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韓笑迷迷糊糊中一頭栽到地上,后背和地板親密的接觸到一起,摔了個結實。
從傷口傳來陣陣的疼痛,讓韓笑渾噩的睡意頓時消散一空,連忙齜牙咧嘴的從地上爬起身來,看向被驚醒的陸遠和蘇牧月,伸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肋骨。
“沙……沙沙……”
從床頭柜上的收音機里,傳來了沙沙的電頻音。
看到陸遠坐起身來,將床頭的收音機關閉,韓笑頓時忍不住問道:“昨晚聽了一晚上,這聽起來好像也沒啥問題啊,都是一些比較勵志的話,昨晚那個來電觀眾我感覺也挺正常的,是不是咱們想多了?”
陸遠將收音機扔到一邊,伸開雙臂舒展了一下筋骨,咂了咂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不太對勁。按照跳樓的那個男人所說,他已經茍活了那么久,即便是心里對于長豐有恨,但也不可能因為一時之氣就把自己命搭上吧?”
韓笑有些不解問道:“之前他不是跟葉子說了,他已經撐不下去了,這種情況下會跳樓自殺沒毛病啊?”
“你錯了。”
陸遠揉了揉臉,抬起頭認真道:“他跟野狗在垃圾堆里刨過食,晚上睡覺跟乞丐搶過位置,一個能夠拋下過去所有的臉面,一路流浪,只為了茍延殘喘的人,是不可能只是因為撐不下去就跳樓自殺的。”
“況且該崩潰的,他已經崩潰過了,當時他都沒有自殺,現在就更加不可能。按照那個司機大叔所說,他當時的語氣什么情緒都沒有,這就是最好的印證!”
“但即便是這樣,也跟電臺沒關系吧?”韓笑不解道。
蘇牧月則像是剛緩過勁來一樣,伸手揉了揉脖子,凌亂的發絲從鬢邊垂落下來,高高束起的馬尾也歪向了一旁:“我也覺得你想多了,按照這種情況來看,對方就算是有抑郁癥也是在情理之中的,而有抑郁癥的人往往也都會有自殺傾向……”
“所以我說了啊,只是一種模糊的感覺,臨死前給電臺打電話,還恰好接通了,這種事的概率實在是太小了。”
陸遠一邊說著,轉身看向另一張床的蘇牧月,緊接著用一種肯定的語氣說道:“但是很明顯,這個人絕不是什么抑郁癥,抑郁癥死亡前夕是一種希冀式的求救,但這個人卻是下定了決心,他沒有發出任何求救的信息,在我看來更像是一種告別。”
“告別?”蘇牧月有些錯愕。
“對,就是告別。”
陸遠點了點頭:“和過去,和世界,和某個人的一種告別。”
說到這里,陸遠停頓了一下,表情凝重,別有深意的看了蘇牧月和韓笑一眼:“人和詭異最大的不同,就是人類有著詭異理解不了的感情,如果袁剛是因為小欣怡成為了棋子,那么,那個老頭再故技重施一遍也并不是沒有可能……”
人,有感情!
詭異,理解不了!
但如果是那些由人逐漸變為詭異的生骸,即便他們理解不了,也會知道如何利用這一點!
陸遠說完,韓笑和蘇牧月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精神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像是大冬天吞了個冰塊一樣,僅存的丁點睡意也被驅逐干凈!
如果真的是這樣!
那他們所面對的敵人還要比他們料想的狡猾數倍!
“那昨晚發現什么沒有?”韓笑頓時也急了,如果像陸遠所說的那樣,那么如今能夠抓到一些蛛絲馬跡的恐怕就是跟那個老頭交過手的他們。
不夜司的守夜人也在查,但是他們并不了解,即便重視,也只能當成普通的危險分子來對待。
周佳叫他們來追查這件事,也是因為他們曾經跟那個帶猴子面具的老頭打過照面,吃過虧,沒有人比他們更熟悉那個老頭的行事風格。
這種危險分子,當然是越快抓到越好!
按照不夜司的調查進度,不行!
如果調查有進度條的話,那么他們現在恐怕已經走在了所有守夜人的前面!
陸遠頓時有些惆悵的搖了搖頭,嘆氣道:“沒有,聽起來就是正常的電臺節目,說的話倒是挺勵志的,讓我都有點小感動了……”
聽到陸遠說沒有,韓笑頓時就泄了氣。
分析來分析去,他們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大多數都是一些猜想,說出去也沒有任何幫助。
蘇牧月才旁邊也輕皺著眉頭,輕輕嘆了口氣:“我們只有這最后一天時間了……”
是啊,只有最后一天了。
聽到蘇牧月這句話,三個人頓時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就連房間內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沉重起來。
青訓營實戰考核七天,他們處理陰碑這個任務用了兩天,之后蘇牧月和韓笑就被揍成重傷,修養了三天,昨天剛接下這個案子就開始各處調查。
今天,的確是他們最后一天了……
用二十四小時去抓一個極其狡猾的敵人?
這種事怎么可能?
除非對方主動跳出來!
說起來,他們三個這次實考真的是一塌糊涂,七天僅僅只完成了一個任務不說,還沒有保護好當事人,之后更是直接在病床上荒廢掉了三天。
就在其他同學一個接一個的完成案件的時候,他們三個卻是一事無成。
他們有著青訓營中最高戰力韓笑,有著心思細膩的后起之秀陸遠,有著家財萬貫手眼通天的蘇牧月,為什么偏偏是這樣一個結果?
這讓自詡強悍的韓笑心里不是滋味!
更讓素來心高氣傲的蘇牧月難以接受!
“叮!”
就在房間里氣氛低迷之時,三人的手機里先后傳來了一聲鈴音。
互相對視了一眼,蘇牧月率先拿起手機,發現陰碑小分隊的群里是周佳發了條語音。
“不用調查了,來東新路集合,林凡小隊發現了對方的蹤跡,你們協助其他守夜人去穆英中學處理一下現場,剩下的交給我們就行……”
陸遠:“???”
韓笑:“???”
蘇牧月:“???”
聽著手機里傳來周佳那清冷的嗓音,三人互相對方了一眼,突然都有了一種拼盡力氣揮拳頭,卻一拳打空的難受感。
這么說?
沒我們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