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亮了，牙關掉游戲，切斷PS5的電源，再把杯子里最后一口可樂喝完，起身走了出去。
二樓的活動室里沒有人，也不知道是都沒醒還是都在甲板上釣魚了。
不過牙也只是嘀咕了一句，立馬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后了，畢竟現在牙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吃早餐。
核平號上沒有廚師，除了吃烤魚烤肉以外，其他的食物都是靠補考制作的自動烹飪系統提供的。
“味道居然還不錯，真是離譜。”牙把一塊涂著奶油的面包叼在嘴里，一手拿著一杯牛奶，搖搖晃晃就上了甲板。
路過駕駛室的時候，子魚正在研究幽湖的地圖。
“早啊，”牙打了個招呼，“今天起的這么早啊。”
一般來說，補考和子魚會輪班駕駛核平號，阿白偶爾也會來幫幫忙。因為補考自稱修為高，不需要太多睡眠，所以每天晚上的夜班都是交給補考的，而阿白能起多晚就起多晚。
“早，起的早的可不只我一個，”子魚頭也不抬的應道:“他們都在外面。”
“外面?”牙詫異的喝了一口牛奶，那幫懶鬼，一個個起這么早干嘛？
等出了外面，牙才發現青冥他們正圍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咋滴啦咋滴啦。”牙擠進去，才看到中間躺著個人。
九正躺在甲板上，手里握著一瓶還沒喝完的酒，醉的不省人事。
涓涓細流的酒水從瓶口里流出來，把九身邊一大片地方都給浸濕了，發出濃郁的酒香。
這是，怎么了？牙是丈八和尚摸不著頭腦。
本該輪班去睡覺的補考神色復雜的嘆了一聲，提示道:“注意看他身邊的酒水，沒發現哪里不對勁嗎？”
“酒水?”牙仔細的看了又看，但還是沒看出什么名堂來，“不就是酒水灑在船上嗎？難道這不是酒水，而是九的尿?”
“你腦子里在想些啥?”補考直接給了牙一個白眼，“那就是酒水，但一個晚上了，這些酒水還不干，你不覺得奇怪嗎？”
“嗯！？”補考這么一提示，牙才終于發現了問題。
九身邊的酒水并非是干涸后留下的痕跡，而是積在一起，都快成一個小湖泊了。
“這么說的話，就那么一瓶酒，也不可能流出這么多酒水來啊?他這是喝酒還是倒酒呢。”牙覺得自己已經無限逼近正確答案了。
除了尿尿，再沒有...
“停！”補考直接打斷了牙腦海里的幻想，公布答案:“這個走了狗屎運的家伙，已經是朝圣者了。”
“唉。”站在旁邊的酒咖和青冥不約而同的發出嘆息，就連喜怒不形于色的建國眼里也閃過一絲異色。
“你說什么?朝，朝圣者?”牙驚得面包都掉了，“怎么可能?”
昨天九還是初入吟游詩人境界，自由度只有百分之二十幾的新人，怎么今天
就突然變成朝圣者了。
“這要是小說敢這么寫，作者肯定會被罵死的知道嗎？”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補考安撫道:“我給你好好解釋一下。”
“不是，這還能怎么解釋?”牙人都裂開了。
“凡存在，必合理，這樣的情況既然發生了，那自然有支持其發生的規則，再說，”補考看了牙一眼:“這種極短時間內修為大漲的事情你們應該不陌生吧，你們幾個成為自由者的時間可不長。”
“這，”牙突然醒悟過來。確實，發生在九身上的事情，不也發生在他們幾個身上？
“所以，這到底是為什么？”牙直覺這個問題的答案特別重要。
補考也不賣關子，直接解釋道：“你們知道，自由者是怎么變強的嗎？或者說，自由度是怎么提升的？”
“多練習，多戰斗，多冒險？”牙的語氣不太堅定。因為還沒有人給他講過這個，好像對他所遇到的那些人而言，自由度怎么提升并不是個問題，更重要的是明白為什么要提升自由度。
“好像只要有提想要提升的信念，自由度就會自然而然的提升。”牙也不是傻子，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的知識漏洞。。
“你會有這樣的印象很正常，”補考搖頭晃腦的說道：“因為自你出道以來，你還沒遇上過自由度提升的瓶頸，自然也不會意識到這里有一個大問題。”
