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大理石瓷磚地板已經被我拖到反光,紅木制成的書架和辦公桌也被我清理到一塵不染。空調在不斷送著冷氣,辦公室像是沙漠中出現的冷窖,將炎熱的酷暑擋在了玻璃與墻體外圍。這樣一個令人心曠神怡的環境是在我認真工作下才能保持如此好的狀態,我干完這些簡易的工作后就坐在精品皮質沙發上玩起了手機。
不久后門被推開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半圓形和山丘一般的啤酒肚,整個人踏進后我才發現,老板回來了。他是一個身材極為不協調的人,肚子大到仿佛要把價格不菲的襯衫紐扣都要撐開,腿卻細的嚇人,西服褲子像沒充滿氣的氣球癟癟囔囔的。
看到老板進來我趕緊起身迎接,老板見狀手一揮示意我坐著就行。他站在光潔的地板上雙手握住皮爾卡丹的腰帶,環視了一周辦公室。
“嗯。”兩個顏色淺淡的眉毛上揚,抿著嘴說道。“搞得真夠干凈啊,看起來像新搬進來一樣,我都不舍得進來踩臟地板了。”
他看了眼自己有些失去光澤的皮鞋,剛剛從別處回來。
“沒事,我可以再清理的。”我對他說。
這個老板人非常和藹可親,教我做事時總是用最溫柔語氣說,毫不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公司規模還算中肯,在普通人中是名副其實的有錢人,這份工作就是我叔叔幫我找的。
“來了有段時間了,以前我也招過專門負責這些雜亂事物的人,竟然干得還不如個大學生。”這話沒有貶義的語氣。
“你只要保持這種責任心去干工作,踏入社會后一定也是名出色的實干家。”他最終還是走進了辦公室,坐在了那又長又寬的辦公桌旁。
我趕緊給他倒了杯茶水,他則一邊小口呡著茶水,一邊翻著自己的抽屜。
“沒什么事了,你可以找你的小伙伴玩去了,平常也不忙,只要我提前告知的事都辦完了就行。”老板說。
我道謝過后迅速離開了辦公室,這個時候他通常會整理一些復雜的合同,并不希望有人打擾到他。
我推開大廳沉重的玻璃門,一股熱氣迎面撲到了我身上,還不如干活呢,我想。在這種鬼天氣中走在步行道上簡直就是一種酷刑,后背開始不斷的冒汗,還好最近沒有發宣傳單,要不準要了我的命。
我在路邊一家小賣鋪買了根大布丁,雪糕中我對這個更喜愛一些,又便宜又好吃,比起那些只加了點巧克力脆皮就提高三四塊價格雪糕,這算是性價比最高的了。
這個時間發小們正好都有事,高中同學我也懶得叫了,就打算去上會網。我其實完全可以回到家里玩我的筆記本電腦,奈何路程有點遠天又這么熱,我突然不想回家了,網咖的氛圍才適合上分。
我就近找了家網咖,一般來說是個網咖環境都不會很差。習慣性的刷身份證,錄人臉,充值了30元的網費,反正也不會待太久。
找了個價格中肯的機子打開,在網吧玩點簡單不消耗配置的游戲就行了,那些耗資巨大的精品游戲回家在筆記本上玩就行。
今下午好像不太順利,每一盤游戲的操作都不盡人意,我玩的有些浮躁,索性直接把耳機一摘靠在座椅上看起了手機。
我突然想到之前與潘舒言的約定,今天晚上不是正好空出了時間嗎。本來躁動不安的心情突然平靜了起來,多了幾分興奮與期盼。
共同經歷了許多事情后,我倆的感情有了進一步增進(當然不是那種感情),對她也少了幾分拘謹,不再和從前一樣連她的臉都不敢直視太久。
我直接給她打了電話,換作以前是絕對不敢的,怕打電話會叨擾到她。
“今晚有空么?”我也不含糊,接通后直入主題。
“有的是時間,這兩天在家都快發霉了,外面也不敢出去,太陽毒的不行,我還要盡量維持皮膚顏色呢。”
“那就這么說定了,找個離你家近的地方,我帶你吃美食去。”
“不用將就我,什么地方都可以,只要有好吃的就行。”潘舒言聲音有些俏皮。
“有什么想吃的嗎,告訴我,我找地方。”
“我也說不上來,什么都可以。”
“烤肉?燒烤?火鍋?還是西餐?”我羅列出這些選擇,因為我沒有什么主見。
“反正不吃西餐就對了,吃不慣還貴的要命。”
“那就火鍋吧,有段時間沒吃了,正好解解饞癮。”我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吃火鍋會不會有點太熱?”
