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今年的獵會要不您也別去了吧。”小安子給公子沏茶,姬暮坐下,端起茶杯,輕茗了一口,笑道,“為什么不去?”
小安子沉默了,隨即開口道,“還是前幾年的時候吧,公子到沒幾時,便把籠子里的猛獸全放出來了。小安子頓了頓,還是開口道,
“那時,世家貴族的公子小姐尚小,都被您嚇得驚惶失措。最小的頗互老將軍家的小公子,甚至被嚇得失足掉進了水里。至今身子骨還很病弱。”
小安子住了口,心道說多了,公子會不會不高興?
在他惶惶不安時,姬暮揚了頭,笑意懶散,他輕蔑的抬了下眼。誰讓那小子動了他心上的姑娘,真是……該死呢……
“小安子,”姬暮喚他,小安子低頭應了聲,“是,公子。”
幼時的公子被稱為當世的天縱奇才,萬世無雙。可不曾想姬暮六歲那年,出了場意外。
老夫人上山為他祈福,卻求到了下下簽,老方丈看了直直搖頭,“禍命,一生苦水流長,此命無福可求……善哉善哉……”
老夫人當場跌坐在蒲團上,失神的看那下下簽,終究還是躲不過啊……
家里的下人不免有幾個管不住嘴的,這事,不久就傳到姬暮耳中。
聽聞此事的姬暮只輕笑了,少年未長開的臉上掛著一絲笑容。小安子那時還問公子,為何沒覺得憤怒,他輕描淡寫的掃了一眼小安子,卻讓小安子有一種被人窺伺了內心所有想法的感覺,“只是我不信命而已罷了。”
一次,姬暮傷痕累累地回來,滿目蕭然,丞相只淡淡的搖了搖頭。
從此,姬暮性情大變,終日留戀于煙柳之地,放浪形骸。他的才子之名,卻是再也沒有人提起了。
姬暮咳了咳嗓子,小安子回神過來。忙道,“公子,可要出去?”
姬暮搖了搖頭,道,“去見見姬涼。”害,這些年,他干的這些事,可是連得自己的親妹妹都不理他了。
他眼底滿是嘲諷,但是他不后悔。守不了國,他要守家……
姬涼失神地看著來人,墨話一拍腦袋,遭了,小姐一向最厭惡公子輕佻風流。
姬暮看著張開了的小姑娘,回想起當年她趴在他肩頭甜甜地叫他哥哥,怕是再難聽到了吧。
他甚至不敢抬頭,怕見到她眼底的諷刺。一雙姑娘家的繡鞋出現在他視線里。
他詫異的抬頭,落進了自家妹妹滿是笑意的眼中,她輕輕喚了聲,“哥哥……”
姬暮怔在原地,只見姬涼眼底突然涌上了淚水,他驚慌失措地哄她,像他們幼時那樣。
墨話從未見過這樣的公子,他總是一副無所謂的神情,卻是第一次因為姬涼破了心中的城防。
姬涼透過淚眼去看姬暮,眼前滿是重生前,她哥哥為了救她,只身一人獨闖牢獄。
那時的姬暮看不見風流,只有滿身的殺伐,那時她才知道,這么多年姬暮留戀于煙柳之地,只不過是為了迷惑皇上的眼睛,為姬家尋一條出路。
可是這一切都被她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