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向來情深奈何緣淺
就算有葉浩宇的幫忙,但過了一個月,沐子軒還是杳無音信。葉浩宇見我每晚依舊游蕩在A市的各大小夜場,帶著一身煙酒味兒與疲憊晚歸,總是忍不住嘲諷一番,簡瑤,你這是何必呢,人家有心躲著你,又怎么會讓你找到呢。真的是沒見過比你更蠢的女人。
是呀,她也覺得自己愚蠢。茫茫人海,這樣毫無頭緒的找一個人,跟滄海中尋找一粟也沒什么區(qū)別。其實葉浩宇提議過在媒體刊登尋人啟事,但被我拒絕了。葉浩宇對此很不理解,她隨口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他也沒有追問,聳聳肩說:“反正我不急,隨你。”
簡瑤斜他一眼:“葉浩宇,我真的很懷疑你幫我找人的誠意啊!你心里一定巴不得我永遠找不到他吧?”
葉浩宇卻沒有跟她繼續(xù)斗嘴,眼神灼灼地望著她說:“簡瑤,你知道就好,我沒那么“圣母”,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與別的男人雙宿雙飛。我答應幫你找人是因為我希望你見到他后做個了斷,所以就算找到了,我也不會放你走的。”
簡瑤一時怔住了。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袒露感情,她不是個神經(jīng)大條的女生,但心里明白是一回事,還可以裝傻,他一旦挑明,她便忍不住慌亂了。
好在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也沒有追問她,仿佛那只是他一個人的事,與她無關。
后來有很長一段時間,簡瑤都沒有在葉浩宇面前提起過“沐子軒”這個名字,他幫不幫她似乎已經(jīng)不那么重要了。簡瑤常常問自己,當初跟他回來到,底是尋求他的幫助,還是,僅僅貪戀這片刻的溫柔?
簡瑤不敢細想,怕自己徹底沉淪,忘記了來時之路。
時間就這樣慢慢流逝掉。六月,葉浩宇畢業(yè),他成績向來優(yōu)秀,被保送校研究生。他父母還把他當作小孩一樣寵著,得知消息便立刻派秘書送了個大紅包過來以資獎勵,拆開,卻不是現(xiàn)金,而是一摞A市最好酒店的自助餐廳的邀請卡,讓他在同學朋友去開聚會慶祝。
作為他的房客及工作搭檔,簡瑤自然也收到了一張邀請卡,只是他將她的名字寫成了“簡瑤免費苦力小姐”頗令她哭笑不得,葉浩宇真的跟個小孩子似的。
然而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酒店三樓碩大的自助餐廳里,到場的卻只有他們兩個人。
“你不是開party嗎?人呢?”簡瑤問他。
葉浩宇指指簡瑤又指指他自己,勾起嘴角:“你跟我不是人嗎?”
天哪!兩個人的聚會包全場?這這這,未免也太太太偶像劇了吧!簡瑤忍不住心里蕩漾,呀,這家伙不會狗血的來場求婚吧?
簡瑤趕緊搖搖頭,告誡自己別想太多了。
事實證明,確實她想太多了,因為葉浩宇立即用行動來否決了我浪漫可笑的想法,他往臨窗位置一坐,蹺起二郎腿,拿起桌子上的菜單,指著菜單對簡瑤發(fā)號施令:“這上面的各拿一盤,飲料各一瓶,不要拿芥末,我討厭它。”
簡瑤那點蕩漾心思迅速消失的無影無蹤,怒火蹭蹭地往上冒,底吼:“葉浩宇!!!”
他置若罔聞,微微笑著:“你不說,我要什么畢業(yè)禮物嗎,嗯,我想了想就這個吧。”言外之意,“你給我當丫鬟使喚一回唄。”
她忍,她忍還不行嘛,誰讓她大言不慚的夸了口對他說:“你想耍什么盡管開口”失言啊失言!
簡瑤轉身,去幫葉大爺拿食物。
這家餐廳不愧為全市最好的自助餐廳,餐前冷盤而已,已令人目不暇接。她弄了輛推車,挨個拿過去。
才拿到一半,似乎聽到門口有響聲,但餐廳里放了輕音樂,她也沒太在意,當她推著車回座位時,發(fā)覺葉浩宇不見了。
環(huán)顧餐廳一周,不見他身影,簡瑤喊了兩句,也沒人應答。
餐廳原本微閉的門開了,簡瑤走出去找樓層服務員詢問。
“葉先生剛剛跑下樓了,似乎有什么急事,連電梯都沒坐,走的是樓梯。”
“謝謝!”
“不客氣,簡小姐。”
簡瑤回到餐廳。五分鐘過后,他依舊沒回來。
不知道為什么,簡瑤心里沒由來得一陣慌亂,滿桌的美食,她卻沒心思吃。偏頭往外看,窗外是A市最繁華的十字街頭,車來車往喧囂而熱鬧。簡瑤的視線所及之處,一點點變的清晰,馬路中央愈來愈多的車輛與人群令那處交通混亂不堪,有人舉著手機,有人在圍觀,穿著這家酒店制服的幾個保安匆匆朝那邊跑去……
我心里一凜,猛地起身,急速飛奔下來。
撥開人群,看到渾身浴血躺在馬路中央的那個身影時,簡瑤捂著嘴巴蹲在他身邊,渾身發(fā)冷,顫抖不已。
“葉浩宇,你醒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眼淚轟然落下來。
他沒有昏過去,聞聲抬頭望著她,伸手試圖幫她擦眼淚,卻力不從心,簡瑤握住他冰冷的手指,俯身靠近他蠕動的嘴唇。
他的聲音緩慢而吃力,支離破碎:“簡瑤……你愛我嗎……”
簡瑤一怔。
他在說什么?
接著,他再次緩慢地開口:“簡瑤……你愛我嗎……”
“簡瑤……”他的聲音更低了,喘著氣,“你愛我嗎……”
簡瑤的眼淚大顆滾落,像忘記關匣的水龍頭。
“現(xiàn)在這個重要嗎,渾蛋!!!”這個傻瓜,蠢貨!在這種時刻,意識漸漸從他身體里流失的時候,他竟然反反復復只想問這個問題。
回答簡瑤的是一片死寂。
他終于不堪負重,沉沉地暈死過去。
她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