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醒過來時,房間的一切都恢復了原樣。電腦桌回歸了原位,書也被整整齊齊碼在書架上。
只是她覺得自己像是根本沒睡覺一樣,頭暈乏力,肌肉酸痛,還有就是,覺得特別冷。
冷得她忍不住整個人都縮進了被子里,連頭都沒露出來。結果只是覺得呼吸變得困難了一點,身體倒是絲毫沒有回暖。
猝不及防地,被子就被掀開了。然后她對上了予安的眼睛。
看起來倒是沒有生氣,她暗自松了一口氣。
予安先扶她起來給她喝了一杯溫鹽水。然后開始用熱毛巾給她擦了擦臉和脖子。
“你發燒了,待會兒會有醫生過來給你打針。”
一聽打針,歸遠不禁渾身一顫,一陣惡寒。
“能不能不打針?我吃點退燒藥,多睡一會兒就會好的。”
她的手綿軟無力地抓著予安的袖子,一雙眼睛倒是被燒得發亮,但是很快就蒙上了一層水霧。
看著她這個樣子,予安喉嚨一緊,還是別開了視線。
“乖,你以前發燒吃退燒藥不是一點用都沒有嗎?最后還是自己去醫院打針了才好起來。”
那是因為以前醫院有自己的朋友,打屁股針也不丟人啊。現在讓個陌生人過來,萬一予安還在一旁看著……
不行,想想就接受不了。
“那是以前,現在我身體已經好多了。反正我不打針。”
她說著還艱難地轉過身,背對著予安,留給他一個倔強的背影。
予安從她繃直的背看出了她的抗拒和委屈。于是也就遂了她的意。只給她喂了粥和退燒藥就讓她好好休息。
殊不知退燒藥對歸遠而言果然無效,到了晚上,她已經燒到都要神志不清了。
予安趕緊把她抱起下樓,開車飛快送去了醫院。
半夜歸遠醒過來的時候,先是被消毒水味道刺了鼻,她眉頭一皺,開始打量起自己身處何地。
然后就看到趴在病床邊睡著的予安。
夜深露重,寒氣入骨。
看著他就那樣穿著毛衣,外套都沒穿就敢趴在床邊睡著,歸遠覺得頭都氣得突突地疼。
她把自己的被子掀了起來,想著偷偷給他蓋上。
結果微微一動,予安就瞬間醒了,他眼睛都還沒完全睜開,手就抓住了歸遠的手:“你要去哪里?”
他手的冰冷溫度凍得歸遠一驚。
歸遠沒好氣地用另一只手拍開他:“不去哪。把被子給你蓋。”
予安這時候已經清醒了過來,他又把被子給歸遠蓋好:“我不冷,你才剛剛退燒,要多注意。”
歸遠說不出口讓他先回去的話,她明白他為什么不肯回去,但是她現在也不想回去,回去就意味著又要被關起來了。
他們就這樣僵持著。
在看到予安裸露在外的腳踝依舊腳上的拖鞋時,歸遠還是妥協了一點。
“選一個吧,要么回去,要么上來。”
說完這話,她又轉過身背對著予安。但是身體倒是朝里側移動了不少,給他騰出了一大半空間。
病房里一時安靜了下來。
不久之后,歸遠就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后,一個寬闊的身體就這樣鉆進了她的被子,攜帶著一身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