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纖長的手,漫不經心的拿著玉勺撥弄著玉色瓷碗。
玉勺輕輕叩在玉碗的碗沿上,發出渾然天成的聲響,空靈動聽。仿若激蕩在心底。讓人忍不住想看看發出這樣美妙聲響的究竟為何寶物。
巧奪天工的成套玉碗玉勺靜靜的閃爍著細膩的光澤。碗內是赤色的湯羹,可能是用了玉碗的緣故,赤色的湯羹猶如一片細碎的璞玉,在湯勺的攪動下,猶如攪動了一池美玉。
美玉般的湯羹散發著淡淡的香味。仔細聞,空氣中浮蕩著些微藥香。只是與尋常的藥香不同,這香更像是藥羹。
而藥羹的主人并不是很想享用這碗藥羹,所以,就這么時不時的攪動一下,發出叮叮的聲響。
“德清”,稍顯凌厲的聲音響起,跟著從外面走進來一干人,為首的女子身著明黃色宮裝,身材高挑,五官明麗中帶著大氣,凌云鬢高聳,發端垂下鳳涎流蘇金步搖,雙手佩戴寶石指套,一身盛裝襯得氣場十足。
屋內的一干人聽到盛裝女子威懾十足的聲音,不用交代,都躬身退下。
剛剛被喚作‘德清'的女子緊了緊手里的玉勺,只是片刻,又放松了玉勺。還不待她有所動作,玉碗被盛裝女子接過。
輕攏慢舀,盛裝女子不復剛剛的嚴厲,溫柔又不失優雅的把玉勺在碗沿上輕拭了下,喂到德清的唇邊,眼神示意。
只見德清扯了下唇,眼瞼闔下,輕輕含住,喝下一口湯羹。
盛裝女子,也就是洛王朝最具權勢的長公主洛舞陽,看著愛女德清郡主乖乖喝下湯羹,嘴角綻放一朵笑容。笑意吟吟的把剩下的湯羹系數喂完。又拿出錦帕小心翼翼的給德清擦了擦嘴角。
德清郡主喝完藥羹,蒼白的臉上有血色涌上,氣息平穩。德清的外貌和洛舞陽有七分相似,只是因為天生的心疾之癥讓她飽受苦楚,所以眉眼之間經年是揮散不去的陰鷙。
“這以純陽之體采集的心頭血為引,配合珍稀藥材,是御醫為你特制的藥羹。對你的心疾有效,清兒,聽話,好好喝藥。不日即可全愈。”洛舞陽看著德清臉上涌現的血色,滿意的點頭。
這藥羹果然有用,雖然心頭血不易得,但是,為了清兒,什么都不能阻擋。
“痊愈嗎?從小到大,我都喝了多少藥,你每次都說痊愈,可是有用嗎?我還不是這個鬼樣子,走幾步路都要喘氣,從小到大,我還沒有自己走出過這長公主府。沒有用的,我不想喝了。”德清微微喘氣,恨恨道。
“清兒!”洛舞陽拉過德清的手,細細安慰:“這次不一樣,以前那些庸醫,母親全部都處理了,這次的是神醫谷的御醫,是你皇帝舅舅特意安排給你診治的,會好的,你要相信母親。就算你不相信母親,還不相信你皇帝舅舅嗎?你可是你皇帝舅舅最寵愛的郡主啊!”
