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落花有意 流水無情
艾文杰自從被父親打了兩巴掌,好久了回家都不跟自己的爸爸打招呼。她的心情一直郁悶,好好的生活突然多了一個姐姐,而且這個姐姐被公司人傳成了爸爸的小三。這么狗血的事竟然發生在自己的頭上,她也曾懷疑這個姐姐是假的或者即便是真的,是不是來跟她爭凱奇集團的財產,因為之前凱奇只有一個繼承人那就是艾文杰。現在多出來一個姐姐,而且她還打了她,艾文杰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個姐姐。讓艾文杰道歉,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有一天李念去凱奇集團找艾文杰,公司的貨款凱奇那邊拖延了兩個月沒給結清。艾文杰沒好氣的跟李念說公司財務還沒審核完,過幾天在付款。
“大姐,你別拖了,就幾萬的貨款公司不至于審批那么麻煩。”
“你在凱奇呆過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財務制度非常嚴格,每一分錢都必須按照章程辦事。”艾文杰竟然在辦公室點了一根煙抽起來。李念不耐煩的揮手驅趕著煙霧。
“好,就算財務制度嚴格,幾個月了也不至于吧,我們的貨也沒有任何問題。艾總您對我個人有意見可以用別的方式,但別拿我們公司的事來故意刁難我。”
“我就是故意刁難你,怎么樣。”
“好,你有本事。”李念說完轉身就走。
“哎,別走,就這點本事?我說不給你了嗎,明天款就到。”
“好,謝謝艾總”李念停下腳步,回頭向艾文杰道謝。
“但是有條件,陪我喝酒,我心情不爽。”
李念和艾文杰在一家小燒烤店里吃飯,酒從下午喝到晚上。一下午李念就像個木頭一樣陪著艾文杰,也不怎么說話,酒也沒喝幾杯。反倒是艾文杰像變一個人樣,絮絮叨叨,一邊喝酒一邊講她小時候,她的家庭,她交過的男朋友,她的現在,還有最近又多了一個姐姐。李念后來看到艾文杰酒喝的迷糊了,站起來上廁所走路都飄,他就招呼服務員買單不讓她繼續在喝了。李念找了一個代駕給艾文杰送回家,李念攙著她的時候,艾文杰嘴里還在絮叨著姐姐和爸爸之類的酒話。送到文杰家門口,李念讓艾文杰自己開門進去,自己則打車回家了。李念今天看著艾文杰的樣子著實有點開心,平時威風霸道的艾文杰今天喝的不成形,走路東倒西歪,像拔了牙的老虎,沒一點讓人畏懼的樣子。他自己禁不住嘲笑艾文杰的同時,心里竟也生出一份了憐惜,一個女孩喝那么多酒,真的是借酒消愁嗎,何必呢。
果然,第二天,李念要的貨款艾文杰一分不差的讓財務打到了他們公司的賬戶上。
在經過思雨的生日聚會事件之后,李念和思雨的感情表面看還是一如既往,他們經常約會、吃飯、看電影、去公園。他倆誰也都沒在提羅啟明,思雨怕說多了李念會有意見產生誤會,李念怕問多了羅啟明的事顯得自己小心眼太小不尊重思雨的個人感受和朋友來往。事情雖然過去了,但他們心里都擰著一股勁,就好像繃緊的棕繩,拉著巨大的貨船在岸邊行走。看似偶然的事,也許是必然,心里不說的事,并不代表真的沒事。你最信任的人也許在關鍵時刻出賣了你,你最看不上的也許在危難時與你不離不棄陪你渡過難關。人心,最溫暖,也最冷漠,確又是最難揣測。
