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內的時候，覃方圓家住的地方雖然是個小城鎮，但是里購物中心和學校之類的地方都很近。她也聽說過國外出門靠開車的傳聞，并沒有怎么放在心上——距離就算遠，能遠到哪里去？

　　賀姨給覃方圓買的SIM卡是屬于二零公司的，買了一個20塊的流量包，里面只有0.75GB的流量和一些短信、電話額度。覃方圓剛開始用手機，而且考慮到在家的時間比較多，因此流量雖然很小，但也足夠覃方圓日常外出偶爾使用了。

　　周日賀姨與賀姨夫都休息了，便打算帶賀梓華和覃方圓去離家最近幾個購物中心去逛一逛。看著他們要開的那輛小轎車，覃方圓問：“購物中心很遠嗎？”

　　“誒，你可別看地圖就這么顯示挺近的，”賀姨給賀梓華穿衣服，賀姨丈在車子里頭安兒童專用座椅，“走起來可遠著呢，而且還要爬的山路！”

　　“嗯，你賀姨說得沒錯。”賀姨丈安好座椅進來換鞋子。

　　賀姨丈人高腳也大得很，加上平時出門去餐館廚房上班的鞋又臟又滑，不能穿著逛商場，因此這回購物也得給賀姨丈挑一雙合腳的鞋子。

　　*

　　除了賀姨丈的鞋子，要買的東西還有些許廚房用品、小孩子零食和幾個人的衣服。以前賀姨與賀姨丈并不在意這些——賀姨丈除了上班呆廚房里就是在家，賀姨上班的地方要穿工作服，因此對于自己的衣服并不怎么關注。到覃方圓來之前，他們的衣服基本都是八九年都沒買新的了。聽了覃方圓的建議后，他們決定給賀梓華和覃方圓都買一些厚衣服，順帶也給自己買一買。

　　別提這就算最近的一個購物中心都挺遠的。本來從屋子到大路十字路口都是一段上坡路了，路也不直，順著地勢彎彎地延伸。過了一小段路，轉過一個紅綠燈，還真有斜度挺大的斜坡，而且還不止一個，把覃方圓給嚇得偷偷拿腳蹬著前面座椅的椅腳——覃方圓有些輕微的恐高。

　　最近的一個購物中心叫新林。在當地來說，這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購物中心了，但是比起國內那真是一個mini版本——這也太小了！除了部分大型店以外，基本在里面開張的其他店都只有一層，許多店的占地也并不大。有幾家餐飲店聯合圈了一處地方作為foodcore，專門為客人們提供簡易餐飲服務。

　　新林據說是要打造為西區的一個小經濟中心的，按照本地的標準來說，目前發展得是相當不錯——除了餐飲服務，還有大型超市、護膚品專賣店、化妝品專賣店、衣服鞋子專賣店、手表等飾品專賣店之類的。由于工作需要，賀姨和賀姨丈都不需要什么化妝品護膚品和飾品，因此首先直奔衣服鞋子專賣店。

　　“方圓，來看看這件衣服怎么樣？”賀姨一進門便看中一件兒童外套。

　　覃方圓上手摸了摸面料，感覺還好。但是把手伸進外套里面輕輕一搓，薄薄的外套表面連覃方圓的手指形狀都清晰可見。覃方圓撇撇嘴：“這件不夠厚。連手指形狀都能看到，薄成這樣，怎么保暖？”

　　“誒方圓，那這件呢？”賀姨丈拿起另一件問。

　　覃方圓拉著賀梓華走過去。這件也是一件外套，里面的料子頗厚，摸起來手感雖不如賀姨看中的那一件好，但是足夠保暖。覃方圓讓賀梓華摸了摸，問他手感如何。賀梓華懵懵懂懂地問：“什么叫手感？”

　　“就是你覺得你穿上去會不會舒服。”賀姨丈回答。

　　“我覺得挺舒服的。”賀梓華回答，“但是這個picture不好看。”

　　賀姨走過來：“那咱們先繼續看看，沒有的話再回來拿這個。”

　　“誒，這件挺合賀姨你的。”覃方圓瞄到一件頗為青春活力的一件T恤，價錢還不高，“長袖，冷的時候可以穿。”

　　賀姨連忙搖手：“我哪能穿這么活潑的顏色啊？”

