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車,她便忐忑不安。她不知道怎樣去面對母親的斥責,畢竟理虧的在自己。雪下得愈來愈緊,連同她的心也緊張到了嗓子眼。
怎么辦?還是要去面對,隨著離家的距離不斷縮短,她更是感到害怕了極點。她焦心地拿出鑰匙,當鑰匙齒轉動著門鎖時,她的情緒已經跌至最低谷。門一打開,母親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默默無言。弟弟站在一旁,有些手足無措,只能尷尬地對著她笑。
她知道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皨?.....我......回來了?!蹦贛H依然沒有言語,她只好向臥室走去。
“站??!”林母漠然地說道,語氣中的冰冷氣息,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林予漠停下了腳步,不得不接受狂風暴雨的襲擊。
“你要不要臉?作為一個女孩子,你不知道自尊自愛嗎?昨天他媽跟我打電話,我是不好在電話里就生氣,你對自己隨便,別人也對你隨便!”林母憤怒地說道。
林予漠心覺一怔,頓時感到惱羞成怒,她何時成了母親眼中,那個不自重的孩子。她知道自己的確千不該萬不該,也不該在男同學家中留宿??墑怯行┦慮?,并不遂自身意志而發展,更何況,又沒有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情,母親總是愛小題大做,她感到失望至極,從小到大,母親所謂的為她好,實則都在悄然之中,傷她至深。
的確,在某一方面,母親成功地為她避免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但是也成功地為她關閉了一個充滿奇異色彩的世界。它們總是成功地在萌生之前,被母親扼殺在搖籃里。
一想到這些,她便感到憤恨不已。
“你怎么總是這么自以為是地認為,我需要什么?我不需要什么?我恨你!”林予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頹然一驚,就連她自己也沒想到,竟然能夠說出這樣令人傷心的話語。從小到大,她都是母親的乖女兒,對母親言聽計從。可是現在,她卻開始對母親感到質疑,她已經不確定,母親說的話是否都是正確的,她覺得母親是偏執狂。
母親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扇了她一耳光,就是這樣的一耳光,將她沉睡了16年的叛逆心喚醒了。她的淚水奪眶而出,可卻不聲不響,她極力忍住,不讓自己哭得太過狼狽,然而這時,她只感覺天旋地轉,頭皮發麻。她怎么能認輸,她才不想太過怯懦。
當林母意識到自己的過錯時,女兒已經進入臥室,將門緊閉了。
就是在那一刻,她感受到了自己和女兒之間,那道跨不過的溝壑。她想去彌補什么,卻發現一切都于事無補。
這么多年,獨自扶養兒女的艱辛,都沒有將她壓垮,反倒是與女兒的矛盾,壓死了她心中的駱駝。她知道自己實在是有些自私,然而卻無法控制自己,她不確定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確,但卻不想讓自己的女兒重蹈覆轍。
林予漠回到自己的小天地時,才捂著被子放聲哭了出來。她感到憤懣不滿,也感到無可奈何。
有些時候還真不得不感嘆,人就是有那么些時候,感到無能為力,難以抉擇。
第二天,母親早早地就將早餐做好,等待女兒來吃。然而她卻不領情,偏要和母親嘔氣。母親倒是有些卑微了。輕和細語地勸她吃飯,她最后實在拗不過母親的軟磨硬泡,便一言不發地吃完,沒有正眼看母親一眼。
母親不知道這樣的時日還會持續多久,只覺得女兒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心里反倒是失落起來了,她開始懷念起女兒小時候和她親近的場景,而這一切都一去不復返了。
從那開始,林予漠像是變了一個人,依然保持成績優異,但是思想上卻發生了悄然地變化。
母親的悵然若失對她來說,毫無影響,甚至可以說,她對母親的多管閑事深感厭惡,她依然是一個善良的人,只是不再是母親的乖孩子。
她討厭母親那毫無意義的自以為是,她深知,自己想要什么,想走一條什么樣的道路。
這個寒假,大多數都學生都去補習了,即使林予漠學習成績優異,也難逃一劫。這是一種風氣,無論學生成績如何,都得去補課,仿佛不去補課,就會滯后于人。
補課那天,她依然遲到了!不知道為什么?姍姍來遲是林予漠的習慣。
一進教室,老師已經講了半天課,她只得貓著步走進去,盡量不打亂老師上課的節奏。李熙和云雪而,眼神和她示意了一下,便繼續聽課了。沒辦法,遲到了就只能坐在后排,環視了四周,虞浩沒來,她感到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就調整過來了。
后排有一個高壯的男孩兒,皮膚呈好看的小麥色,一身休閑運動服,一眼不離地朝她看過來,直看得她頭皮發麻。林予漠無可奈何,只能硬著頭皮坐在他旁邊。很快,她便拿出書本,快速回到聽課的狀態了。
還是那男孩兒主動搭話?!澳愫茫∥醫洶w天成,請問你叫什么名字?!壁w天成好奇地問道。
“林予漠?!彼裏o暇顧及他的好奇心,所以便不耐煩地答道。
“我是十三中的,你是不是我們學校的呀?”
“不是,我是十二中的?!?p> 趙天成撓了撓后腦勺說道:“那我倆還是挨得挺近的呀!我就說好像在哪里見過你!”
“有嗎?”
這時,老師開始將目光聚集到他倆身上,課堂一時歸于一種尷尬的沉寂感,前面的同學都向他們投來了某種。令人感到不適的關切目光。“你倆是花著補習的錢來談戀愛嗎?”這個老師說話一針見血,霎時便將他們懟得啞口無言,只得回歸到課堂之中來。
趙天成不想善罷甘休,便走向了曲線救國的道路。他用圓珠筆戳了幾下林予漠的胳膊,直到她厭惡地朝他翻了幾個白眼,他才笑起來,把小紙條傳給他。
“快打開看?!壁w天成小聲地說道。
林予漠小心翼翼地將它打開,里面寫的是:“下課后等我!”她不免感到有些疑惑不解,又有些好奇,他到底想做什么。倒也沒說什么,便繼續聽課了。
下課后,她才問道:“你要干嘛?”
“不干嘛呀!出去玩兒一會兒,你說我還能對你干嘛?就當是認識一個新朋友唄!”趙天成一臉戲謔的笑容。
“算了,謝謝!我還是回家了?!?p> “別呀!一起出去玩有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我能對你做什么?”趙天成笑道。
林予漠想了想,覺得應該也沒什么,就與他同路了,只剩下李熙和云雪而流露出狐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