羅啟明和艾文杰相親之后便在沒見過,也沒有聯系。但雙方家長卻是不停的催問進展,羅啟明表態看不上艾文杰一副玩世不恭混世魔王的樣子,沒一點女人的溫柔和賢淑。艾文杰則跟自己的父親就說對他沒意思,羅啟明這樣的男人見多了,不差他一個。雙方家長倒是滿開明,一切都隨他們自己心意,但是他們的牽線的人卻不樂意了,仍然極力撮合他倆。牽線人是羅軍和艾長海的朋友,市里某干部,這個領導爭強好勝,以幫別人介紹對象撮合婚姻為樂趣,并每每聚會都把自己給人說媒拿來當炫耀的資本。羅軍和艾長海其實是不反對這樁婚事的,兩家公司各有所長,業務還有互補和相近,強強聯合未來在資本市場經過運作,那公司市值會增值不少。雙方父母裝作不知道,任憑這位市里領導極力撮合文杰和啟明的事。這位領導好幾次電話打給羅啟明,說要多交流,多見幾次面,一起出去走走在能產生感情,有好感,光見一面能有什么用,也不能全面了解一個人。他又給艾文杰打電話說同樣的話。兩個年輕人的事,年輕人不著急,紅娘貌似比他們還著急結婚。終于羅啟明礙于面子和父親的私交感情,答應了他的要求,在找艾文杰見面交流交流。艾文杰則想,我看你有什么花招又約我出來,老娘正好心里有火沒處撒,我就會會你再。
羅啟明和艾文杰這次約到了一個咖啡廳,本市最高檔的咖啡廳。當然這回羅啟明沒遲到,他提前來了十分鐘,找好位置坐好,然后就一直等著艾文杰。
艾文杰本意是要來晚一會的,因為上次羅啟明來晚了讓她等了好久。艾文杰出來的早,她把車停到路邊就去商場逛去了,等她下來,發現自己的車不見了。艾文杰慌了,大白天不會有人給自己的車偷走了吧,她又是報警又是給公司員工打電話找車。后來終于弄清楚了,她的車違法停車,車里也沒貼電話,被執勤交警叫拖車給拖走了。艾文杰氣的破口大罵,美貌的容顏頓時怒火頃灌。沒辦法,只有明天在去交警大隊處理了,她在路邊等了好久攔了一輛出租車。
等艾文杰到咖啡廳時,她比預定的時間晚了整整四十分鐘。羅啟明在這期間等到不耐煩,他想這個丫頭是不是耍我不來了,不來干脆我也走。啟明剛想要走,但是自己餓了,先吃點東西在說。羅啟明點了甜品和意面,自己吃的倒是蠻香。等艾文杰進來時,剛好吃完了,文杰看到桌子上吃完的盤子,喝完的咖啡杯,還有一杯給自己準備的已經涼了的卡布奇諾。羅啟明看到風塵仆仆的艾文杰,到也沒意外也沒驚喜。
“怎么,你來了。”
“對,我來了。不是今天約好在這見面嗎。”
“你沒發覺你晚了一個小時嗎?”
“晚了,就晚了,誰沒有點特殊的急事。上次你不也一樣。”
“我上次不到十分鐘,你這次,我就不說了。”
“哈哈,怎么,不愿意了?只許你周公點燈,不許我們百姓放火啊?”
“那到不是,你可以今天來都不來的。艾家大小姐不是一直如此脾氣秉性嗎?”
“那么說,貌似你很了解我。了解我就不要說剛才那番話。”
艾文杰和羅啟明兩個人火藥味十足的對話著實讓艾文杰氣不打一處來,車被拖走了,又被羅啟明冷嘲熱諷一番。文杰也是女孩,當然也愛面子,臉不禁紅了起來。她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又吐到杯子里。
“服務員,在來一杯。”艾文杰生氣的把被子重重放在桌子上。
“說實話,今天你來不來,我都不抱希望,我是想我們真的不太合適,從性格到為人處世。”
艾文杰剛喝到嘴里的咖啡,又吐了出來,這次不是吐到杯子里,是噴到桌子上了。艾文杰真沒想到羅啟明會這么跟她說話,直接表明自己和她不合適,言語中還透露這輕視。羅啟明拿起紙在衣服上擦了擦,咖啡有的濺到他的衣服上了,但羅啟明沒說話。
“好的,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羅總想必還有很多合同要簽吧。”
“好吧,我走了。”羅啟明沒想到,艾文杰直接給他下了逐客令,本以為她能還能和他客套幾句。也罷,走了正好,說明白了,誰也別耽誤誰。
羅啟明起身,拿了包,離開了咖啡廳。
艾文杰,一口氣喝掉了剩下的咖啡。
“買單!”