一出生就被封為郡主,這在洛王朝是獨一無二的尊榮。皇親國戚中無數貴女,沒有那個可與德清郡主相比。雖然先天心疾,可是這并不妨礙皇帝對她的寵愛。從小就是最好的都是緊著她的。德清想了想,微微點頭:“那就試試吧.“
“你出生不久,母親就想讓神醫谷的人給你診治,只是當時宮中沒有。去神醫谷的路途遙遠,母親又怎么忍心讓你忍受路途顛簸之苦。好在現在有了,清兒你不要任性,每天乖乖喝藥好嗎!”洛舞陽無奈中略帶祈求的攬著德清。愛憐的捋著德清的秀發。
“如果我乖乖喝藥,是不是真的可以痊愈?”德清雙眼看著洛舞陽。
“自然,神醫谷的人可不是那些普通的御醫。”洛舞陽自信的回到。
站在高位,什么能瞞住她這個長公主的眼睛。神醫谷的人一出手,就非一般御醫可比。德清的臉色可是放在這兒,以前蒼白中帶著死氣的灰,現在是蒼白中帶著紅潤。那差距可不是一點半點。想到以前的御醫都說不好治,洛舞陽就氣得想殺人,雖然,她也的確把那些為德清診治的御醫殺了。
德清是她洛舞陽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兒,她這一生就只有這一個女兒,她絕不允許自己的女兒有半點意外。洛舞陽現在只后悔自己當初因為聽著皇上洛天臨的話,沒有派人去神醫谷綁人,若是早點把神醫谷的人找到,清兒就不會忍受這么久的折磨了。
“清兒好了,是不是就可以像正常女子一樣有自己喜歡的人了?”德清歪著頭看著洛舞陽。希翼的望著。
心里,想的卻是那一身紅衣的邪魅男子,眉眼之間是一抹志在必得的偏執。
“當然,清兒都十七了。若不是身子不適早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我的清兒值得這世間最尊貴的男子,也只有那樣才能配上我兒。”洛舞陽輕笑出聲。
皇子就那么幾個,不管誰上位,清兒都是未來的中宮之主。皇后布局這么久,也不過給自己做嫁衣罷了。就看皇后怎么走了,皇后如果執意要楊明雪坐這個位置,那她也有辦法讓她坐不了,大不了換個看順眼的皇子坐這個位置,只是稍微麻煩點罷了。洛舞陽氣定神閑的想著。
“清兒就知道母親最疼愛我了。”德清瞇著眼偎依在洛舞陽身邊笑道。
洛淵,好久不見了,希望下次見面我可以自己站在你身邊呢。德清無聲的笑了。
和德清擁在一起呆了會兒,招人好好照顧德清,最起碼喝藥的時候一定保證德清一滴不少的喝完,洛舞陽就起身回去了。
剛剛踏進自己的院落,遠遠的就看見一豐偉俊逸的身影迎過來,來人有著高挺英氣的鼻子,鷹眼一樣的黑色瞳孔,棱角分明的五官。身穿天藍色的長袍,外罩同色的藍紗。藍色長紗拖弋在地上,隨著步伐一起游動。遠遠過來,自有飄逸出塵的氣息涌動。本來男子更偏硬朗風格,這樣飄渺閑逸的裝扮在他身上卻毫不違和。
長公主洛舞陽眼色暗了暗,站立不動。
來人看見洛舞陽不動,怔愣下,輕笑出聲。步伐不停,來到洛舞陽身邊。
“阿舞。”暗啞中帶著絲絲誘惑的魅音響起。仿若飽含了千山萬水的深情,帶著不易察覺的蠱惑。
走到近前,方可見這藍色外袍的領口處居然露出大片古銅色的肌膚,紗衣斜斜的在胸口處交匯,直到腰間,松松的系在一起。然,也仿佛輕輕一拂就可脫去。似系非系。
洛舞陽攥了下手心,指甲不經意間扎進手掌,可她卻顧不得疼痛,也只想借這疼痛帶來片刻清醒。
目光掃過洛舞陽緊握的雙手,蕭瑞禮眼中笑意更甚。微微靠近洛舞陽,低下頭在洛舞陽臉龐耳語:“阿舞好像很緊張呢!”說完,看著洛舞陽略繃緊的身體,低低的笑著。似乎被洛舞陽取悅到了。
