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兒早上醒來，不見了媽，心里空空的，，“奶奶，媽什么時候走的？哪天回來？說著，星兒心里難過極了。“你忘了？你媽昨天走的，本來正好有個車去城里，你還笑著和你媽招手，臨走時答應你媽要聽奶奶的話。”星兒聽了奶奶的話，不出聲了。

　　大哥走進來，“奶奶，星兒，吃飯了。”

　　星兒牢記母親的叮囑，趕緊起床，洗臉，洗手。和往常一樣，把大哥給奶奶準備好的飯端進奶奶屋里，“奶奶，我把飯給你端進來了。”星兒還和媽在家一樣，經常給奶奶端進飯，放到桌上，奶奶接過盛飯的小盤子，看了看星兒端進來的飯，一個饅頭，一個雞蛋，一小碗稀飯，腌好的花生米。和星兒媽在家時的飯一樣。奶奶端著飯走了出來，放到正面屋的飯桌上。“奶奶，你還是回屋吃，蒲團太低了，放地上坐著，夠不到飯桌。”大哥東兒說。“那我就坐板凳，升兒，遞給我個板凳。”“奶奶，你老盤腿坐習慣了，會做板凳嗎？”升兒說。“習慣了盤腿坐蒲團，也會習慣了坐板凳。”奶奶指了指升邊兒上的小板凳兒，讓升兒把板凳拿過來。升兒拿著板凳，繞到奶奶身邊，小心地放奶奶后屁股底下，對奶奶說：“奶奶，我扶你坐下看看，”奶奶緩慢地坐到板凳上，想盤上腿，“奶奶這樣不行，您的腿盤不上來，會仰倒后面摔著的。”升趕忙扶住奶奶說。“哎，這些年一直在屋里吃飯，真不會坐板凳了，一回生，二回兒熟，很快就習慣的。”

　　“奶奶，你還是吃饅頭吧，媽走前特意囑咐我，讓我和她在家一樣對你。”東兒有些難為情地說，“今早上是我第一次烀餅子，沒粘住，都掉鍋底了，泡在鍋底里一塊一塊的，沒法吃了。”

　　“都盛碗里吧，怎么沒法吃？奶奶說。

　　東兒把掉在鍋底的餅子盛碗里，分不清是粥還是餅子，給自己的最多，星兒和奶奶的少。奶奶端起碗，用筷子扒拉到嘴里一口，說：“哎，軟軟的，正合我口。”

　　“記著，從今天起，別再給我送飯到屋里，我們就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東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下決心烀出好看又好吃的餅子。

　　媽走之前自己烀過餅子，也算合格，怎么媽走之后就不會了呢？東兒又回憶了一下媽之前說的，最后總結出來原因，自己粗心大意，調水和面時，水不是多了，就是少了。東兒再烀餅子時，耐心，仔細，讓升燒火時別太旺，自己烀餅子時別烀太大。

　　當看著一個一個橢圓形的小餅子整齊圍著鍋邊兒上一圈兒時，東兒笑了，對正燒火的升兒說，“升，站起來看看，這會兒烀的餅子咋樣？”正燒火的升兒站起來趴鍋上一瞅，又用手摸摸，都粘鍋上了，嗯，形狀也好看，除了比媽烀的小點兒，都不錯，你出徒了。”

　　“奶奶，嘗嘗我烀的餅子。”東遞給奶奶一個金黃金黃的餅子，還粘著熱氣兒。

　　“看煉手煉的咋樣了？”奶奶接過餅子，咬了一口，“嗯，東烀的餅子還真好吃，有香味兒，”“奶奶，我也嘗著我烀的餅子比我媽烀的香，”

　　升也拿著餅子咬了一口，說：奶奶，大哥烀餅子時，一個勁兒的說我，怎樣燒火，我給我媽燒了好幾年火，被大哥說的，都不會燒火了。”奶奶聽了，眼睛有些濕潤，點點頭，說：“你們都是懂事的好孩子。”

