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機會來的很快，祁染走出祁正的書房時還是恍恍惚惚的。
“姐，姐，怎么了？”祁楓按住祁染。祁染緩緩抬頭對上祁楓擔心的眼神才發覺自己剛剛要不是撞上祁楓就失神摔下樓梯了。“怎么了，姐，你有事跟我說啊。”
祁染下意識伸手蓋住祁楓的手一下一下撫摸著一如往常。
“沒事。”祁染又重復了一遍，“沒事。小楓，我過段時間可能要出去一趟，暫時…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沒…”祁楓本來想說沒事啊我等你回來，聽到后面半句又默默改了口。“那…”
祁楓握住祁染本欲抽走的手，拉著她走進自己的房間。
“欸！”
“姐。”祁楓慢慢試探一般抱住祁染，“那你會回來嘛？”
“…會的，瞎想什么呢，我肯定會回來的。”
祁染伸出手環抱著祁楓，男孩已經漸漸長大，“我會陪你過完生日再走的，小楓，不如先想想生日禮物想要什么，嗯？好不好？”
祁楓沒出聲只是抱的更緊了些。
祁染感受著祁楓的擁抱，思緒回到書房內的談話。
時間倒轉——
“叩叩。”
“進。”
“父親，您找我。”
祁染走到祁正面前，“坐。”祁正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你知道訓練營嘛？”祁正將一份資料推到祁染面前，“這是訓練營的一些基本解釋，看完告訴我想法。”
祁染只是隨便翻了幾頁，她對訓練營的了解還是從凌磬竹那兒聽來的。
“父親，是希望我去嘛？”祁染坐在對面捏著資料抬頭望向祁正。
祁正看著電腦連目光都沒分給祁染一分：“這就是你的想法？”
“我覺得訓練營是磨煉性子的好地方，父親和各位伯父英明神武，從里面歷練出來的人都會對您們的行為感到榮幸和感恩。”祁染拿捏不住祁正的想法，小心翼翼的一邊說一邊抬頭觀察祁正的表情，試圖看出什么。
只可惜，要讓祁染失望了，祁正古井無波的將目光從電腦上移開，示意祁染上前給自己泡茶。
祁染合上資料，走到祁正旁邊，滾燙的熱水倒進茶壺，熱氣彌漫在兩人之間，模糊了表情和視線，祁染雙手端起茶杯：“父親，茶好了。”
“嗯。”祁正接過茶放在一旁，“既然這樣，那你就去歷練一下吧。”
祁染猛的抬頭，祁正拿起茶杯吹開浮葉喝了一口，茶杯被重新放下，祁正拿起一旁的文件遞給祁染，“這是訓練營那邊的調令，我已經跟那邊說好了，你可不要讓為父失望啊。”
祁染戰戰兢兢地接過文件，歸期不定，何時離開，看個人表現。
短短幾個字就像是針一般刺進祁染的瞳孔里，Z洲駐S洲訓練營，這個歷練她真的能活著回來嗎？
“謝謝父親，女兒感激不盡，承蒙父親教誨，必定不辱父親所托。”
祁染彎著腰，因為彎腰而被遮住的眼眸，濃烈的恨意幾乎就要溢出屏幕，抬頭的那一刻又消失不見，乖順的向祁正告別離開。
時間回到現在，祁染沒將細節告訴祁楓，只說自己被祁正派去了訓練營，可能要去很久，讓祁楓照顧好自己。
祁正讓她早日出發，祁染回到房間得到風聲的凌磬竹緊跟著進來，祁染沉默的坐在床邊望著窗外撫摸著脖頸間的項鏈。
“是哪個訓練營？”
凌磬竹打破了房間的安靜。
“S洲。”
“家主瘋了嗎？怎么會讓你去S洲那個，那地方是所有訓練營里最困難的一個，況且S洲本來就亂。”
祁染忽然抬頭望向凌磬竹，“如果有一天，我和祁正要死一個，你救誰？”
如果有一天，我和祁正不死不休，你會殺了我嗎？
“救你。”