　　“衣服造出來就是為了穿的嗎，不穿白不穿，有什么能不能的。”覃方圓慫恿，“弟弟，你說咱們要不要媽媽試試看？試這件漂亮的衣服？”

　　賀梓華興奮：“要！我想看媽媽穿這件衣服！”

　　“哎喲一把年紀了穿這種衣服，真是的……”

　　“媽媽穿一下讓我們看看！媽媽！”賀梓華圍著賀姨興奮地蹦跶，像一只嘰嘰喳喳的小麻雀，“媽媽穿上一定很好看！”

　　纏不過賀梓華的慫恿，賀姨半推半就地去試了試衣服。賀姨穿出來的時候，賀姨丈直說好看，賀梓華更是興奮得喊賀姨丈拿手機要拍下來，羞澀的賀姨趕緊扯開話題制止。覃方圓接過賀姨重新換下來的長袖T恤，在賀梓華的配合慫恿下，給賀姨和賀姨丈都挑了好幾件顯年輕的衣服。

　　賀姨夫妻的衣服挑好了，中途也挑了好幾件給賀梓華的厚衣服，賀姨覺得足夠了，便去結賬。賀梓華突然拉了拉覃方圓。

　　覃方圓彎腰貼耳過去：“怎么了？”

　　“我想去toilet……”賀梓華扭來扭去，羞澀地小聲說。

　　“叫爸爸帶你去，姐姐是女孩子，不能進男孩子的廁所。”覃方圓順手摸摸賀梓華的頭。

　　“嗯？”賀姨結賬回來，看到就覃方圓一個人等著，問：“你姨丈和弟弟呢？”

　　“上廁所去了。”

　　賀姨更疑惑了：“他怎么想起要他爸爸帶去上廁所的？平時都是帶去parents room的啊？”

　　“我說姐姐不能進男廁所，讓他喊他爸爸帶去的。”覃方圓有點尷尬地撓撓臉，“而且他年齡應該已經過了進parents room的階段了吧。”

　　“那倒是，平時趕時間都懶得管這些事兒，以后改改。”賀姨在覃方圓旁邊坐下，“咱們一會兒去吃東西，買好所有東西就去一趟你們外婆家。”

　　*

　　這外婆倒是覃方圓的親外婆——覃外婆出去走親戚時，恰逢賀姨家當時窮，要把賀姨送給別家養。那時候的賀姨小小一個人兒，也沒什么大反應，瘦瘦巴巴的，一雙黑黑的眼睛就直直地望著人來人往。覃外婆見小孩子可憐，便收養到自己身邊來了。覃外婆有慢性鼻炎和心臟肥大，國內的空氣污染比較嚴重，不利于鼻炎調養，賀姨便把覃外婆接到自己這邊來修養，覃外婆的慢性鼻炎這也好了許多。

　　作為覃外婆的頭孫，覃方圓又是覃外婆親手撫養長大的，自然是覃外婆的最疼愛的孫輩子女。覃外婆愛搗騰種菜，性子倔犟，閑不住，賀姨干脆把帶了一個大后院的舊屋子給覃外婆來種菜。舊屋子與賀家屋子隔了半條街，賀姨和賀姨丈沒空的時候便是覃外婆去接孩子放學先到自己家。

　　一進門，覃方圓把鞋一脫，和賀梓華兩個人便沖進去開始大聲嚷嚷喊覃外婆。

　　“來了來了！”覃外婆從連接下面小片農田的樓梯登登登地上樓，聲音里都帶著笑意，“讓我看看咱們方圓瘦下來了沒有？”

　　賀姨在后面哭笑不得：“哪有這樣的外婆，一見面先看有沒有瘦！人家都是先看有沒有吃胖點的！”

　　“她原來那時候確實胖得很，”覃外婆摟著覃方圓端詳，不滿地反駁：“1米61，120斤，那肉都胖得衣服都滿的。”

　　“沒那么夸張，就是不能穿緊身褲嘛。”覃方圓也不滿外婆這么損自己，“我上半身還是瘦的，穿條寬松的褲子就好了嘛。”

　　“現在太瘦了，要吃胖點！”覃外婆看著覃方圓一臉哀怨的小表情笑開了，“來，昨天剛做的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