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車馬終停在一院落門口,門口燈籠上寫有菁園二字,門口站著一眾奴仆,領(lǐng)(lǐng)頭之人衣著樸素,彎腰恭候著狼郢等人。
狼郢下車后行于此人面前,那人急忙問道:“閣下可是聊寶齋大掌柜羅文,羅掌柜?”
狼郢拱手回答:“正是在下!不知老伯如何稱呼?”
那人急忙擺擺手說道:“公子折煞老奴了!老奴姓嚴(yán)(yán),名忠,公子可喚老奴老嚴(yán)(yán)!”
狼郢搖頭說道:“老人家多顧慮了!您老年事已高,小子不敬喊您一聲忠伯可否?”
忠伯激動(dòng)點(diǎn)頭說道:“謝過公子!謝過公子!”
眾人卸下行李,將車馬趕入后院馬場。狼郢則隨忠伯一起進(jìn)(jìn)入菁園,進(jìn)(jìn)入菁園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大片荷塘,有一座棧橋橫跨在荷塘之上,荷塘遠(yuǎn)(yuǎn)處則是一片兩層連閣,連閣旁分出四個(gè)小院將連閣包圍在中間??吹竭@么多院落,原先怕住不下這么多人的擔(dān)(dān)心總算放下。
忠伯早已差人備好酒菜等著狼郢一行,剛?cè)胼紙@便吃上飯菜。眾人吃過餐宴之后,將一路上的困勞一掃而空。狼郢留下福盛鏢局和凈心眾人,單仰天憋了一路的疑問,看閑人已散去,急忙問道:“今日為何慌慌張張從那古寺之中出來趕路?”
狼郢喝了一口酒說道:“原本我與凈心去試探那寺院方丈,只是為了討個(gè)心安??燒l知這方丈竟無意間透露出大秘聞!”
單仰天急忙問道:“是什么秘聞?”
狼郢說道:“你們可否記得那古寺前的飛龍柱?”眾人點(diǎn)頭作答。
狼郢繼續(xù)(xù)說道:“一般來說,飛龍柱象征圣眷臨下,乃是圣主祭祀天命和國戰(zhàn)(zhàn)發(fā)(fā)兵祭奠之物。昨日休憩等待烤羊之時(shí),仔細(xì)(xì)觀察此柱,應(yīng)(yīng)不是早先修成,應(yīng)(yīng)是才有三五載年歲??贍欠秸蓞s說,是瑞王封王后前往建州路徑此地,發(fā)(fā)現(xiàn)(xiàn)有飛龍柱樹立在一破敗山莊之前,才將破敗山莊改建為寺院。圣主祭天,有京都那位在天廟就夠了,在這里立飛龍柱只有一個(gè)原因!”
凈心驚恐回答:“國戰(zhàn)(zhàn)發(fā)(fā)兵!”
狼郢說道:“沒錯(cuò)!”
眾人陷入沉默,誰都沒想到此次出行竟遭遇這等禍?zhǔn)攏〈髸乙延袛?shù)十載未有戰(zhàn)(zhàn)亂,如若戰(zhàn)(zhàn)禍發(fā)(fā)跡于此地,最先遭難的便是他們。
狼郢繼續(xù)(xù)說道:“進(jìn)(jìn)建寧府后,看到官府竟將宵禁延遲,為武林各派行的一手方便,更加應(yīng)(yīng)證我的猜測!”
眾人急忙問道:“什么猜測?”
狼郢說道:“怕是瑞王要借此次巳卯大會(huì),向廟堂發(fā)(fā)難了!”
眾人癱坐在坐位置上,頓感大難臨頭,今次來到建寧府已是必死之局。
狼郢看眾人反應(yīng)(yīng),立馬大喝道:“慌什么!即便瑞王要發(fā)(fā)難,也必須師出有名!如若只是一味謀逆造反,他在這圣位上也坐不長久!明日,我就持金蟒腰牌去拜會(huì)這位瑞王!看看他到底有何所圖!”