凌磬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脫口而出了那句話，“如果有一天，小姐和家主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我會選擇小姐，哪怕殺了家主。”
“我自成為小姐的掌刀那一刻起，就是小姐的人了，小姐自由，我便自由。”
祁染瞳孔顫抖著望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剛剛褪去青澀，少年的模樣還未淡去，此時堅定的望向祁染。
祁染收回目光：“下次別說了，這里是祁家，你在這里說這話就是大逆不道。你也不怕死無葬身之地。”
“小姐，我是個孤兒，我無父無母，了無牽掛，為了主子去死就是我們這類人的命。”
凌磬竹說完，默默向后退了一步，他當然知道這些話在祁正還活著，甚至就在同一棟樓里說出來是有多么危險，可那又如何呢？他字字肺腑之言，他真的不怕死。
“小姐，我先走了，我會申請陪小姐去S洲的，家主不會在意一個下屬的命，我陪您去他會覺得戲更好看點兒。”
還未等到祁染阻攔，凌磬竹就徑直打開門走了。
祁染收回阻攔的手，沉默的看向凌磬竹離開的方向，看向那扇緊閉的門，看向這座根本沒她位置的房子。
“媽媽，我好想你啊。”
祁染閉上眼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此時此刻，邊家。
邊祀在邊家主宅的書房里穿梭著，目光突然頓住，“祁染？”
“叩叩！”仆人敲門進來，“大少爺，家主已經睡下了。”
“嗯。”邊祀向前幾步直接坐到那把象征著邊家掌權人的座椅上，“嘖，不舒服。”
“派人去給S洲的訓練營帶句話，我也要去，不要走露風聲。”
仆人應聲低垂著眸開門退了出去。
洲際邊緣 S洲
白皙到幾乎病態的少年舉著手術刀對著面前俊美異常的少年，應該是賞心悅目的畫面，如果忽略兩人之間危險且針鋒相對的氣氛的話。
“Gabriel，我沒有要威脅你，我只是希望你跟我走。”
“Vincenzo，我也說了，我拒絕。”
周圍有路過的人看到這幅畫面，但都事不關己的當沒看見，畢竟這里是S洲，所謂天高皇帝遠，就算H洲的國王殿下來到這，那也是無用的。
“該給的藥劑我都給了，交易已經結束了。”
舉著手術刀的少年似乎很憤怒，被刀指著的黑發少年則淡定的仿佛面對的不是刀而是毫無威脅的紙巾一般。
“Gabriel，那我們重新做個交易，能治療你的凝血障礙的管制藥，三年的免費供應，換你離開這兒，去訓練營當這一期的隨行醫生。”
“你到底為什么這么執著想讓我去訓練營當隨行醫生？”
“這是父親的命令，我只是遵從罷了。”
“哼，死古板。”
“那么交易完成。”
黑發少年完成任務后就準備離去卻被叫住，“Vincenzo，你就不怕我言而無信。”
“其實，我并不在意你去不去，我只是來傳個話，這是你自己的決定，父親的命令是否完成與我而言也無所謂，因為這并不會影響到我。”
說完，黑發少年就邁步朝著與人群相反的方向離去了。
“真不愧是Viscount的孩子。”
是啊，H州的人，總歸是有些傲氣的就像今天所有人都想去湊一湊天上人間的熱鬧，他卻逆流而行，因為這些于他而言是司空見慣的。
他在來這之前就知道Gabriel的答案，卻還要停下來回答他的疑惑。或者說不準就連剛剛停下來他也想到了，因為這樣一來自己對訓練營的好奇心加上管制藥的誘惑，自己一定會去的。
黑發少年逆著人流走到一處空曠之處，一輛黑色的車就立馬停在他的面前。
“回去吧。”他還得準備最后一年的畢業論文，不然教授會不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