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開心扉
沐椿不知該如何打破這樣的僵局,只是他沒料到的是追求到他的朝陽徹底本性暴露了,霸道地將他的腦袋按在懷里拍撫著他的背耐心地用很慢的語速說著勸他的話。
“星星,你聽我說,人必須要吃東西的,這樣才能把身體養(yǎng)好,才不會不舒服,我做給你吃好嗎?”
他搖了搖頭說“疼”,那雙漂亮的眼睛里不受雜質(zhì)的沾染,美得不像話,看得朝陽心都化成了一灘水跡,更溫柔的安撫他:“我知道,我們先回去。”
這一次打車她沒再看著他自己艱難的轉(zhuǎn)移,而是幫他搬動了了無生機的長腿,她將他直接抱至自己腿上坐著,環(huán)著他的窄腰出神。
沐椿想起自己看過關(guān)系很好的人就會親吻對方,那他們的已經(jīng)是這樣親密的關(guān)系了是否也可以親吻她小巧的鼻尖,他有些艱難的扭過身子,蜻蜓點水般地吻在朝陽的鼻尖。
他的眼底都是茫然,但是看到鼻尖下的唇瓣下意識地吻上去,依舊在眨眼,朝陽心底升起把他撲倒的沖動,但是因為在出租車上所以只是把他挪下來轉(zhuǎn)過頭去。
她并非不喜歡他的親吻,而是只是與他對視就讓她心跳加速,而沐椿被她突然冷落更是一頭霧水,擠出了幾個字:“朝陽,你不開心。”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長腿因為沒有著力點歪斜著,她不得不轉(zhuǎn)過頭與他對視,下意識地舔了一下唇,秀色可餐的他近在咫尺,好想把他從頭到腳都親吻一遍。
朝陽重新抱緊他,埋頭在他懷里低喃:“我沒有,是因為你身上太香了我怕把你當成晚餐。”
沐椿不理解她話里的意思,很久很久才說了一句話:“為什么把我當晚餐?”他的手自由下垂,也不知道回抱她,看上去像個小傻瓜。
朝陽知道一時半會兒無法和他解釋清楚,自閉癥有時候就會機械地重復一個問題,她要想讓他真正走出來還需要很長的時間。她輕輕拍拍他的背說著:“乖,快到了,我們回去吃點東西。”
他依舊重復著那個問題,被她回吻堵住了嘴,他瞪圓了漂亮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等她松開時還這么看著她,他親了她,朝陽也親了他,這說明他們互相喜歡彼此嗎?
可是“喜歡”這個詞匯又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好像并不能完全理解它的意思,所以依舊用的陳述句:“你喜歡我。”
朝陽拼命的點頭,感動的都要哭出聲,沐椿今天這一路上說的話比之前的那么多天說的加起來都多,這是否說明他在一點點打開心扉,這是一個極佳的跡象,溫柔地問著他:“胃還痛不痛?”
他很用力地點頭,一臉茫然地問:“為什么會痛?”他怎么也搞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胃會出血,為什么他會被撞成癱瘓。
朝陽將他圈在懷里在他耳邊低喃:“因為你不好好吃東西呀,我的小傻瓜,快到了,我抱你下去。”
司機幫他們拿出了輪椅,沐椿聽到她說抱自己下車就真的一動沒動,乖巧地在原地等,張開雙臂擁緊她的脖子。
朝陽覺得他太瘦,抱起來都像一把骨頭架子,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在輪椅上后蹲下身幫他把依舊在踏板下的足放上去,他垂著腦袋看她,面無表情地說胃痛。
他沒有拿修長的手指抵著胃,只是垂著腦袋一副喪氣的樣子,朝陽關(guān)上車門后蹲在他腿邊,跟他說幫他揉揉,那里冷硬冰涼,一抽一抽的。
沐椿許是疼的厲害了,悶哼了一聲,身子也不住地發(fā)軟,一頭栽在她的肩膀上,胃里翻江倒海的,快吐的時候又將大半個身子掛在輪圈外,他嘔吐起來沒有很大的聲響,只是吐些胃液出來。
朝陽也有些慌神,只能機械地給他拍背,那雙帶著水霧的眼睛定定地看向她,聲線沒有波動:“暈車”,朝陽找到了他嘔吐的原因便放心了許多,給他擰開礦泉水漱口后將輪椅推離了那里,在一片樹蔭下停下。
他的背包里有塑料桌布和小毯子,朝陽先行鋪了塑料桌布后鋪了毯子,沐椿困惑而茫然地看著她,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直到她將他從輪椅上扶抱下來才知道她只是想讓他在外面休息一會兒。
那兩條長腿了無生機地拖著,朝陽附身幫他擺正后將他圈在懷里,她的聲音很暖,讓沐椿的眩暈感減少了不少,柔軟的指尖替他按摩著頭上的穴位,與他說著溫情的話。
“星星,你這樣就很好呀,不舒服就要說出來,但是除了和我說以外最好別跟別人說,我會吃醋。”
沐椿仔細思索著“吃醋”是什么意思,好像一切代表情緒的詞匯他都無法理解,茫然地問她:“什么是吃醋?”