眾人被他這一聲斷喝驚醒,又未到生死存亡關(guān)(guān)頭,現(xiàn)(xiàn)在想再多也是徒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眾人散去后,狼郢回到房間,好好整理了一下今日所遇之事。原本已與奚羽甯和卓芝商量好的計(jì)策可能也要變動(dòng)!當(dāng)(dāng)看到飛龍柱三五載年歲之時(shí),再結(jié)(jié)合今日古廟方丈所說,瑞王要發(fā)(fā)難京都的準(zhǔn)(zhǔn)備怕不是準(zhǔn)(zhǔn)備倉促。如果瑞王這次借巳卯大會(huì)之勢,聯(lián)(lián)合武林人士,再有積怨已久的百姓扶持,將會(huì)是師出有名,討伐之師!
可自己的位置在現(xiàn)(xiàn)在看來可以是尷尬至極,奉圣命阻止巳卯大會(huì)舉行,會(huì)成為群情激憤的突破口,搞不好會(huì)是開刀人祭的不二人選。這次真的是生死攸關(guān)(guān)之時(shí)了,如若處理不好,一方會(huì)得罪京都府那兩位,另一方就是乖乖做人祭。
想了半天未想出法子,反而心中將那個(gè)派遣自己來此的康王罵了個(gè)狗血淋頭!一氣之下掀起被子悶頭就睡,管他如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第二天,狼郢早早整好衣裝,今日之拜見頗為重要。狼郢只帶了單仰天一人,兩人驅(qū)(qū)車前往王府。到達(dá)(dá)王府府邸之時(shí),才發(fā)(fā)現(xiàn)(xiàn)拜會(huì)之人多如牛毛,多是各大門派之掌門,攜座下參與大會(huì)弟子前來拜會(huì)??吹醬藞鼉?,狼郢知曉此次王府之行,怕是不會(huì)輕易結(jié)(jié)束。
狼郢、單仰天二人行至府邸門口,王府管家正在一一核對(duì)來拜會(huì)人之身份,單仰天也不客氣,將阻擋在面前的人推開,強(qiáng)帶著狼郢闖到管家面前。狼郢則不慌不忙,將金蟒腰牌置于管家手中。圍觀之人發(fā)(fā)出一陣驚呼,雖不情不愿,但也齊齊拜跪下來。管家急忙將狼郢二人引入王府大殿之中,大殿正中盤坐著一人,看到進(jìn)(jìn)入其中的狼郢二人招了招手,狼郢兩人便走到此人面前。
狼郢二人跪拜喊道:“參加瑞王殿下!”
瑞王點(diǎn)點(diǎn)頭,抬手示意二人起身,說道:“既然是大哥的人,便隨意坐下吧!”
狼郢二人急忙拱手告退,在一個(gè)角落位置坐下。服侍的奴仆將茶水、點(diǎn)心擺于桌前便退下了,狼郢兩人看著越來越熱鬧的大殿只安靜的用著茶水,各大門派的掌門坐在最前一排,龍山寨和神鑄山莊的兩位家主分別坐于瑞王左右手位置。
奚羽甯和卓芝也早已來到,只是二人未看到狼郢,自顧自的拜會(huì)瑞王后就坐在了最前排的位置上。等大殿客滿,王府管家站于瑞王身側(cè)(cè)喊道:“肅靜!肅靜!宴會(huì)即將開始!請(qǐng)瑞王殿下敘話!”
殿內(nèi)(nèi)眾人立馬安靜,只聽瑞王說道:“巳卯大會(huì)舉辦在即,請(qǐng)諸位過來,無非是想各位約束門人,勿擾亂大會(huì)行程!”
殿上眾人齊聲回答:“謹(jǐn)(jǐn)遵殿下口諭!”
這時(shí),狼郢搖搖頭,起身朗聲說道:“恐要讓瑞王殿下失望了!此次巳卯大會(huì)怕是不能舉行了!”
殿中頓時(shí)叫罵聲響起一片:
“哪來的黃毛小子大放厥詞!”
“活膩歪了吧!竟敢頂撞瑞王殿下!”
“是誰啊!給大爺站出來!”
