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黑暗
那句話是——謝謝你,我的太陽
他轉身決絕地撲向已近車門的喪尸,此刻車門緩緩關閉。澄的衣物不消一會沾染了妖艷的紅。時光是一秒一秒流逝的,時光碎片里是一幕幕過往。
“澄,是么?”
“醒了?”“謝謝你”
“下一站如果車門打開,就下去。”
“我可不想吃你,你,你不好吃,還是豬肉好吃。”“你把我和豬比,是不是有點傷人心。”
他成為了她心中的海,從未有過的希望,如今卻漸漸化成泡沫。穗章的心是一顫一顫疼化了的,終是跌倒在地,埋頭痛哭起來,那哭聲凄厲,似是連這幽靈列車都感受到,駛離的速度只增不減。
剩下的人們沒有料到會如此結果,均是沉默無言。玥玥上前安撫穗章,輕輕握了握穗章的手,把口袋中剩下的最后一張紙巾遞給她。
車子繼續前行,人們各自回到座位上,心思各異。前期的節制,后期的節省,資源不會增減,無論怎樣,食物此刻已無。雷望著因為受到驚嚇而后知后覺哭泣的歡歡,肚子餓的咕咕叫的妻子冰,無奈的嘆口氣。王老板盤算著現在的人數,他在現實世界不會讓自己吃虧,只有欠著員工的錢,可沒有餓著自個肚兒的時候,現在食物沒了,他打起另一個主意。老婦人身子越來越虛弱,全身乏力疲倦,她知曉自己的大限已經快來了,這車里有著什么“臟東西”,她有兩次睡醒過來的時候身子都疲乏的很,像是曾被什么占據過,使用過,那時的自己就是被封鎖起來的,完全無意識,但是醒后的她卻有著一股準確的直覺。這種準確,是從兒子動手殺害繼父開始的。
時間在黑暗中悄無聲息的過去,車上人們的肚子里陸陸續續發出聲音,沒有食物了,整個列車只有人。
王老板的眼睛盯著歡歡,男孩白嫩細致的皮膚越加黯淡,粉嘟嘟的唇也因為饑餓到虛弱無力而變得蒼白,眼神落到雷和冰夫妻倆上,舔了舔干裂的唇,飄忽的目光最后低頭定在自己的黑色皮鞋。
一側老婦人的氣息越來越弱,于蒙倉皇失措,喊著老母親,王老板的眼神又突然間亮起來。他烏黑的眼珠子迅速轉了幾圈,躊躇幾秒,走去附在于蒙耳邊悄悄講了幾句話。于蒙不禁睜大眼睛,思索片刻。老婦人有氣無力地咳嗽兩聲,于蒙垂下頭瞧著母親無神的瞳孔,握了握母親干枯帶著涼意的手,眸子射出的光忽的狠戾。
穗章不清楚發生什么事情,只知道自己哭暈過去,再醒來時車內似是經歷了打斗,血跡斑斑,老婦人倚在滿嘴是血的兒子身邊,一動不動。雷與冰鼻青臉腫,抱著彼此痛哭,不見歡歡的蹤影。玥玥似乎看見惡鬼,嚇得瑟縮在車廂角落。王老板背對著自己,趴在地上好像是吃著什么,從穗章的角度看去,男人滾圓的腰背此刻弓著,地中海發型的頭顱深深埋藏在食物里,兩只手撕扯著什么,溢在地面的殷紅讓穗章想到怪物這個詞。驀然,男人似乎察覺到身后的目光,而后緩緩轉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