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漾實(shí)在覺得這個小姑娘的發(fā)(fā)言有意思，她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夏新臉色更難看了，“你又笑什么？”

　　“我在想，你就這么有把握，覺得自己的創(chuàng)(chuàng)意能在匿名投票里獲得認(rèn)可？”

　　“當(dāng)(dāng)然。”夏新的眼睛里冒出光芒，比她剛才的表現(xiàn)(xiàn)有氣勢多了，原因是提到了專業(yè)(yè)部分，這是她引以為傲的。

　　“那你在不自信什么？”

　　“我沒有。”

　　奚漾隨便一說，夏新的面孔就露出了敵對的眼神。

　　事實(shí)不會因?yàn)槿魏稳说姆裾J(rèn)就改變它本來的真相，“你說是就是吧。”

　　夏新沒回話了，工作室有同事吃完飯回來了，奚漾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fā)(fā)生過。

　　季寒在學(xué)(xué)校里的風(fēng)(fēng)評不知不覺發(fā)(fā)生了變化，英語課的當(dāng)(dāng)堂測驗(yàn)，他拿了最高分。

　　成績一向穩(wěn)(wěn)定的莫邦這次竟然失誤，比季寒低了一分。

　　付尤樂不可支，尤其看著莫邦發(fā)(fā)試卷時，板著的一張臭臉，更嘚色了。

　　仿佛這個第一是他拿的。

　　“哎，你怎么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呢，”季寒拿著一套英語試卷在做，付尤捅了捅他的胳膊，白白凈凈的試卷劃出了一條痕跡。

　　季寒抬起頭來，看見了不遠(yuǎn)處梁心的那張臉。

　　看了一秒，他把頭低下去了，把位置挪了一下，繼續(xù)(xù)寫作業(yè)(yè)。

　　付尤剛好看見了，覺得梁心這姑娘更可憐了。

　　梁心咬了咬下嘴唇，更猶豫要不要過去了。

　　“借過一下啊。同學(xué)(xué)。”一道聲音從身后傳來，梁心站的位置，正好在走廊上，她忙轉(zhuǎn)(zhuǎn)身，“抱歉。”

　　放學(xué)(xué)后，付尤問：“今天吃什么啊？食堂都吃膩了。”

　　季寒把課桌里的資料都裝進(jìn)書包里，“你自己解決吧，我先走了。”

　　“哎——”付尤拉住季寒的胳膊，“干嘛去啊，今天不是沒有兼職嗎？”

　　季寒虛著眼睛看了一眼手臂，付尤立馬松開了，顏色有些不自然道：“我一個人吃飯?zhí)拍耍憒_定不陪我？”

　　“我找了份新工作，沒時間了，你要是等得了，晚上回來給你帶宵夜？”季寒說。

　　“不是吧，你最近怎么這么拼啊？”付尤總覺得季寒有什么瞞著自己，湊近過去看他。

　　季寒看一眼學(xué)(xué)校里來來往往的人，淡淡道：“能有什么，閑著也是閑著，就當(dāng)(dāng)打發(fā)(fā)時間了。”

　　“你少來，你哪是沒時間，我看你是太有時間了，我就不相信你沒看出來。”付尤陰陽怪氣道。

　　“什么？”

　　季寒不解，付尤道：“你就沒發(fā)(fā)現(xiàn)(xiàn)，最近你在學(xué)(xué)校的存在感很高嗎？”

　　剛說這話，兩個走在后面的女生就加快了步伐，就像被議論的是她們一樣。

　　季寒皺了下眉頭，“那又跟我有什么關(guān)(guān)系？”

　　大一的時候，一次社團(tuán)活動和高年級的學(xué)(xué)長們出了點(diǎn)摩擦，季寒在那次事件里一戰(zhàn)(zhàn)成名。后來學(xué)(xué)校里對他的評價全都是小混混之類的，班級里的女生都對他敬而遠(yuǎn)之。

