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很喜歡戒指,純銀的那種,不是首飾店賣的很亮的那些。
月月喜歡自己到地攤去找,暗暗的,灰灰的,但很別致的戒指,戴上以后慢慢的磨。
月月說:“戒指就和人一樣,要用時間去磨合,自己磨出來的才是最適合自己的。”
月月有很多戒指,藏銀的、古銀的、925銀的。一部分是朋友送的,還有些則是自己去各地搜羅來。
喜歡一樣東西,總是會給人莫大的動力和勇氣,讓人去想去做平常不可能想到和做到的事。
月月說:“其實做這些事都不累,只是有的時候希望有一個人可以和自己一起去完成,孤獨,遠比別的任何一切困難都要來的巨大。”
冬天的陽光總是暖和得讓人想睡,月月坐在陽臺的邊緣,把腳伸到欄桿的外面,前后左右地搖晃著。我看著她把頭貼到欄桿中間,然后用力的向前面喊:“喂,有沒有人在家!”
一只鳥兒飛過,被這突如其來的叫聲嚇了一跳,飄落一根羽毛來。月月嘟著嘴努力吹了一會,看著它慢慢在空中旋轉降落,然后回過頭來對我笑了笑說:“我也想這樣子飄下去?!?p> 我知道她是在說笑的,但還是走上前了一些。月月看穿了我的心思,干脆讓我坐她身邊去,我笑著搖搖頭,二十層的高度已經足夠讓我產生畏懼,月月也不勉強,獨自對著空氣哼著小曲,聲音又空曠又好聽。
其實我很想陪她,但我卻畏高。站在這樣的陽臺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有這個毛病,別的小朋友坐海盜船,玩過山車,我都只能看著,因為吐得一地或者是暈厥的教訓讓我對這些玩意敬而遠之。
月月恰好和我相反,她最喜歡到高處眺望,而且每次還要拉上我。月月總說自己前生肯定是一只鳥,要不為什么總是有想要飛翔的念頭呢?
我很怕她真的飛下去,所以即使害怕,還是每次都陪在她身邊,因為我只有她這么一個朋友,我不想失去她。
月月唱歌很好聽,有的時候我也會說:“或許你前生真的是一只百靈鳥?!?p> 月月聽了笑著回答我:“可是我覺得自己更像一只烏鴉哎!”
我問為什么,月月回答:“因為你老是罵我烏鴉嘴啊。”
這丫頭,總是記得我說過的話,然后拿來反駁我。
我和月月從小一起長大,彼此之間相當地熟悉。
我和她的關系或許是兄妹,或許是兄弟,甚至是姐妹,無論什么關系,放在我和她之間都不會過分。
我知道她第一次來月經是什么時候,所以我叫她月月,她知道我第一次失戀是什么時候,所以她叫我猩猩,因為我第一個女朋友說我的毛太多,像頭大猩猩,后來分手了,月月就老拿這個來笑我。猩猩就猩猩吧,不過是星星的星,我強調。
月月也交過幾個男朋友,但大多時間都不長,就像小女孩對明星的崇拜,隨著時間的推移,審美的改變,欣賞的男主角類型也在不斷的進化。
我說她再這樣下去都快成選秀評委了,月月當仁不讓,沖我大喊:“very very good!”
2006年那一屆“選秀”,月月不小心陷了進去,并且為此痛不欲生。
月月帶那個男孩子來給我看,我請他喝酒,然后把月月拉到一邊悄悄地說:“這個家伙怎么長得又像王力宏又像吳彥祖,你不是說帥哥不可靠嗎?”
月月說:“不會啊,傳說中又帥又好的哥哥就像鬼一樣,我最近見鬼了?!?p> 我扭頭不理她,月月仔細地盯了我看了好長時間,然后哈哈大笑起來,捂著肚子彎著腰指著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原來你是在嫉妒,哈哈哈哈~~笑死我了?!?p> 說真的,我真的是在嫉妒,不光是因為自己沒長那么帥,也因為月月第一次帶男的回來給我看,以她的性格,我想她是認真的。
那天以后,月月變的忙了起來,不再每天都來找我,我時常望著門口,總是想著什么時候她就跳了進來,然后大喊一聲:“來杯最烈的果汁!”
吧臺里調酒的伙計老是盯著我看,我發毛了就問他看什么,他故意嘆口氣,然后搖搖頭,一邊走開一邊說:“別看了,人家都有男朋友了,你就算成了望妻石也沒用?!?p> 我想想也對,這樣也好,至少月月是開心的,再好的朋友,也會有分開的一天。
日子過的很快,真的很快,再過幾天就是月月的生日了,我開始抽空去城外的山上找些木頭回來,想親手做個小禮物給她。
月月的生日和我差兩天,都是生在冰天雪地的時候,或許這個時候出生的人都喜歡把自己的心里話都藏起來,免得說出來被凍著。
我不知道月月什么時候會來,我也沒主動找過她,只是到了這樣的時候,我自然就會想起她。
平安夜的傍晚突然下雪了,杭州難得下雪,酒吧里的生意突然變得異常地好,大家都在談論這場應景的雪,給圣誕節增添了不少氣氛。
我用山上揀回來的樹根做了一個小板凳,很丑但卻很結實。
我把它放在吧臺下面,想等月月下次來的時候送給她,她一直都想要這樣的一個小板凳,我想她收到這個禮物的時候,一定會很開心。
第二天,月月來了,只有一個人。
我問她鬼魅一般的帥哥呢?月月沒回答我,只是叫我給她來一杯最烈的酒,我想了想,還是給了她最烈的果汁,然后拍拍她的肩膀說:“傻丫頭,失戀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p> 話沒說完,月月就“哇”地一聲撲到我懷里,大聲哭起來,附近的人都看著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幸好音樂夠響,因為我很開心,怕自己笑出聲來。
我陪月月到陽臺上,雪還在下,欄桿上沒法坐,我趁機把藏在背后小板凳拿出來給她。月月的眼角還帶著淚,但看到小板凳時卻興奮起來,坐在上面直轉圈,然后又跳起來勾住我的脖子親了我一下,我傻在那了。
我跟著月月在陽臺上大喊:“喂,有沒有人在家!”
HOHO,原來這樣子喊出來人會輕松很多。
月月拉著我指著天邊的一顆星星說:“那個是圣誕老人的鈴鐺,我收到禮物了,所以我能看見?!?p> 我呵呵傻笑著。月月轉過頭來,盯著我看,我也看著她,我想或許該親她一下。
月月幫我擼了擼頭發,上面有很多雪花,她說:“你把頭發剪掉好嗎?我喜歡陽光一點的?!蔽毅讀艘幌攏緩笥昧Φ攸c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