今天是周五,李念這幾天一直在忙,公司新談下了幾個客戶,忙著和工廠客戶對接,反復修改方案。李念加班到很晚才回家,回家他洗漱完之后,打開電視打算看會電視就睡覺。電話卻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艾文杰,她怎么這么晚打電話過來,李念心里嘀咕著接了電話。
“喂,請問你是李念嗎?”電話里傳來一個男的聲音,而且噪音大的很,是沉重的音樂和鼓點。
“對,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時光酒吧服務生,一位女士喝多了,非要讓我給你打電話。你快來吧,她連手機都拿不住了。”電話里服務生聲嘶力竭的大聲說著。
李念掛掉電話,立即開車去酒吧了。
李念來到酒吧,在酒吧一個角落里發現了艾文杰,她披散著頭發,趴在桌子上,眼神迷離,手里還攥著一個空酒杯,另一只手里拿著手機。艾文杰嘴里還哼哼著我要喝酒,我要喝酒,在給我拿酒來。李念看到艾文杰的鬼樣子,心里又好氣又好笑又心疼。
“艾總,起來,別喝了。”
“你誰啊,誰是你艾總。滾。”
“我是誰你不認識了?別喝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知道你是誰,你是李念。哈哈。來喝酒,喝酒。”
“別喝了,走,快起來。”
艾文杰仍然不起來,還嚷嚷著喝酒,李念沒辦法,強行給她架起來,拉著她走出了酒吧。李念給文杰安排到車后座,關好車門自己就開車往她家方向行駛,李念住的地方,恰好會路過。艾文杰在車里還在自言自語吵這著要喝酒,不要回家,李念要送她回家就是烏龜王八蛋。李念只顧開車也沒理會她。突然艾文杰,啊的一聲,嘔吐了出來。李念趕緊把車停到路邊,李念的車里被文杰吐了一地。李念打開車門,把文杰扶出來,拍拍她后背讓她在地上吐,然后又拿了一瓶礦泉水給她漱口。
“你怎么回事,喝這么多酒,不要命了。”
“你管得著嗎,你誰啊。”
“我是管不著,下次能不能別喝這么多,你這是自殘。”
“我就喝,我就喝,我還要喝。”
“起來,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我不回家,你送我回家你是王八蛋,我不想回家。”艾文杰竟然蹲在地上嗚嗚的哭起來,李念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他打開后車門,聞到一股難聞的嘔吐物的味道,忍不住地捂上了嘴。
“這么晚了,不送你回家,你去哪兒。別鬧了,我給你送回家。”
“我不回家,我不回家。我就是睡在大街上也不回家。我去你家。”
“不行,你別去我家,不好這么晚了給你送酒店吧。。”
“我就要去你家,我不想回家,我爸爸不要我了,還找了個姐姐給我,羅啟明也看不起我,他也不要我。嗚嗚。”艾文杰又坐地上哭起來。李念最怕的是女人哭,女人一哭他就麻爪了。
“我求你了,我不回家,別送我回家。那個家我一回去就感覺窒息一樣,從小到大父母什么都滿足我,但是他們從不知道我內心想要什么,就只是給錢,花不完的錢。我不回去,你就讓我在大街上得了,凍死更好。”
李念真是沒轍了,他想就讓艾文杰在家過一夜吧,自己睡沙發上,也許她真的是遇上這些事想不開不想回家。李念給艾文杰扶起來,讓她坐在副駕駛,然后開車回到自己住的公寓。車停好了,李念回頭一看艾文杰竟然睡著了。他沒辦法晃她也晃不醒,拉她起來也拉不動,李念心想真是冤家路窄,上輩子欠她多少人情,今天他可是受夠了艾文杰這個酒鬼。李念好不容易拉文杰起來,給她背在身上,一步一步往樓上走。李念開了房門,然后又給艾文杰放到床上。艾文杰剛躺在床上,突然坐起來,又吐了,吐了一地,連自己衣服也全是嘔吐物。
“哎呀,壞了,我的小祖宗你吐我地上全是。”李念急的不得了,沒看住艾文杰。
“你還吐不吐了,我給你拿一瓶水。”李念轉身出去拿水。
剛從冰箱拿出一瓶水,李念就聽見艾文杰在屋里又要吐的聲音,這次艾文杰自己跑出來了,捂著嘴,然后在衛生間了里趴著馬桶吐了好多。李念看著艾文杰嘔吐難受的樣子,心里著實也是心疼這個冤家了。艾文杰雖然脾氣臭,做人做事蠻橫跋扈,但她不是壞人,僅僅是一個驕縱慣壞的女孩子,也是一個讓人心疼的女人。
艾文杰吐完,好像好多了,又喝了李念拿來的水,也逐漸清醒了一些。
“我這是在哪?”