瑞王擺手止住眾人叫罵,說道:“小兄弟!出來說吧!來告訴告訴各派掌門,為何今時(shí)今日這巳卯大會(huì)便開不下去了!”
狼郢威風(fēng)(fēng)凜凜,一步一步走到大殿中央,大喝道:“傳圣喻!”
聽到此言,大殿中人全部俯身跪拜,連坐于正中的瑞王也不例外!狼郢繼續(xù)(xù)朗聲說道:“今朝天下,百廢待興!興文輕武國之大策也!圣顧之下,竟逆國策而行!幸圣眷汪洋,就此制止!各歸山門,閉門修行!如有違抗,軍令無情!”
聽聞此間話語,大殿之中靜如死潭,只瑞王一人,在狼郢念完圣上口諭后自顧自的站了起來,拍了拍華服,坐到位置上喝起了酒。眾武林門派人士左右互視,接著一個(gè)個(gè)站起身來做回到自己的位置之上。
狼郢無奈的看著這幫人,看來這次是鐵了心要跟京都的那位作對(duì)了。大殿之上的人都開始吃酒侃聊,狼郢環(huán)(huán)顧四周,尷尬的回到坐位置上。瑞王裝作笑呵呵的與眾人舉杯,其實(shí)瞇著眼緊盯著狼郢的背影。單仰天看著回來的狼郢,一時(shí)語塞不知該說些什么。狼郢則搖搖頭,說道:“自從入京之后,萬事順風(fēng)(fēng)順?biāo)?,終是讓人當(dāng)(dāng)猴戲耍了一回?!?p> 在古寺之時(shí),狼郢曾與奚羽甯和卓芝秘密商議巳卯大會(huì)該如何應(yīng)(yīng)對(duì)此次風(fēng)(fēng)波。原先計(jì)劃是由狼郢找機(jī)會(huì)在瑞王與眾武林人士一起時(shí),公開身份目的,逼著瑞王與武林人士站在對(duì)立面,然后再強(qiáng)行舉辦大會(huì),將一切責(zé)(zé)任推到瑞王身上,瑞王也可以借無兵無卒的借口推脫免了罪責(zé)(zé)!可從古寺方丈那里出來,狼郢就清楚自己這次怕是要失策了。果然今日的瑞王擺宴就是信號(hào),圣喻當(dāng)(dāng)耳旁風(fēng)(fēng)!這場景不光是狼郢,連同一起來赴宴的武林人士也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仿佛剛剛什么事都沒有發(fā)(fā)生過一樣,瑞王還是跟眾掌門吃酒閑敘。
卓芝看著眾人酒過三巡無人注意到她,走進(jìn)(jìn)狼郢身旁坐下問道:“瑞王這是?”
狼郢回答道:“是我的失策!昨日進(jìn)(jìn)城之后也未去尋你等,估摸著瑞王沒這么快發(fā)(fā)難,誰知竟會(huì)鬧到如此地步!”
卓芝疑惑道:“沒鬧呀?只不過瑞王打糊涂而已!”
狼郢說道:“昨日那間古寺你可記得?”
卓芝點(diǎn)點(diǎn)頭。
狼郢繼續(xù)(xù)說道:“那你也一定記得寺前的飛龍柱吧!”
卓芝還是點(diǎn)頭回應(yīng)(yīng)。
狼郢嘆氣道:“那寺廟和柱子都是新建的?!?p> 卓芝驚呼:“什么?!”
卓芝這一聲引來眾多人目光,狼郢眼看說不下去了,只能給卓芝使了使眼色,卓芝見狀離開位置。
這時(shí),那位王府的接待管家恭敬的站在狼郢桌前說道:“大人,王爺請(qǐng)大人單獨(dú)一人前去后院敘話?!?p> 單仰天想起身反駁,狼郢將他一把拉到座位之上說道:“放心吧!”然后起身離開座位,隨管家前往后院。
走至一處幽靜小院,院中擺放一張紅木雕花太師椅,王爺正坐其中,身后恭敬站著的,竟是前日在古寺避雨的無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