“沒事,又不是坐在大街上吃,人家肯定會開空調的,我也挺想吃。”
得到了肯定后我心里就有了底。
“晚上我給你打電話,保持手機暢通,不見不散。”
“隨時待命,不見不散!”
掛了電話后我從手機上搜索起了城里好評率最高的幾家火鍋店,排名靠前的大都在她家附近,因為潘舒言住在市里最繁華的地段。
一切都安排得當了,跟潘舒言一番通話后浮躁的心情全部離我而去了。我把座椅往電腦桌前拉近了一下,調整了一番心態繼續開始我的上分道路。明顯感受到水平隨著心情的平靜有所穩定了,看來打游戲連跪后需要給自己的頭腦降降溫。
等到電腦提示網費余額不足時,時間也差不多到了該出發的時候了。
我再次撥通了潘舒言的電話,很快就有了回應。
“出發,就在離你家不遠的地方,萬象城附近,我現在往那兒走,你也準備準備,集合后一塊去。”
“好,你別去的太快,我出門可是很慢的。”潘舒言說。
“理解。”
女生出門總要細心打扮半天,由于已經快到晚間,不需要涂抹防曬霜了,但估計從挑選合適的衣服到涂抹各種類型的化妝品肯定會耗去不少時間。
我在網咖門口打了輛車,直接前往萬象城。
等待潘舒言到來還需要一段時間,于是我走進了旁邊的星巴克咖啡館。沒有刻意為了面子點一杯價格不菲的咖啡,我只是來這兒蹭座的,沒有時間也沒有必要點。
我翻看著電子書,聽著店內播放的優雅鋼琴曲,等待著我所盼望的人到來。
手機鈴被我調成了振動,防止突如其來的急促鈴聲吵到他人,咖啡館和圖書館一樣尋求的就是一個字,靜。我時不時扭過頭看向玻璃窗外,這里視野很開闊,能看清萬象城廣場的大部分地方,如果潘舒言到這兒我有把握直接看到她。
果然從不遠處慢慢出現了一個嬌小的身形,正低著頭看著手機走向廣場。好像是撥通了某個號碼,手機被她舉到了耳邊。與此同時我的手機也跟著振動起來,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正是潘舒言。
沒有接通,任由它振動個沒完。站起身直接向她的方向走了過去。
我倆靠的越來越近她卻完全沒察覺到我的存在。夏天的她頭發只留到沒過脖頸一半的長度,兩條很小的麻花小辮嵌入在頭后的柔順短發中,為了固定住辮子的位置,特地卡了兩個X型的皮膚色水晶發卡。
為了嚇嚇她,我把腳步放的很輕盈,像食肉動物為了捕食嬌小的草食動物那樣隱藏自己的聲音與氣息。走到了她的背后,我把身子壓低,頭部高度和她保持一致一直靜止不動等她發現。
她在打了幾遍電話都沒有得到回應后好像有點生氣,灰色百褶裙下那對潔白如玉的雙腿用力的跺了幾下地面。
嘴里還怪聲怪氣地嘟囔著。
“真討厭啊,人呢。”
她突然轉過身子,鼻尖和我的鼻尖碰到了一塊。
“啊!”
