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揭開面具
冉云翳目光如炬，仿佛給一張弓就可以將箭射中目標：“馮夫人還記得冉某第一次在庸城救了馮姑娘嗎？從那時起冉某就對馮姑娘心生向往，之后愈來愈深，直到現在才敢鼓起勇氣先找您說。”
“好，我會和云卿說的。”
馮夫人并沒有久留冉云翳，既然自家姑娘還沒表態就不要和他走那么近。冉云翳也知道不該多叨擾便離開了。
馮夫人將此事告訴馮云卿，馮云卿并沒有意外，自己早已做好決定了：“娘，我是不想嫁給冉云翳的。”
“那你喜歡他嗎？”馮夫人關切地看著女兒。
“我喜歡啊。”何止是喜歡，非常喜歡，馮云卿回答得毫不避諱。她從來沒有見過哪個男子可以在她生死攸關時那么恰好地從天而降，無論是她面對猛虎爪牙時，還是在刺客劍下時，馬車里作困獸時……他給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就算是慕強，這樣的人也在無意間成為她一心愛慕的人。
“那你為何……？”之前冉云翳和馮云卿的舉動就有引起馮厲和馮夫人的懷疑。
馮云卿捏了捏想起冉云翳還會酸麻的手：“因為他還不誠實了，他不會對我卸下防備，不會對我揭開面具，不會對我說關于他的事……這樣的人我不能放心。”
馮夫人將女兒的頭靠在自己肩上：“所以你沒法堅定喜歡他。”
馮云卿點了點頭：“我覺得再過一些時間我就能忘記他了。”
“好，娘這就拒絕他的婚事。”馮夫人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發。
“娘，先不要拒絕，我要先去找一下他。”
馮夫人面露不解：“云卿，你不嫁給他，也沒有關系，為何……”
“娘，我雖然喜歡他，但我從未相信過他，有些事我還懷疑……”馮云卿將自己心中所想全盤告訴馮夫人，馮夫人大驚。
“云卿，這太危險了……”
馮云卿撫上馮夫人的手：“娘，這關系到整個長平邦，如果不這樣，就要長期與虎謀皮，不如盡早解決，以免后顧之憂。”
馮夫人聽女兒說得嚴重便答應了。
京城冉府，馮云卿第一次來拜訪，這一天也是煙雨蒙蒙。
冉云翳沒有想到馮云卿親自到訪，放下手頭的事邊去迎接。
“云，馮姑娘！”冉云翳先叫的她，語氣里是忍不住的興奮和開心。
“冉盟主。”馮云卿見到他還有些赧然，畢竟上一次這個人一直陪著她，直到她解完毒。
冉云翳看她表情有些古怪，知道她還放不下上一次的事，于是主動道：“先嘗嘗我從吳城帶來的茶葉，是赤崖下的頂級大紅袍。”
馮云卿將茶盞握在手心，并沒有喝：“聽說，你來我家提親了，你是怎么想的？”
“馮姑娘，不是一直知道我的心意嗎。”冉云翳對馮云卿明知故問的態度有些怒意，既然喜歡，為什么不能在一起。
“那請你揭開你的面具，將你所有的一切都和盤托出。”馮云卿的眼眸如天邊的沉沉暮靄，壓向冉云翳。
冉云翳揮退左右，認真地問道：“馮姑娘，你是答應婚事了嗎？我說過，只有我的妻子才可以看到我的真實面目。”
“我答應你。”
馮云卿答應的如此之快，倒讓冉云翳心生懷疑了，之前她一直不愿嫁給自己，怎么這時又答應得如此爽快：“馮姑娘，你是想知道我的秘密，還是想真心嫁給我？別讓我的一顆真心到時付諸東流啊。”
“兩者都想，你見過我最不堪的一面，我這輩子不可能再嫁給別人了。”馮云卿說得信誓旦旦。
“那你愛我嗎？”比起馮云卿說的理由，冉云翳更想知道這個答案。
馮云卿咬咬牙，她不想袒露自己的心聲，這是一場戰局，如果說了無疑是把自己的弱點暴露給對方，不過那有什么關系呢，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我喜歡過你。”
這是馮云卿最后的倔強，把“愛”換成“喜歡過”。
冉云翳手摩挲著茶盞，目光如烙鐵烙在馮云卿身上：“什么叫喜歡過？”
“以前我真的動過心，當你為了我差點失了性命，我很擔心，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隱瞞一些事之后，我害怕會愛上你。”這既是真話，也是引他上鉤的餌。
冉云翳走向馮云卿，在她腳邊蹲下看著她，眼神無比誠摯，讓馮云卿幾乎動容。
“我摘下面具，將一切都告訴你，你不會討厭我，就會重新喜歡我，答應我婚事？對不對？”一向驕傲的他如今就像一只可憐的小狗，正朝主人承認錯誤祈求原諒，一改宛如冰霜的眼神，真誠探尋地望向馮云卿。
“嗯，對。”馮云卿幾乎要融化在那只有她一人的目光當中。
冉云翳用手扣動面具機關，“啪”的一聲，黃金面具應聲而落，露出的是一張滿是燒焦疤痕的臉，深淺不一，凹凸不平，就像蚯蚓爬過的泥土，留下深深的痕跡。
馮云卿驚訝地想捂住嘴，可她終究忍住了，她撫摸著那張崎嶇丑陋的面龐，眼里是遮掩不住的震驚和同情。這個人到底經歷了什么？能如此痛苦地承受下來……
一道閃電劈下，讓人眼前一白，同時也更加清晰的看到他臉上的道道疤痕，仿若鬼面，根本無法辨認原來的相貌是如何。
“不要這樣看著我。”冉云翳的聲音與天邊轟隆的春雷一同響起，帶著隱忍的怒意和深埋在記憶中的自卑。
“對，對不起。”馮云卿也不知自己脫口而出的竟是這句話，原來她心底就是害怕，嫌惡他的長相的。
冉云翳撇開馮云卿的手，拾起面具重新戴上，還是一副氣質端方，就算身在世俗依舊風光霽月，不染塵俗的模樣。
“都看到了吧。”冉云翳就像將治愈的傷口重新撕開給心愛的女子處刑的犯人，一廂情愿，無奈，痛苦且犯賤。
馮云卿心中陷入劇烈的掙扎：“這臉上的傷是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