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市是一座文化底蘊深厚的四方古城,兩側環山占地面積不大,四季分明。生活在這里的人節奏都非常穩,不會去追求極致的快或慢,每個人看起來都是干凈利落的性格,就像這座古城特有的氣質:溫和。
七月末的氣溫依舊很高,棲在柳梢上的知了叫個不停,仿佛在宣誓著這是它的主場,院里的月季各色爭艷,鮮紅的玫瑰在角落一隅似是與世無爭。南溪把剛收到的錄取通知書舉過頭頂,看著“青州市中醫藥大學”這八個字眼神發亮,作為全國最負盛名的中醫藥文化重地,青州市中醫藥大學不知是多少人的向往,南溪倒不是欣賞這所學校的師資力量雄厚,但是為了能和許長清一起度過大學生活,高三這一年也是付出了不小的努力,畢竟一向吊兒郎當的他最討厭的就是枯燥乏味的數理化了。
南溪在院子里興高采烈的喊著“我考上青州中醫藥大學了!”時不時的轉幾個圈,像是被突如其來的幸福砸暈了一樣。汗水浸透男孩子胸前的襯衫卻毫無直覺,拿手背輕拭去額頭上流下的汗珠,直奔許長清家。
許長清比南溪大七個月,上初中時搬來青州,和南溪家隔了一條街,經常一起上下學,偶爾也會跟著南溪的爺爺學一些針灸刮痧之類的中醫理療手法。
兩人雖然算不上形影不離但也可以用朝夕相處來形容了,南溪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一直比較依賴許長清。直到高二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對許長清的感情不再是單純的友情,那里面似乎夾雜了一些促進荷爾蒙分泌的情愫。南溪小心翼翼的藏著自己的心思,暗自發誓考上大學便對許長清表白。
南溪深吸一口氣,在門外叫人“長清哥,你在家嗎?”
剛想伸手敲門,屋內卻傳來了凌厲的質問“你看你這是報的什么?音樂學院?虧你想的出來,之前問你的時候你說保證能考上青州中醫藥,怎么?通知書寄錯了?”開口說話的是許長清的母親,陳曼。這個女人有著絕對的統治力,讓許長清不得不按部就班的活在她的安排下。
許長清似乎已經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毫無情緒起伏的開口“媽,你知道的,我必須要學音樂,在本地讀大學,這是我做的最大的讓步了。”
陳曼火氣沖沖“讓步?你心里還有我這個媽嗎?覺著自己長大了,翅膀硬了對吧?……”
后面還說了些什么,南溪沒有聽到,他收回想要敲門的那只手,整個人失魂落魄的走回家。許長清考的音樂學院?確定今天不是愚人節嗎?
好像是上天給他開了個玩笑,而他之前的那些努力都失去了意義。
太陽懶洋洋的掛在天上,像是要把一切都曬穿。南溪心里一片冰涼,他想起之前自己對許長清說擔心自己考不上青州中醫藥,許長清提出為他補習功課。的確,許長清從未開口說過要考青州中醫藥,只是他先入為主罷了。可是不喜歡的話,為何那樣如此盡心盡力的跟著南遠山學中醫?不想上的話為何不提前講明白呢?
渾渾噩噩睡了一周,八月到了,也就意味著離開學的日子不遠了。南溪已經不糾結許長清為何報音樂學院了,既然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想破腦袋也是無用,南溪最后自己安慰自己:無論許長清學什么,都不會改變自己喜歡他的這個事實,所以,這些都不是重要問題。重要的是應該如何表明自己的心意,思來想去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
許長清來找南溪的時候,距離音樂學院開學還有3天的時間。房間里開著電視,南溪窩在沙發上,可他卻沒心思看。許長清開口“小溪,我報了青州音樂學院,后天去報道,今天過來給你道個別”。
雖然這個消息南溪已經獨自消化了一周,可是當聽到許長清親口說的時候,心里還是漠然的涼了一剎。
南溪抬頭直視許長清,臉上掛著和平時無異的笑容,開口道“沒關系,長清哥,你既然決定了就去吧”。
許長清像是有些愧疚“我應該早告訴你的,但是青州中醫藥無論是對于你還是南家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我當時怕影響你學習”。
南溪心里有些煩躁,剛得知消息時的那種情緒又涌上頭,他特別想問許長清“你怎么知道什么才是對我最重要的?”話都快沖出喉嚨了,但是看著許長清低垂的雙眸,南溪盡力平復自己的心,問道“陳阿姨呢?她怎么說?”
許長清聞言抬頭“我媽啊,你知道的,肯定不愿意,說讓我去復讀。”
“那你怎么辦?”南溪心里緊張的問
雖然早就知道許長清的選擇,但南溪還是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
“我肯定是不會復讀的,后天就開學了”
南溪垂下頭“中醫藥是九月中下旬開學,后天我送你去報道吧。”
許長清道“好”
許長清離開以后,南溪透過窗戶看著院子里開的正艷的花,想著自己的心意可能一時半會沒有辦法講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