我的突然出現嚇得她身體往后一仰,失去了重心。我趕緊抓住她的手臂,阻止了下一步的發生。
“你是不是有病啊。”潘舒言劇烈地喘著粗氣,一臉氣鼓鼓的喊道。
周圍路過的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為防止別人以為我是色狼,我趕緊解釋了一遍。
“剛在一直在星巴克里坐著呢,隔老遠就看到你來了,想嚇唬嚇唬你。”
“老不正經了。”潘舒言表情好了起來。
“現在就吃飯么?”我問她。
“不現在吃留著明天吃啊,都幾點了,早就餓了。”這話好像是在說我來的晚了一樣。
“那好,走著過去就行,距離不遠。”
我和潘舒言肩并肩行走著,說是肩并肩不如說是肩并臉,因為她的個頭只能達到這個程度了。
火鍋店沒去過,只知道大體的范圍,我們走到了那片區域,各式各樣的店鋪用花哨的門面吸引著顧客來消費。現在的學生日子過得充裕了,追求的品味也就相應提高了,像這些從裝修到地處的位置都是高端的店能不斷地圈到他們的錢。但對我來說沒什么吸引力,平日里我都是去一些十分貼近老百姓,環境也湊合的地方吃飯。
倒也不是消費不起,我是個很能攢錢的人,要是把自己節省下來的錢和賺的錢用在衣食住行上估計比很多同齡人要瀟灑的多。但同時我也是個攢不住錢的人,因為我手里的金額一旦超過某種數量,我就會想買一些價格高昂的物件。電腦、手機、手表、我還有打算把這段時間攢的錢在大二去二手車市場買一輛簡簡單單的代步車。
吃穿方面我對自己就像一個標準的吝嗇鬼,從不買亂七八糟的潮牌衣服,我覺得還不如簡簡單單一兩百服裝好看。但我喜歡給和我親近的人花錢,很多人就算借了錢不還我也不會心疼,因為他們在我心中的份量值這個價。
我倆兜轉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那家名叫“尚誘”的火鍋店,我撥打了在網絡上掛著的電話號碼。
接通的是一名女性,一般承包交談類業務的都是女性,相比男性更有親和力。
“您好。”電話那頭只說了兩字,我還以為會詮釋自己是某某火鍋店呢。
“請問是尚…”我看了眼店鋪名稱再次確認,“尚誘火鍋店對嗎?”
“是的先生,有什么能幫到您的么?”
“店鋪在哪啊,我怎么找不到,周圍都看了個遍。”
“呃…您現在在什么位置呢?”女性問道。
“就在你們店鋪標注的的那條街道上,身邊…”我環顧了一下四周。
“有家建設銀行,還有個叫劉老漢三件的菜館。”
“啊,我們店就在東邊,一個…嗯,白色牌匾的美容店二樓,上面有牌子的,你從美容店旁邊的樓梯走上來就行,能找得到嗎?”女性很細心的引導我。
果然就在不遠處有家美容店,二樓頂層掛著火鍋店的名字。剛才只顧得看一樓延邊的招牌了,沒注意到原來二樓也有。
“找到了,麻煩您了。”我掛斷了電話。
這一條街都是裝修精致的矮層商業房,包圍著高大巍峨的寫字樓群。通往火鍋店的樓梯道和當時在瑩那住的通往賓館二樓的樓梯有些相似,區別在于扶手是歐式木質的,樓梯上鋪著干凈紅地毯,也沒有見到死掉的昆蟲尸體,應該經常打掃。
走到二樓時視野豁然開朗,迎面布置的就是前臺。
“您好,二位是在網上訂了套餐還是現場點餐呢?”
說話的是女服務員,聽聲音應該是剛才接我電話的那位,柜臺前擺放的白色座機更肯定了我的想法。
“用菜單點餐吧。”我說。
網上訂的套餐價格確實有優惠,但套餐里都是商家給配好的食譜,量不多不說,更怕沒有潘舒言愛吃的。既然說好了請她吃飯,就要讓她自己挑選。
“只有您二位么,還是有其他朋友也要來呢?”前臺服務員問。
“只有我倆。”我說。
“帶二位就餐!”前臺服務員沖著站在一旁雙手環扣放在腹前的男服務員說道。