　　這里面，沒少有人搞鬼。

　　整整一學(xué)(xué)期，承受了多少異樣的眼光啊，現(xiàn)(xiàn)在來示好，季寒已經(jīng)(jīng)不需要了。

　　梁心并沒有就此放棄，季寒走到校門口，她追了上來，把手里的奶茶遞過去，“這個給你喝。”

　　她的臉頰紅的像爛熟的蘋果，聲音也低的可怕。

　　季寒不想沾染這種爛桃花，把人叫住，東西遞了回去，“不用了。”

　　梁心沒想到季寒拒絕的徹底。

　　校門口這時候的人不多，但她還是感覺臉部灼燒的厲害，她有這么讓人討厭嗎？

　　季寒的肩膀忽然被人推了一下，人因?yàn)闆]有準(zhǔn)(zhǔn)備往后踉蹌兩步。

　　“你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嗎？就仗著人喜歡你，可以隨便糟踐別人的心意。”

　　這聲音很耳熟，季寒站穩(wěn)(wěn)了，抬起頭來，是莫邦。

　　他中午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就覺得梁心不對勁，下課后一直跟著她，正好撞見這一幕。

　　他瞪大了眼睛，面部表情都扭曲起來。

　　不用腦袋想就知道這是個什么關(guān)(guān)系，季寒收回視線，沒時間陪他們玩這種無聊的三角戀游戲，冷冷道：“這個給你。”

　　那杯奶茶遞到了莫邦的跟前，梁心難堪的跑掉了。

　　“我剛才說的話你沒有聽見是不是？”莫邦陷入了無能的憤怒。

　　季寒斜過來一眼，那眼神像在看傻逼一樣，“你現(xiàn)(xiàn)在連正常的思維能力就沒有了嗎？”

　　“你什么意思？”莫邦捏了捏拳頭。

　　“意思就是，你連正常的拒絕和欲拒還迎都看不見，因?yàn)槟懬佣桓冶戆祝瑓s只能把這一切都指責(zé)(zé)到第三方的身上？”

　　“你……”被人點(diǎn)破心事，莫邦一臉懊惱，“就算我膽怯，也總好比你仗著她喜歡就可以隨意踐踏她的自尊心，你就不能換個委婉的方式去拒絕嗎？”

　　“我有那么閑嗎？”季寒插兜，露出無所謂的表情。

　　莫邦受不了的就是這樣，“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子，你根本不會知道為了跟你表白，她鼓足了多大的勇氣。”

　　“這和我又有什么關(guān)(guān)系呢？”季寒扔下這一句話，轉(zhuǎn)(zhuǎn)身離開了。

　　單方面的喜歡，當(dāng)(dāng)你決定把這一切說出來的時候，就要做好被拒絕的準(zhǔn)(zhǔn)備。

　　季寒不認(rèn)為自己的做法有錯，拖泥帶水才是對那個女孩最大的傷害。

　　家教補(bǔ)習(xí)(xí)結(jié)(jié)束后，奚漾的電話打了過來，問季寒在哪里，要不要過去接他。

　　季寒不想讓奚漾知道他又找了一份兼職的事情，自己打車過去的。

　　到公寓的時候，屋子里的人都來了，康云開的門，客廳里站著一個陌生的男人。

　　奚漾在廚房里洗水果，看到季寒來了，對著蘇牧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原來是駐唱歌手，酷！”蘇牧對季寒的職業(yè)(yè)表很感興趣，奚漾原本還擔(dān)(dān)心他們彼此會尷尬的，顯然白擔(dān)(dān)心了。

　　“要玩什么嗎？家里有撲克，還有一些拼圖，下棋也可以。”奚漾把東西都擺在客廳的桌上。

　　蘇牧：“都可以。”

　　康云看見許多新的并未拆封的拼圖，問奚漾：“這好多我沒見過的啊？”

　　奚漾鼓勵道：“對啊，逛超市的時候買的，就帶回來了，你要不要試試？”

　　“好啊。”康云很快就拆封玩了起來，拼圖比想象的有難度，沒過一會，她就忙的滿頭大汗。

　　蘇牧瞅了一眼，“有這么難啊？”

