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何思佳腦中還不斷重復著葉言離的話。

　　“第一次交易后，你有一個噩夢，現在我們又做了第二次交易，美夢大部分程度上會和上一個噩夢相抵。也就是說，在一段相對平靜的生活后，會有第二個噩夢。”

　　“唉，”何思佳嘆氣，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何思佳感到葉言離身上疑點重重，明明只比自己大了兩三歲，卻看著遠比自己心智成熟，身邊還有一只不知來歷的小黑貓，還可以修改別人的人生……肯定不是尋常人。

　　和這樣的人做交易，自己的結果會很好嗎？何思佳思索道。

　　“dreams”店內。

　　小黑貓化成了人形，趴在展示柜前看那兩個何思佳的美夢瓶，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

　　兩個美夢瓶現在的樣子各不相同。第一次交易后的那個，顏色明顯比當初暗淡了許多，此時接近于灰色；第二次交易后的那個，就目前來說，顏色還是比較鮮明的。

　　兩個美夢瓶放在展示柜中，在展示柜中折射綜合出了一片灰藍色。

　　“喵嗚，主人，”安吉爾對葉言離說，“何思佳現在會后悔嗎？”

　　“肯定是會的，”葉言離給自己泡了一杯茶，端起茶杯，看著不斷沉浮的茶葉，“路是自己走的，沒有回頭了。”

　　安吉爾問道：“主人，如果何思佳沒有做美夢交易，那她會過的比現在好嗎？”

　　“這個嘛，”葉言離抿了一口茶，“會的。”

　　“喵嗚哈哈哈哈哈哈，”安吉爾捂著肚子，笑到直不起腰，“那她是圖什么啊哈哈哈？”

　　“呵，誰知道呢。”葉言離放下茶杯道，“來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這樣的。”

　　葉言離站起來，說：“明天跟我出去，出去就安生點，不要惹事。”

　　安吉爾變回了小黑貓，跳到葉言離懷里，舔著貓爪又蹭了蹭她，道：“喵～主人，沒問題。”

　　“滴答滴答。”夜里下雨了。

　　何思佳是步行去學校的，一路上被人評頭論足。

　　“誒你看，那個不是原來很風光的何思佳嗎？怎么現在這樣落寞。”

　　“你還不知道嗎？她家破產了啊，爸媽都離婚了。”

　　“是這樣啊，難怪……嘖嘖。”

　　有些學生看到何思佳，起初是捂著嘴悄悄和周圍人交流，后來漸漸放開了，都是光明正大地說，生怕還有人不知道何思佳的事情。

　　何思佳低頭默默地走，不對那些對于她的言論作出任何回應，睫毛低垂，看起來很沮喪。

　　倒不像是那些經歷了傷痛怨天尤人，滿臉悲憤，何思佳是面無表情的，像是痛多了的人，心也不會再痛了。接近于無感，便是最大的痛了。

　　葉言離穿著一身黑色的運動服，還戴了頂帽子，壓低帽沿，行事低調，不想讓更多的人注意到她。安吉爾是人形的模樣，與往常并無不同，只是現在她的貓耳和貓尾有所收斂，提前收了起來。

　　她們混在校門口最外圍的人群中，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只是看著，并沒有站出來幫助何思佳。

　　“主人，”安吉爾悄聲說，“何思佳不太高興呢，嘻嘻，這就是美夢的效果。”

　　葉言離笑笑，摸了摸安吉爾的頭，說：“哪有人自己砸自家招牌？你的意思是，美夢不好？”

　　“嘻嘻～哪有，”安吉爾抬頭看著葉言離，“不同人，不同時段，不同效果罷了。”

　　“是啊，”葉言離看向何思佳，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本來就像是一場賭博，運氣好了美夢終生，運氣不好一生就玩完了。”

　　“但還是后者幾率大于前者的。”

　　“走吧。”葉言離輕聲道。

　　“要不是有第二次交易的美夢，何思佳的處境絕對比現在要糟糕的多。但第二次交易可是比第一次交易時改變的要素多了不少呢，肯定之后的噩夢也是更加精彩吧，環環相扣嘛。”

　　安吉爾跟在她身后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