“二位請跟我來。”男服務員禮節性伸手意示我倆走向他所指的方向。
給我們挑了一個能撐下四人的位置,正好空出來的兩個沙發空位可以放潘舒言帶的小包。包還是和高中時經常挎在身上的那個一樣小得可憐,但裝飾性很高。
服務員把菜單和一個記錄單夾著筆遞到了我面前,告知我把想點的寫在上面即可,然后招呼他過來就行。
“湯底要個什么樣的?番茄,麻辣,三鮮還是鴛鴦鍋?”我征求潘舒言的意見。
“鴛鴦鍋吧,有辣有清淡,其實我挺喜歡吃辣的。”潘舒言說。
喜歡吃辣皮膚卻保養的很好,沒有痘痕也不是油性皮膚,估計只有她能做到了吧。
我先點了些本地肥牛片,神戶牛肉和松板霜降和牛又點了些雪白牛柏葉和菠菜,最后點了盼望已久的螃蟹,剩下的交給潘舒言了。
“只管點,這次請你吃飯主要目的就是吃到爽。”我提醒她。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潘舒言目光快速掃視著菜單上的一行行菜品名。
“我想吃年糕啊,軟軟粘粘帶著甜,想想都不錯,不過可能容易長肉。”
“想吃何必顧慮這么多呢,今天放縱自己一次,而且臉上肉嘟嘟的比起瘦的骨肉分明要好看的多。”
這是實話,潘舒言肉嘟嘟的臉蛋換作誰看了都很喜愛,加上她的小翹鼻,大小正好的嘴唇和一對燦若星辰的靈動雙眼,在我心目中是大自然創造出無懈可擊的絕品。
在我倆精挑細選半天后,記錄單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菜名。其中包括年糕、百靈菇、日本滑豆腐、水晶龍蝦丸、和一些土豆片。
我估計這些只靠我們兩個人是根本吃不完的,我食量本來就不大,潘舒言想必也大不到哪兒去。如果剩下的話確實有些浪費,但為了開心就奢侈一次。
“我去調點蘸料味碟,你要一起么?”我問潘舒言。
“你弄就好,我也不太懂怎么搭配合適,相信你。”
有了和娜姐曾經吃烤肉的經驗,當時娜姐配的調料就非常配菜,僅吃了一次我就清楚的記住了配方,最后澆點吃火鍋必備的麻汁蘸料,就這樣完成了。
兩個裝有蘸料的小瓷碗被我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中,一邊走一邊注意保持平衡。
“高考感覺怎么樣?”我坐在沙發上向她提問。
“還可以,會的都寫上了,應該也錯不了,也沒有什么緊張感。”潘舒言眨了兩下眼睛說。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能考上個什么檔次的學校?”
“普通一本大學吧,再往上就可能性不大了。”
“挺好的,想去藝術學校還是綜合類大學?”我起身給她倒滿了酸梅汁,同樣也給我自己倒上。
“綜合類大學,總感覺去藝術類大學在家長中認可度不高,而且可以供選擇的學校不如綜合類更廣泛。”
我頷首表示同意。
“成績應該很快就要公布了,那時去招生會的時候你陪我一起吧。”
“沒問題,雖說我考得學校不咋樣,但作為過來人總能給你一些不錯的建議。”
潘舒言啜飲了口酸梅汁,此時火鍋湯底已經端上來了,我打開自動加熱桌上的開關,將火鍋湯底加熱。
“你不是有工作么,會不會起沖突?”潘舒言很細心的考慮他人。
“應該沒事,忙的次數不多,老板也是個性情中人,即使有事跟他說一聲就行。怎么說呢,就說親戚家的孩子考大學我去幫忙把把關。”
“那就這么說定了。”
潘舒言伸出小拇指要跟我拉勾,我感覺到我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和她勾在一起視為約定。
“愿你的未來一直有人為你披荊斬棘。”
“干杯!”
