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珂穿過乞露人的村落,默默地走向乞露王的居所,此時天已經黑透黑透,雨還下的七零八落的。盡管下了雨,乞露王的宮殿中央的霹靂獸獸皮帳篷門口已經升起了篝火。粗糙的石壁上點著油燈,昏暗的光星星點點。蕊珂看見門口站崗的乞露勇士,心里不禁酸楚,她硬著頭皮上前,找到左邊的一位勇士麻煩他通報一聲,她想見蕊姬。
“母親,母親,只有她才能幫助我。”蕊珂急切地想。
勇士看她在雨中等候,似有不妥,于是把蕊珂請進偏殿中,自己默默地去與內殿侍女傳話,請她去通報乞露王的妾妃蕊姬。這孤夜的雨淅淅瀝瀝,把蕊珂的愁苦和窘境都發泄了出來。蕊珂摸了摸眼中不經意掉出的淚珠,心里的不滿和后悔都傾倒了出來??僧敃r愛情的甜蜜沖散了一切的理智和思考,蕊珂心里懊惱而又痛苦,但她仔細想,阿綱說的也不無道理啊,自己沒有守住戒律,當時應該狠狠地拒絕。難道這個背棄她的男人就不應該負一點責任嗎?就算要懲罰,為什么大家只會把她燒死在火刑柱上呢?為什么,我真的已經走投無路了。蕊珂想,心里默默地抽泣,她希望母親能夠給她一個指引,能夠像小時候那樣,每當自己難過,用溫暖的懷抱包裹她,用輕柔的話語安慰她,然后一起去找她的父親,給出一個解決的辦法。
“母親,母親,你一定要幫幫我?!比镧娉槠f,心里不僅燃起一股希望,這希望在雨夜里溫暖著她。
漸漸地,蕊珂感到暖和了,她脫下紫色的袍子,用雙肩環抱這自己,仿佛這是天底下最溫暖的庇護所。她期待蕊姬的幫助和關心,盡管這些東西以前都少的可憐?!八@次一定會想辦法的,哪怕被她罵上一頓我也心甘情愿啊。”
藥巫纓姬那里該怎么交代呢?說實話,我早就厭倦了這些草藥和煎煮磨碎的器具,整日乏味無聊。纓姬又是那么的冷漠和嚴肅,也許這次母妃和父王會允許我不再繼續做藥巫的行當,那何嘗不是另一個很好的開始。我要自己一個人生活,和我的孩子一起,哪怕只是住在茅草做的頂和瓦房的院子里,養一些貔貅。我可以販賣自己的女紅過日子,至于阿綱,我就當從來沒有見到過他。這種美好的遐想和不切實際的規劃使蕊珂的情緒好了起來,她開心又快樂地度過了等待的時間。
一會守衛帶著一個侍女過來了,蕊珂定睛一看,有些失望,因為她認識這個大侍女。她是王后身邊的琰姬,蕊珂不禁有些害怕,心想,估計是見不到蕊姬了。琰姬見到蕊珂,默默地跪下行了一個禮,蕊珂雙手默默地把她扶起,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平穩地說:“我找我母妃,琰姬婆婆來有何貴干?”琰姬不甘示弱,馬上反擊:“您尊我一聲婆婆我可不敢當,如今在藥巫處做事學習,無緣無故又非節慶生日到殿上找您母親合規矩嗎?”蕊珂心里冒火,但不敢發作:“想念母妃,前來探望,可否通融一下?”琰姬冷笑一聲:“說母妃母妃的,你的母親不過是衣葛人輸了仗賠過來的。大王王后大發善心,讓你去藥巫處學習并繼承衣缽,你應當感恩戴德以報皇恩,更應該遵守藥使徒的戒律,專心侍奉露水犁神,如此才對得起大王王后?!比镧娌桓叶嘌?,她撲通跪了下來,用雙手拉住琰姬的衣角,什么尊嚴也不顧了。她苦苦哀求道:“琰姬婆婆,求求您,我真的有要緊的事情想見我母妃,求求您?!辩訍旱乜戳艘谎?,拉起衣服,惡狠狠地說:“別拉拉扯扯的,我告訴你,王后最嫌惡你們母子,你母親和你要明白,躲得越遠越好?!辩мD頭對那個乞露勇士說:“阿奇,把她趕出去,叫她趕快回藥巫處,一刻也不得在此逗留?!闭f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個叫阿奇的乞露勇士無奈地把她帶了出去,給了她一把鈴鼓虎皮做的傘,就走了。蕊珂跪在泥地上,覺得心如死灰,她不由得放聲大哭,她默默地念起詛咒的咒語,她從來不相信什么露水犁神。她這次很快止住了哭,心里暗暗地發起了毒誓:總有一天,我要就你們都嘗嘗痛苦的滋味,你們如此對我,將會有報應的,等著吧,總有一天我會變得強大,讓你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蕊珂拿著皮傘,匆匆往犁海的方向奔去,等待新一天日出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