃的臉色,沒見起疑,才暗暗松了一口氣。自從上次過天塹,他再也不敢小看自家王妃了。若沒有那次經(jīng)(jīng)歷,他一定還以為王妃只是輕功不錯,現(xiàn)(xiàn)在想來,那何止是不錯,簡直是逆天!
神仙鬼怪之說,不過是想想。事后冷靜下來,只能驚嘆啊。
突然一臉崇拜而且敬畏的眼神望著自己的到底是誰?千月看著這前腳還罵自己不是人的貨一轉(zhuǎn)(zhuǎn)臉就一副癡呆狀,真是——真是長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