兩杯酸梅汁碰在了一塊,發出清脆的響聲。
菜品被用一個小推車拉來,一一擺在了桌子旁的小柜架上。
我把每一份食品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放在盛著清湯的半邊鍋中一半放在了看起來就辣口的紅色湯底中。
“多放點在辣椒鍋中,我想多吃點辣。”潘舒言說。
松板霜降和牛的口感很好,配上十分入味的蘸料,讓我胃口大開。潘舒言也并沒有拘謹,不停的往自己口中運輸著食物,也不在乎涂在嘴唇上的豆沙紅口紅是否被湯汁給沖淡了。
或許這次點餐的數量對于兩個人來說是有些多的過分了,菜品下了一半我就感覺有點飽腹了。
“慢點吃不著急。”潘舒言好像今天十分有胃口,并沒有吃不下的跡象。
“不急,你吃飽就行,不夠還可以…。”
“別別別!”潘舒言趕緊放下手中的筷子,雙手伸直對向我,“再點可真吃不下了,這還有好多呢,今晚不許浪費,一定要通通清理掉。”
她用筷子給我夾了些年糕。
“嘗嘗這個,這個好吃。”
我夾了一塊送到口中,沒有配合蘸料。
“嗯~很柔滑啊,挺甜的。”我贊賞道。
“是吧,每次吃火鍋我都要點的,百吃不厭。”
旁邊幾桌吃火鍋的顧客已經來來回回換了三批,只有我倆原封不動的坐在這兒,菜品倒是一點點減少了。
潘舒言一點著急的跡象都沒有,依然細嚼慢咽的吃著,她那圓潤精致的臉蛋隨著不斷咀嚼不停浮動著。真想趁她吃飯時捏一捏,估計比那年糕還嫩。
一頓飯吃了三個小時,這是我除了聚會吃過最長時間的一頓飯了。不過我不著急,她也不著急,就這樣一直陪著她,看她心滿意足地用舌頭舔著嘴唇,就像心里有一個暖爐一樣和煦著全身。
口紅估計都被她吃進肚子中了,那東西真的無毒無害嗎?我發呆時想到這個問題。
在我倆的努力下,點的東西被悉數清理干凈了,就連免費贈送的一整大桶酸梅汁也差不多快喝光了。
“滿意了滿意了,我發誓這是最后一次吃這么飽了,體重又要增加了。我總是這樣不停的要求自己少吃,但在美食的誘惑下常常這些念頭被擊碎的無影無蹤。”潘舒言靠在沙發上,用紙巾擦干凈了嘴角沾著的湯汁說道。
“我也是頭一次吃火鍋吃飽了,以前吃完總覺得意猶未盡,這次算是解饞了。”
“咱們走吧?”潘舒言把小包挎在肩上問我。
“走,我送你回家。”
起身結了帳,花去五百多,說多不多說少也真不少,換作別人我肯定心疼半天,但花在潘舒言身上我有種莫名的滿足感。
潘舒言的家離這兒不遠,因為我就是為了方便她才選擇的這個地方。
“咱們走著去吧,就當飯后散步消化一下了。”
“行,反正也不是多遠。”潘舒言說。
夜晚這繁華的街道依舊有不少行人。空氣有些悶熱,加上剛吃完火鍋身上儲備了大量的熱量,身上已經漸漸浮出了一層汗水,回去要好好洗個澡了,我想。
我倆在一條街的拐角處用她的手機合了張影,我讓她發給了我,拍攝角度的原因讓我倆看起來像是一對親密的情侶。她發在了自己的朋友圈中,這是我第一次出現在她的朋友圈世界中,向世人宣告著我倆非同一般的關系。
她走在人行道路的內側,我走在低她一個臺階的馬路上,這是真正的并肩行走。
“你看你看,我和你差不多高了。”潘舒言用手比劃著我倆的高度。
“長這么高就不好了,讓我們男生咋辦啊。”我戲謔道。
“怎么不好,可以擁有大長腿,再配上完美的身材就成了我們學表演中的完美女神形象。”
“可能我品味獨特吧,就正常身高就行。”
“你不懂,你這個土老冒。”潘舒言步伐輕盈的慢速蹦跳起來。
還記得我在學校的時候,經常幻想著能和她出來散步放松心情,在這個晚上成功達成了。
很快到了她家的樓前,那是一個規模龐大的小區,在這個地段上估計要花不少價錢,不過這跟她父母有關,跟我毫無關系。
“謝謝你的款待了,下次可別帶我吃這么好吃的東西了,長胖了你要負責。”臨別前潘舒言說道。
“一定負責,招生會見。”我趣味盎然的看著她。
“你回去的路上要小心啊。”
“我都多大個人了,放心。”
這天我們都沒有提過劉洵的事,不是因為彼此忘記了,因為這對我倆來說是個過于沉重的話題。彼此心中都在不時浮現出他的影子,有些事還是讓他安靜的存放著吧,那個曾經英姿颯爽溫文爾雅的少年。
如果他一直平安無事,也許今天晚上聚餐就多出了一個人。
我想起了在學校跟他約定好暑假見面的那個夜晚,那個一切都風平浪靜的夜晚。
少年隨著時間的波流漸行漸遠,不知道此刻他是否開始了新的生活,如果一切安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