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澈縱有天大的本事,向酒這般想到,三年之內(nèi),也不會離開大瀾半步的。不僅僅只是為了那個他傾慕已久的女子,還有奎都那個吃人的地方,哪里能容得下他呢……
顧澈回來,端坐在將軍椅上,紀瀟抖抖索索的立在堂下,該死的,怎么就把他一個人給丟下了。
他抬頭偷偷觀察了下顧澈的神色,臉上毫無波瀾。顧澈眼中滿是疲憊,他晝夜不休的趕了三天的路,結(jié)果,向酒跑了!
更可惡的是,他還留了封信。氣焰囂張的邀請他回奎都,說他非常希望與流世子大人共謀朝事呢。
他冷笑了聲,將信丟進火盆里燃了,眼中滿是冷漠。
“你不是說,向酒在這嗎?”顧澈詢問著,卻毫無半點想要知道的欲望。
“將軍,我我……真的不知道啊。”“嗯?不知道?不知道你跟著向酒一起害我?”姬涼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身后。
皺了皺精致的眉,有些許不耐煩的一腳踹向紀瀟的腿彎,紀瀟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
他驚訝地看著姬涼,“你踹我干嗎?”姬涼不悅地看著他,面露嘲諷,“將軍留你到今天,別說不知道為什么?”紀瀟張了張嘴,支唔了半天,愣是連個屁都沒放出來。
姬涼看了看顧澈,又看看紀瀟,紀瀟滿臉都是你為什么踹我的疑問。她哼了聲,“誰允許你站著聽將軍的話的?”
紀瀟面色難看,軍中是有這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但是他們這個隊伍里向來不太在乎這些,長幼尊卑看得不是太重要。
而姬涼這句話,就是在赤裸裸地打他的臉啊。她在告訴她,顧澈尊他卑……
顧澈聽到這句話,有片刻的失神,這句話啊,隔了八年,沒想到啊,居然再次聽見了。
那是相府的小女兒過生辰的日子,到處張燈結(jié)彩。而他被掌教大丫鬟帶著,說是見見大瀾這與他們那兒,完全不同的風(fēng)土人情。
他懵懵懂懂地跟著宮女,彼時他年紀尚小,還不太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那掌教大宮女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
之后就是他被帶到相府的湖邊,被推了下去。他聽見了,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除了他的母親,沒有人想要他活著。
因為啊,這個宮女是他父親的人。他父親在他母親過世后,又新娶個貌美的大家閨秀。他父親當年驚艷與他母親的美貌,一意孤行地追求她。
最終打動了她。二人成了婚。婚后,他父親終于還是喜新厭舊了。認為她粗鄙不堪,難登大雅之堂。一屆巫蠱神女,隕落于官家的后院之中,郁郁寡歡中失了生機……
他對這個世界滿是怨恨,落水時。他閉上眼,手扶著胸口,這是他母親一族敬神的姿勢。
那一刻,他毫無畏懼地求著神,他希望他母親接他一同離去。
只聽見遠處穿來一句怒吼,“大膽!”,而后看著水面上好像有個小姑娘的模樣。
小姑娘焦急道,開口時聲音軟糯糯地,“哥哥,有小哥哥落水了,快救他啊!”她哥哥姬暮一聽,一陣白眼,“你就指揮我吧你。”
隨即跳入水中,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顧澈想著,他突然好像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