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都不是什么大問題。”宮醉卿從暗格中拿出一封密信遞給蘇煥。
后者抬了下眼皮,眼眸微闔,帶著幾分慵懶。
知道蘇煥這是懶的自己看,也就沒有強求,把信放到跟前的小幾上,這才說道:“我這段時間去調(diào)查了一下封擎,本以為他會是我們的一個阻礙,但是沒想到他當年私下里與你二哥交好,而且不是一般的好。”
蘇煥應了一聲,大概是想睡了。
“聽你的意思,是擔心咱家會在封擎面前露出馬腳?別開玩笑了,不過一個失了親人而活在仇恨中的瘋子,就算是性情大變又如何!”
帶著幾分睡意的妖嬈聲音,聽得讓人心顫,然而宮醉卿的眼中只有寵溺以及……心疼。
“話可不是這樣說的……”
宮醉卿話還沒說完,便見蘇煥已經(jīng)睡著了。
無奈地笑了笑,拿出備好的毛毯給蘇煥蓋上。
蘇煥的弱癥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小時候調(diào)養(yǎng)的好,還算過得去,但是自從滅門之事后,蘇煥身心受創(chuàng),差點就沒了。
宮醉卿的師傅,當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硬是將蘇煥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但自此身體就更差了,一日里有大半的時辰都是在睡眠里度過的,清醒的時間不多。
宮醉卿掀開車簾望了眼,殘缺的明月依舊高懸,夜晚的時間還很長,看來他不用那么著急了。
夜中林蔭小道,車馬慢行,蟬鳴鵲應,風輕水悅,是個休息的好地方。
蘇煥醒來時,她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寢宮的楠絲木桃花雕大床上,曼陀羅秀紋綺羅錦被,汗白暖玉枕,著實舒服。
蘇煥錘了幾下自己的腰背,果然,她就不該在馬車上睡著,腰酸背痛的,著實難過。
蘇煥起身,突然有一物從懷中掉落,撿起一看,這不就是昨天宮醉卿給的那封密信么。
蘇煥嘖了一聲,隨手扔在了床邊的小凳上。
懶得看就是懶得看,非要塞她懷里!
門外聽到動靜的王云杰扣門示意,得了蘇煥的允許才進了房間,不過也只能止步于外室,不得寸進。
“千歲。”王云杰聲音有些僵硬,看來還沒習慣這種稱呼。
蘇煥懶懶地應了一聲,“去讓人給咱家準備些水來,咱家要沐浴。”
“是。”
把自己收拾完之后,她便又是那個妖嬈靡麗果決狠辣的九千歲。
王云杰不愧是宮醉卿訓練出來的,不管是打水還是送早膳,時間都算的剛剛好,就連那些宮俾都沒有讓她瞧見,真好……不會一大早就見血。
蘇煥用餐的地方是外廳,這是王云杰能進來的地方。
所以當蘇煥用餐時,王云杰總是會守在她身邊……匯報每天該做的事。
一開始蘇煥很反感,哪個人會喜歡在用飯之時,身邊站個人像蒼蠅一般嗡嗡嗡地說不停,還都是些操心事。
“千歲,今日只有那么兩件事。”王云杰從懷里拿出一個小本子,這是他隨身攜帶用來記事的本子。
蘇煥不喜記太多事讓自己煩心,所以她從來都是哪天想起來哪天做,心情好的時候說不定還會多想起來一些,也是相當任性了。
蘇煥懶懶地應了一聲,她身體不好,飯菜一向以清淡為主,吃得她連味覺都快沒了,極其不滿道:“我要吃糖葫蘆!麥芽糖!杏花糕!桃花酥!甜米粥!”
王云杰全當沒聽見,翻開自己的小本本,“今日封擎少將軍回京,還望千歲記得吩咐人去迎接,第二件事,柳丞相又開始鬧著要見您了。”
蘇煥一雙狐貍眼轉(zhuǎn)了轉(zhuǎn),封擎要回來這件事昨天宮醉卿就已經(jīng)說過了,但是具體是什么她也沒聽,而且人回來就回來,還要人迎接,這是不認路還是咋滴。
蘇煥玩著手里勺子,妖艷靡麗的面容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封擎何時到?”
王云杰答道:“今日午時。”
蘇煥聽了之后,又喝了兩口粥,很不滿地將勺子一扔,“怎么又提起柳丞相!咱家不是說了等咱家想起來的時候再去!”
白瓷的勺子摔碎在腳邊,王云杰面色不改,只是拿出筆在小本本上劃了兩下,“千歲,主子說了您要把桌上的所有東西都吃了才能出門。”
蘇煥眼角抽搐,桌上少說也有七八盤早點,水晶蝦餃小籠包黃金油條桂花茶餅雞蛋蔥餅酒釀醪糟涼拌黃瓜還有幾個她說不上名字的小菜,以及一碗濃湯。
這是把她當豬養(yǎng)不成!丫兒個宮醉卿就是故意的!
于是,脾氣不怎么好的九千歲用早膳時,把桌子給掀了。
緊接著九千歲身邊的那位大紅人便弄了張更大的圓桌,搬進了九千歲的寢殿。
韓裘翼小小年紀便養(yǎng)成了早睡早起的好習慣,自從昨日看了折子后,一大早就要求去御書房。
因著蘇煥曾吩咐過韓裘翼的要求不可拒絕,所以整個皇宮都知道九千歲極其寵愛這位還未登基的小皇帝。
蘇煥來到御書房時,韓裘翼的手邊已經(jīng)落了兩三本折子,這些是處理好的,而另一邊還堆得滿滿的。
“煥煥,你醒了。”看到那道妖艷迤邐的身影,小皇帝很開心。
“嗯。”
蘇煥挑眉,原本心情就不好,再看到這么多折子,脾氣一下就上來了,隨手抽出幾本看了眼,便把折子給扔在了地上。
小朋友被嚇了一跳,不過煥煥從來不會對他生氣也不會兇他,所以他不怕他不怕。
“這群飯桶,”蘇煥對著門外喊了一聲,王云杰聞聲而入,“你給我把這些折子都分類,沒必要交由咱處理的都挑出來,咱家倒要看看這朝堂之上都是些什么貨色!”
王云杰看著那一尺高的折子,心中暗暗嘆氣,他主子到底是從哪里撿了這么一個祖宗回來,任性又嬌弱。
“哦,對了,封擎少將軍出門也有四年了,想必封老國公也是想念的緊,不若就讓老國公去吧,讓他們子孫早日團圓。”
王云杰微微抬眸看了眼蘇煥,靡麗的笑容帶著幾分晦澀,看不清眸底的顏色。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