“堂堂蕭大將軍似乎對做我長公主府的面首情有獨鐘呢!”洛舞陽雙肩放松,言語犀利。
“天下有幾人看見過蕭大將軍如此撩人的一面。本公主何其有幸。不過,看蕭大將軍好像很喜歡我長公主府面首特制的衣服呢,看蕭大將軍自得其樂的樣子,本公主一定派人再給將軍送幾套。”
“有撩到阿舞你嗎?”蕭瑞禮吟著笑意問道。
“無聊!”洛舞陽冷著臉回道,錯過身就要離去。
蕭瑞禮又怎會輕易放她離去。一抬手擒住洛舞陽的手,另一只手穿過洛舞陽的纖腰,輕輕環住。
“你!”洛舞陽微掙,可是卻被牢牢的固定在蕭瑞禮的懷里。
一絲曖昧的氣息緩緩而升。
院中一干侍奉的人看這情形,早已識趣的退下。
在長公主府想要呆下去,最重要的是眼力。不想被亂棍打死葬身亂葬崗,就要牢牢管住自己的眼睛和嘴巴。
“蕭瑞禮,你逾距了。”洛舞陽在蕭瑞禮懷里,只覺得隔著薄薄的紗衣輕觸他裸露的胸膛,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燃燒著。右側的肌膚更是滾燙。腰間的大手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遞著驚人的熱氣,這熱氣的源頭仿佛不知自己在點火,更是無意識的慢慢蠕動。
洛舞陽無聲吞咽了一下,感覺口干舌燥。不受控制的輕顫著。
“我只想問問阿舞,我愿做阿舞的面首,阿舞可要?”蕭瑞禮舌尖輕觸雙唇,雙眼緊鎖洛舞陽。直白的問道。
“嗯~”洛舞陽有一瞬的迷離,被禁錮在蕭瑞禮懷里。
“阿舞是同意了?”蕭瑞禮眼底亮過一簇烈焰。又悄悄隱去。
洛舞陽只迷失了片刻,聽見蕭瑞禮的話,眼底聚焦。丹唇微翹:“蕭瑞禮,你就這么想當我的面首。”
不等蕭瑞禮回答,徑自說道:“那好,你可別后悔!”眼神凌厲,顯然是怒了。
“來人!”洛舞陽命令道。
隨著洛舞陽的聲音落下,一隊人魚貫而出。
在洛舞陽和蕭瑞禮不遠處站定。
只見大約有數十人,穿著打扮和蕭瑞禮相似,一樣的藍色紗衣外罩,一樣的飄逸,令人眼前一亮的當然是胸口處同樣是裸露一片肌膚。和蕭瑞禮古銅色健壯起伏的肌膚顏色不同,這些人的胸膛大部分都是瓷白細膩的。
畢竟,這些是做面首的又不是做將軍行軍打仗的,需要一身武藝。他們最需要的是獲得長公主的寵幸。
洛舞陽拉開蕭瑞禮的手,走到其中一個面首旁,伸出手指挑起其中一人的下巴。
“抬頭。”
“是,公主,奴才是四號。”四號回答道。
在長公主府當面首的都沒有名字,只有代號。只有獲得長公主寵幸,才有資格獲得長公主賜名。
“嗯,今天就由你侍寢了。”洛舞陽滿意的打量著四號。伸手撫上四號的臉。
面首都經過人專門調教,知道如何獲得長公主的垂青。看見長公主輕撫自己的臉,四號如玉的臉龐微紅,一只手也大膽的撫上長公主的手,細細柔柔的摩梭著。
洛舞陽輕靠在四號懷里,慵懶的命令:“走吧。”
四號微微答道:“是”。
輕輕彎腰,抱起了洛舞陽。
洛舞陽“咯咯”輕笑。玉臂纏上四號的脖頸。由著四號抱著自己。
“想當我長公主府的面首,蕭將軍該學著下。”洛舞陽在四號的身上挑釁的對著蕭瑞禮說。
說完也不看蕭瑞禮,徑直把身體埋進四號懷里。四號大手游走在洛舞陽身上,惹得洛舞陽一陣輕笑。嬌喘著和四號調笑著離去。
蕭瑞禮看著離去的二人,也不惱。竟是笑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