　　媽不在的日子，就這樣在和和氣氣的氛圍中度過了。

　　大秋看見院子里的菜沒種上，就問東：“怎么不種菜了？”東說：“媽走的急，不確定什么時候回來，就沒有種菜。”大秋沒有任何猶豫，說：“以后菜園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大秋，你的功課多了，學習時間也緊張了，哪有時間干這些活？不種了。”東阻攔大秋。大秋拿著鎬頭說：“就當鍛煉身體了，我的成績已經超過你了。”東笑了，說“真是的，你這次測驗，比我分高，東看著大秋干起活來，站在大秋后面說，“那就謝謝你，大秋，我給你打下手。”

　　從媽離開家的那天，東再沒出去玩過，當起了家長的角色。和升一起學著媽的樣子喂雞，打掃雞欄，清掃院子，做飯。

　　“東兒一夜之間長大了。”奶奶說。看著東每天忙的沒有空閑時間，奶奶決定再重新分工。“東兒，以后我打掃院子，喂雞，屋里的衛生，你只管做飯，升燒火，打掃雞窩。”“行，奶奶，你放心吧，大哥快考初中了，不能耽誤時間，我得多干點。”

　　家里蒸的幾鍋饅頭已經吃完了，媽怎么還沒回來？

　　過了多少個幾天了？星兒掰著手指算著，媽為什么還不回來？“奶奶，我媽走了多長時間了？”星兒問奶奶。“走了有段時間了，奶奶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說：“正好，今天陽光好，咱們去村口轉轉，說不定能碰著你媽回來，星兒，扶著奶奶，”奶奶一手拄著拐杖，一手牽著星兒，向村口走去。

　　來到村口，奶奶站住了，指著前方說，“那兒就是我縣城的家，奶奶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家，“我在那兒出生，長大，結婚，生下你大伯和你爸爸，你爺爺在你爸爸很小的時候得病去世了，也就你這么大，奶奶看了看星兒，接著說，“你大伯十幾歲時參軍后，我再沒見過他，有時候托人捎信回來說在打日本鬼子，到死也沒見到他。”奶奶擦了擦眼睛，“后來日本鬼子占了縣城，挨門挨戶搜家里有當兵的住戶，那個時候我和你爸住在縣城很危險，有好心人勸我，鄉下還太平些，去鄉下躲躲，我就帶著你爸輾轉到了這個村子，一住就是幾十年，你大伯犧牲后，也埋到了這里。”

　　“奶奶，我爸會有事嗎？我覺得他會好起來的。”星兒緊緊抱著奶奶的胳膊說。

　　“奶奶也是擔心你爸爸，別害怕，吉人自有天相，你爸是個長命的人，不會扔下一大家子人不管，更不會和你大伯一樣，讓白發人送黑發人。奶奶自言自語地重復著。

　　一陣風吹來，吹亂了奶奶的白發，奶奶晃了晃身子。

　　“奶奶，天快黑了，有點涼，我們回去吧。”星兒扶著奶奶說。奶奶點點頭，轉身往回走，“我們順路，去菜園子看看吧，”奶奶說。“嗯”。星兒答應著，扶著奶奶朝菜園子拐去。

　　“奶奶，大秋在院子里澆地。”星兒老遠就看見了大秋。大秋正彎著腰提水，身上穿著媽給他做的學生服。“大秋，星兒輕手輕腳地走到大秋身后，大喊了一聲。大秋轉過身，“星兒，除了你沒有人這么喊我，奶奶，你們怎么來了？”大秋露出害怕的樣子逗星兒，又看看奶奶，臉上恢復了平常樣兒。

　　“星兒，不能沒有禮貌，得喊大秋哥哥。”奶奶訓斥星兒。

　　“大秋，你看，它們長得比星兒媽在家的時候還好，這都是你的功勞。”奶奶指著地里的花生和玉米說。

　　“奶奶，瞧你說的，我就是捎帶著澆澆水，別的我也不懂。”“大秋，不管怎樣，都得謝謝你。”

　　“奶奶，不用客氣，你看，我們倆家的院子緊挨著，這些天地里干的厲害，我就打開了你家的水流子，澆地時，水直接趟你家了。”

　　“這段時間嬸有事，我多干點兒活也是應該的。”大秋抬頭看了看天，“奶奶，馬上天黑了，快回家吧。”“大秋，你也該回家歇歇，別太累。”奶奶邊走邊說。

　　“馬上澆完了，就回家。”大秋說著就去井里提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