“不過既然你現在已經看到這個問題了，我便跟你說說。”補考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眼神有些飄忽。
其實補考本來就想拉個人聊聊自由度的事情，牙剛好就撞上來了。
“你說明明是我只差一步，怎么一覺醒來，這個家伙就達到了我夢寐以求的目標了呢？”補考自嘲的笑了笑，轉而說道：“但其實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九本來也是跟我一樣，處在突破的邊緣。”
“啊？”牙沒聽懂，九的自由度才百分之二十幾吧，就算這些天在幽湖上晃悠他有所提升，那也達不到突破邊緣的地步啊。
“從自由度上說，他離突破確實還有一段距離，”補考看出了牙的困惑，“但這個距離并不大，一次跨越便能彌補。”
而現在要討論的重點，是這個跨越是如何產生的。
“自由是什么？為什么要提升自由？如果你們去跟自由者交流的話，幾乎所有人都只會跟你們聊這兩個問題，而如何提升自由度，那是沒有人會講的。”補考一句話就說中了牙他們的遭遇。
“這是為什么啊？”牙不明白。
“原因很簡單，”補考攤手道：“就如同人們會跟你聊吃飯，為什么要吃飯，但卻不會教你怎么吃飯一樣。”
在大家的潛意識里，提升自由度應該是一種與生俱來的不言自明的本領，不需要后天學習。
“事實也是如此，僅僅靠自己的摸索，你們三個人里就全部提升到了拾荒者的境界。”所以知不知道自由度提升的本質其實沒有太大的意義。
“另一個原因是，哪怕你們知道了，你們提升的速度也不會因此提升，也就是說，對于這個問題的答案，除了獵奇以外并沒有其他任何作用。”
“啊這。”牙嘴巴微張，不知道該說什么。
“嘛，反正現在也沒事干，我就把這個答案告訴你們吧。”補考并不打算給牙他們拒絕的機會。
所以就要正式的講述這個問題。
“其實答案也很簡單，提升自由度的辦法，就是讓自己自由，自由度提升的本質，就是自己變得更自由了。”補考先把結論扔出來。
“好復雜啊。”青冥的腦瓜子已經開始疼了。
但其他人的表現卻很詭異。
“你說的不是廢話？”
“什么叫廢話？這是真理！就算爛大街，他也是真理！”補考振振有詞的道，“而且比起你們淺薄的認識，對這條真理的解析才是更有價值的。”
“行吧行吧，你說吧。”牙聽就是了。
“你這什么態度？”補考氣得牙癢癢，但該說的還是要說。
提升自由度的辦法是讓自己變得更自由，這是一個所有自由者覺醒后都會自然而然領會的。
但知道歸知道，真正做起來卻不簡單。
“什么是自由？是滿足自己的欲望？維護擴張自己的利益？還是不斷的嗨起來？”
真正開始實踐的時候，自由者們就會發現這個問題并沒有想象的那么簡單。
“從枷鎖論出發，自由是被社會束縛的，那追求自由的做法自然就是離開社會，也就是到幽湖闖蕩。”
這個辦法很有用，幾乎每一位下水的自由者都會迎來一個快速增長期，牙他們就是如此；但這并不是萬能靈藥，當快速增長期過去之后，自由者的自由度就會止步不前，再難進步。
昨天他們遇到的堅巖大師就是如此，作為冒險家協會的外長老，堅巖大師幾乎把整個幽湖都逛了個遍，但最后還是卡在了最后的關口上。
“走枷鎖論道路的自由者還是好的，其實大部分的自由者走的都是純天然道路。”
也就是遵循自覺的引領，尋找自由。
“不可否認，純天然道路雖然簡單粗暴，但一旦有成，往往會勢如破竹，成為強大的自由者。”
但這樣的人只是少數，絕大部分的純天然道路自由者最后都會放浪形骸，不是把自己作死，就是在把自己作死的路上。
“合在一起看，你就會知道，到底怎么提升自由度其實都無所謂，重要的是要明白自由到底是什么，以保證自己的方向不出偏差，別最后嘴上說著自由，事實上卻只是生活在激素刺激帶來的幻境里。”
“其次便是想明白自己為什么要追求自由；這兩個條件都滿足之后，自由者就有了方向，也有了動力，最后就端看自己的天賦和命運會把自己帶到哪里去了。”
“最后，就是在看到別人自由度暴漲的時候，不要覺得世界出了問題，這只是人家對自由的領悟突然突飛猛進罷了。”
補考看著躺在甲板上的九，眼角有些抽動。
領悟這個東西，真的只是看運氣，這個腦子里只有肌肉的莽漢，怎么就突然自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