朝陽不知道該怎么和他解釋,只能這樣說:“你不可以看別的女人,不可以和其他跟你搭訕的人說話。”
他的眼睛里很干凈,不沾染這世俗紛擾,定定的看向她,聲音依舊沒有波瀾:“周圍喧囂與我無關(guān)。”他只能聽到朝陽的聲音,其他人的聲音他不愿去聽。
朝陽耐心地等他臉色緩和一點才對他解釋她話里的意思:“星星,你聽我說,我的意思是指讓你學會和別人交流,但是對于不懷好意的人不去理會,這樣說你能理解嗎?”
他茫然地看向她,顯然不明白為什么要和別人交流:“不想。”這簡單的兩個字說出了他對于喧囂的態(tài)度,但是朝陽并不惱火,只是恰到好處地轉(zhuǎn)移了話題。
“我們回去好嗎?我煮東西給你吃。”
他聽話地撐起身子,將了無生機的長腿撈起,抬頭時說的話卻讓朝陽鼻子發(fā)酸:“起不來。”他這樣的性格怎么要遭受這么多磨難呢?
這一天朝陽決定排除萬難也要跟他在一起,再多風霜她都能為他擋去,她的星星只應該一直享受這人世間最美好的一切。
他依舊垂著頭,但是朝陽卻在他身邊忙前忙后,回去的時候紙尿褲又沾濕了,那雙帶著水霧的漂亮眼睛看向她,最后轉(zhuǎn)身進了洗手間,等了許久突然聽到巨響,進去一看才知道他低血糖犯了摔在地上,長腿歪斜著。
朝陽緊張地將他圈在懷里,問他有沒有摔傷,但是半褪褲子的膝蓋上已經(jīng)淤青,頭上也青了一塊兒,他沒有動,只是像一只水做的貓咪。
“疼,臟。”
他說話總是一個音節(jié)一個音節(jié)的,不哭不鬧,安靜的像人世間最美好的東西,被她抱在懷里說話也沒有一絲情緒。
他的這份干凈是最吸引朝陽的地方,她覺得只要她愿意就可以和他走到最后,沒有想過父母對于這段感情怎么看,更沒有考慮他人又是用怎樣的態(tài)度旁觀。
她蹲在地上幫沐椿擦拭身體,將他攔腰抱起來,微喘著將他放在床上,他的眼睛里沒有雜質(zhì),他吐息輕似羽毛拂過臉頰。
朝陽翻找著他家里的醫(yī)藥箱,里面有消腫的藥,用指尖點了抹在他的額角,他似乎很疼,但也只是微微顫了一下而沒有閃躲,略帶責備的聲音響起,說著關(guān)心的話:“怎么會摔跤呢?磕的都青了。”
沐椿很老實的用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說了三個字:“低血糖”,他眨著眼睛看著她將自己了無生機的腿放在她自己的腿上,指尖為他揉著腿上的淤青,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關(guān)心他身上出現(xiàn)的傷,第一次這么呵護他。
朝陽沒有為他套上長褲,而是在他的認可下在衣柜里拿了一條休閑短款褲子,他的受傷位置較低,腰部力量還是充足的,她幫他撈起長腿的時候他配合地抬腰。
蓋上毛毯后他的長腿看上去還是細瘦的厲害,她把沐椿圈在懷里低喃著:“星星,以后不舒服直接同我說,不要讓自己受傷好嗎?”
他茫然地點點頭,他經(jīng)常因為低血糖暈倒,以前好像從沒人關(guān)心過他,都盡量離他遠一點,免得惹上麻煩事,一股糊味傳來,朝陽猛然放下他往廚房跑。
剛才鍋里熬著東西,他一摔跤就忘了,好在鍋沒有燒通,就是變的黑乎乎的有些難洗,女孩把袖子卷的高高的,賣力地用鋼絲球刷著鍋,欲哭無淚。
自己這么粗心大意的人怎么能照顧好他,之前走樓梯摔斷腿,走路上撞電線桿子,這熬個東西還把鍋燒糊了,他要是知道了自己干的蠢事會不會嫌棄她。
前面剛想了一萬種可能后面又自我安慰地對自己說他有什么可嫌棄自己的,自己這么美麗動人,善良可愛體貼的女朋友上哪找去,重新煮完新的一鍋粥后滿意的端回去。
她走的時候給他擺的是什么位置現(xiàn)在還是什么位置,時間已經(jīng)過去快兩個小時,放下了粥先給他翻了一下身按摩著被壓處的皮膚,很認真的跟他講翻身的重要性。
“星星,你聽我說,你要時常翻身改變體位,不然會得褥瘡,那樣子皮膚會爛掉的,你就沒法每天都洗澡了,知道嗎?”
他茫然地點點頭,機械的重復著:“不要爛掉。”他不是很關(guān)心不能走路后有什么變化,但是如果不能洗澡他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他的潔癖很嚴重,不愿意不洗浴就睡覺。
朝陽將他抱在懷里輕拍著他的背哄著:“好了啦,沒事的,你受傷位置不高,不會有太大問題的,天氣不好的時候我會來陪你的。”
沐椿依舊很茫然地歪著腦袋,想不明白為什么只有天氣不好的時候,沒有情緒的聲音響起:“為什么不是每天?”
朝陽也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解釋,只能抱著他哄他先吃點東西,但是他很固執(zhí)地不張嘴,兩人就這么僵持著,朝陽是出了名的暴脾氣,對于他這種行為恨的牙癢癢,但看到他純粹的眸子又不舍得對他發(fā)脾氣。
最后她撐著頭將下巴搭在他的腿上,無奈地開口:“星星,就吃一點點好不好?我做了好久的,都要冷了,再熱熱吃一點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