　　康云推倒了再來，決心迎難而上，“有點(diǎn)難搞啊。”

　　奚漾站在一旁看了一會，默默的走到季寒的身后點(diǎn)了一下他的肩膀，兩個人很默契的走了出去。

　　“小云和蘇牧還挺般配吧。”奚漾主動說。

　　“你想撮合他們？”季寒挑眉。

　　“對啊。”奚漾也不太清楚自己做的對不對，“反正，我希望小云這一次能夠得到幸福，如果蘇牧能把握機(jī)會的話。”

　　意識到自己說的全是康云和蘇牧的事，奚漾很快轉(zhuǎn)(zhuǎn)變了話題，“明明是叫你過來玩的，沒想到現(xiàn)(xiàn)在變成我們在陽臺吹風(fēng)(fēng)。”

　　“也不賴啊。”只要是和奚漾在一起，季寒覺得其實(shí)在哪里都沒有什么差別。

　　甚至他有點(diǎn)欣喜，借這個機(jī)會和奚漾單獨(dú)相處。

　　夜空下，頭頂一輪彎月，奚漾拿出準(zhǔn)(zhǔn)備好的啤酒，季寒主動接過來拉開了易拉罐的環(huán)(huán)，兩個人就著夜風(fēng)(fēng)小酌了一把。

　　喝到微醺的地方，季寒問：“你怎么會想到撮合蘇牧和康云姐啊？”

　　“我表現(xiàn)(xiàn)的很明顯嗎？”奚漾緊張起來。

　　“也不是。”季寒看她雙頰染上了粉色，像受驚的兔子，“就是覺得，感覺很不真實(shí)。”

　　一直以為你對感情很遲鈍的。

　　“是小云啦，她其實(shí)有些喜歡蘇牧，但是又不知道蘇牧是怎么想的，我知道以后，就決定趁這個機(jī)會幫她測試測試？”奚漾解釋，“不過，你為什么會感覺到不真實(shí)呢？”

　　季寒被問到了，想了想，回答：“個人感覺。”

　　“哦。”奚漾若有所思的點(diǎn)點(diǎn)頭，“我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小云是我最好的朋友，能看到她得到幸福會被什么都重要。不要像我就好了。”

　　這么好的月色，奚漾想到了聯(lián)(lián)姻的事情，季寒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聲音很輕很輕，“不要去聽家里的安排。”

　　這是第一次，季寒當(dāng)(dāng)著奚漾說出這樣的話，奚漾被握住的右手很滾燙。

　　她大約是醉了，不然怎么會發(fā)(fā)現(xiàn)(xiàn)，季寒把她的手掌放在他的胸口呢，那里的心跳很快，“不要去和別人在一起，奚漾，我喜歡你。”

　　“你，認(rèn)真的嗎？”奚漾感覺頭昏昏沉沉的，剛才喝下去的酒，現(xiàn)(xiàn)在充斥住了大腦神經(jīng)(jīng)，“你怎么會突然……”

　　“不是突然，是想說這些話很久了，”季寒扯了扯嘴角，“別在把我當(dāng)(dāng)成小弟弟看待，我很清醒，也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奚漾的逃避全被季寒看出來了，她覺得這個人好厲害，她想縮回自己的手，季寒卻拽的更緊了，“你可以不用現(xiàn)(xiàn)在就答復(fù)(fù)我，不過從現(xiàn)(xiàn)在開始，你要把我當(dāng)(dāng)成是一個成年的男人去看待，而不是小弟弟，你要是答應(yīng)(yīng)我，我就松開？”

　　奚漾被突如其來的告白砸昏了腦袋，不明白事情怎么發(fā)(fā)展到了這一步了，不過此刻也聽出來了：“你很在乎別人把你當(dāng)(dāng)成小弟弟啊？這么稱呼難道不是因?yàn)槟惚容^年輕嗎？而且和你相比，我本來就是姐姐啊，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shí)。”

　　“奚漾，我不會在乎別人眼中是怎么看我的，我只關(guān)(guān)心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