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為人的資格
自認為發生什么事都無所謂,天大的禍都不放在心上,甚至爛命一條,但有件不痛不癢的小事卻放不下心來,是那種不值一提隨時可以忘掉的事,就像每根點過香煙的火柴,每個燃燒過的蠟燭一樣微不足道。如果當初像今天這般心境,就不會有這么多煩惱了吧,這么想或許自以為是,因為思想決定行為,但本性卻能影響一生。
記得那是上小學的時候,放學后班里沒有一個人,我留下來值日,實際就是掃掃地,挑挑水,倒倒垃圾,平時也會擦擦桌子及窗戶,偶爾會清理雜物,雜物無非是些書本,煤灰,或者清潔用具,如果記得沒錯的話也會有掃廁所的活。雖然有幾個人理應和我一起打掃,但鈴聲一響他們就隨著人潮很快消失不見了。這時間圍墻上站著幾個看“笑話”的人,是我為數不多的死黨,老師走后他們就翻上墻來回跑,等我打掃完好一起回家,不過今天工作量很大,可能要半個小時完工,于是叫他們先回去不用等我。一個人值日的情況經常有,我已經習以為常,倒是安然自得掃幾十分鐘地讓人很是愜意。很多次同學們吃過午飯后來上下午課,我還在這里慢悠悠的拾掇桌椅,他們也見怪不怪了,來的早的人總是那幾個,書包一扔就不知哪里去了。個別老師偶爾也來的早,比如這天,語文老師捧著一大團卷子撞見了我,她看到我時那種眼神簡直像看廢物一樣,為什么別人走掉了只留下了我,我太沒用了,應該好好反省吧,老師是這樣認為吧,不然也找不出其他如此討厭我的理由。避免這種眼神的方法就是逃避,也許放學后我應該和很多人一樣走掉才對,但是總不能沒有人來值日吧。在小學時老師對我來說無異于魔鬼或者神明,只有在課堂上和大家一起才能勇敢面對,平時則避之不及。記得一次發獎狀時叫我名字,但是我走到桌子前老師說你是個好學生應該做好學生做的事,應該為班里立一個榜樣,獎狀的紙不夠用以后會補你的。這種事我無所謂了,但是把我叫到桌子前本身就讓我感到恐懼,尤其是下面那么多人看著,雖然沒有做錯事,但是被一雙雙眼睛盯著我感到的卻是莫大的羞辱。記得那次大清早去打針碰到老師,向他請了假,但是打完針我還是去上課了,而老師布置了一道試卷,我沒做幾道題老師就收了卷子開始批閱了,想來可知我沒有及格。老師讓滿分的和沒及格的分開站兩排到講臺上,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她指著兩排人對臺下的學生說,這些人該表揚,又指著我說道這些人該批評,不知道為什么說到批評時我反而有一種很開心的感覺,之后我盡量做了一個值的批評的學生不僅避免羞辱還很開心呢。暫且不提這位老師,回到這次值日的時間。在去倒最后一點垃圾的時候碰到兩個女同學,她們忘把課本帶回家了吧?見我時表現的蠻驚訝的,好像是看到什么稀有物種一樣,其中一個問我怎么這么晚還沒回去,我本不想回答但還是說了倒了這點垃圾就走,而另一個女生則只顧著笑,我只隨意看了一眼這個女生就產生了一個很可笑的想法,“天呀,怎么會有這么可愛的人”。
后來通過同桌知道了她的名字,還知道了她比我低一年級。不過不是我問的同桌,而是偶然間通過他們的交談我才能知道那個女孩的情況,對她的了解僅僅如此,連她的名字至今為止都沒有親口提過,而對她的印象的感覺,對我來說也都是絕不泄露的秘密。如果有偶爾碰到她,我是從不敢看她正面的,但是很遠很遠的距離我卻能分辨她的身影,為此我常常在上課之前留意著遠處學校的大門口。
我知道這是所謂的一廂情愿,但是這感覺極力壓制卻越來越強烈。我總喜歡安靜的呆在一個地方,結交的死黨卻是皮的不行,都不知道怎么和他們玩到一起的,但我很喜歡這些人,這天課間休息我趴桌子上閉眼想著外太空的奧秘,對了,我是剛理過頭發的,死黨見了直說我帥,愣是拉我去隔壁班,就像家長拉賭氣的孩子那樣,但我是一個喜歡安靜的人,不知道去隔壁是打架還是干什么,于是一手拉著桌子一邊說你發什么神經,別打擾我周游太空,他哎呀哎呀的不知抱怨什么。后來初中,有一個和我很要好的朋友,經常一起騎幾十分鐘的自行車上學,他是很精明的人,有很多人聽他的話,古惑仔是他很愛看的電影。當時上學或者放學路上總會有打架的事,砍傷人甚至鬧出人命也有過幾次,但是我這個同學卻沒有一次置身于危險境地,倒是見過幾次他抽別人的臉。后來他交了女朋友,就是那個小學開始只會出現在我腦中的女同學,他們關系真的好,每次“幽會”甚至都會叫上我,有一次他想把女朋友讓給我,我沒說話,當時覺得有些人應該永遠存在于腦海里就好。一次他們準備親嘴,親之前當然是要吃口香糖的,這天偏偏沒有,我把幾天前某家婚禮拿到的喜糖給他倆吃,我知道這不能代替口香糖,他說這真的是婚禮上的糖嗎,真難吃,我有些慚愧,好的糖早就在家里分吃光了。他們的事也是班里的話題。總會有同學問我喜歡某某嗎,我會說漂亮但是不會喜歡,因為喜歡人是很累很無聊的,他們總會說我眼光高。一次前桌的人指著窗外問我那個人好看嗎,我遠遠望去,這道熟悉的身影讓我心里有些痛,拋開其他想法我如實回答同桌“好看”,他對幾個看熱鬧的說,“你們覺的好看嗎,我覺得不怎么樣,而且老大怎么會看上這矮子呵呵呵”。我當時真想揍他們可是這和我有關系嗎,而且打起來肯定吃虧。
后來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一次聚會喝酒,他倆宣布要結婚了,我舉起酒杯獻上最真摯的祝福,記得當時很多人都被我的說詞逗笑了。之后他們去了外地,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結婚了,那里很遠。有一天在家里爸爸對我說,你那個同學出車禍了,死了。這還是第一次直接體會到死人這種事帶來的沖擊,當時感覺大腦都停止了運轉,除此之外還想到了她,但僅僅是轉瞬即逝的想法,起碼我覺得是這樣。
故事就到這里了,總是思考一件事是不可能有結果的,還好本性已經決定了結局,我姑且可以聊以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