“你在哪兒都不知道,你喝多少酒。”
“哦,我知道,李念,這是你家。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你喝太多了。以后別這樣了。”
“你有沒有衣服,先借我一件,我換一下,我的衣服都是我吐的太難聞了。”
“好,我給你找一件。”
艾文杰在衛生間自己換了一件李念的長袖襯衫,然后拿著自己的臟衣服走出來。
“我的衣服麻煩你給我洗下,我睡了。”說完她把衣服扔給李念,自己回到床上,倒頭就睡了,再也沒醒,也沒吐。
李念無奈的長出了一口氣,沒辦法,他只好在洗衣機給艾文杰的上衣洗了,然后又擦地,收拾屋子,又去樓下車里收拾艾文杰的嘔吐物。這些事忙完,已是半夜,給李念折騰的冒出了汗。他回到房間,竟然聽到艾文杰在床上打呼嚕的聲音,他自己竟偷著樂起來,一個表面精致奢侈的女孩喝多酒竟然呼嚕打的男人一般,也是沒誰了。
李念在沙發上睡了一夜,睡的非常的香,也是累了。
第二天一早,李念醒了,發現艾文杰竟然還在睡。他想走過去給她叫醒,后來一想算了,讓她在睡會吧。李念則自己出門吃早餐去了,然后回來還給艾文杰帶了一份。李念開開門,發現艾文杰坐在沙發上,她醒了在看電視。
“李念一大早你去哪兒了?”
“我出去吃早餐,順便給你也帶了一份。”
“謝謝你昨晚給我接回來,給你添麻煩了。”
“你何止是給我添麻煩了,你都氣死我了,吐的車里也是,屋里也是,你自己衣服上也是。你到底喝多少酒。”
“我不記得了,昨天見完那個王八蛋,我自己就去喝酒去了。”
“我服了你了,下次別喝這么多酒了,也別再麻煩我去接你了。”
“李念,你有沒有人情味啊,麻煩你一次你竟然就煩了。”
“何止一次了,大小姐,好幾次了行不行。你別說了,趕緊吃早飯吧,要不粥都涼了。吃完飯你趕緊回家。”
“怎么你攆我?”
“對。”
“好,李念,我吃完就走。你以為你是誰。”艾文杰打開李念買的早餐,吃起來。李念則不管她自己去沙發看電視了。
“喂,李念你干什么呢,幫我看看我的衣服,昨天你幫我洗了沒。”
李念也沒說話,站起來就去陽臺了。
“這還差不多,有點人情味。”艾文杰邊吃邊自言自語。
叮咚,叮咚。門鈴響了。
“喂,有人敲門。”
“知道了。”
艾文杰站起來去開門,還說著:“這么早誰來你家啊?”
艾文杰開開門,呆住了,門外的那個人看見艾文杰也呆住了。
門外站著的是王思雨,手里還拎著一袋水果和零食。
“你是?”艾文杰先發話了.
“你是誰?”王思雨回應道。
“我是……”“你衣服干了,趕緊穿上”李念拿著艾文杰的上衣走到客廳,他看見門外的王思雨也一下愣住了。
王思雨看到這一切,扔掉手里的水果袋,然后就跑了,李念把艾文杰的衣服扔到艾文杰手里,跑出去就追。
“思雨,別走。”李念門也沒關就去追思雨。
“思雨,等等我,你聽我解釋。思雨。”李念樓道里繼續邊追邊喊著。
“我不聽你解釋。”
“思雨,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說。”
“我不聽,我不聽。你滾。”
李念在后面一直追王思雨,追上了他一把拉住思雨的手。“思雨你聽我解釋,我和她什么都沒有,你誤解了。”
“你不用解釋了,我都明白了。”
“你怎么就不聽我解釋了呢,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走開,我再也不要看到你。”王思雨甩開李念的手,自己哭著跑開了。
李念知道這次思雨是徹底誤解他了,他跑了幾步去追她,但停下了,他知道現在無論他怎么解釋,都解釋不清了。
“她昨晚喝多了,叫人讓我去接她,她硬賴著在我這不走,吐了一地,你聽我解釋,思雨,思雨。”李念沖著跑開的思雨大喊。
是的,一個女人上身穿著你的衣服,下面一個小短褲,大清早起來去開門,讓誰能相信你們之間什么也沒有呢。這誰能說明白怎么回事,就算能說明白對方能信嗎,我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