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仁昨晚陪夜，上午梁夢接班帶了米糊。到了病房，梁善已經(jīng)(jīng)醒了，身上插著術(shù)(shù)后引流管，“今天你媽要掛八瓶水，剛才醫(yī)(yī)生查過房了，手術(shù)(shù)化驗(yàn)結(jié)(jié)果要到明天才能出來，這是尿壺連著導(dǎo)(dǎo)尿管，滿了你就倒了”，魏仁示范了一下，“就這么弄。還有，那個(gè)你媽剛做完手術(shù)(shù)，腰特別疼，病床需要調(diào)(diào)節(jié)(jié)角度你就搖這個(gè)把手”。

　　“知道了，你趕緊回家睡覺吧！”

　　“我下午來換你，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

　　“你多睡會(huì)兒，別來太早”，梁善虛弱地說。

　　“你別操心我了，手術(shù)(shù)傷元?dú)猓僬f點(diǎn)話，多睡睡”，魏仁跟母女倆招招手。

　　“昨天你什么時(shí)候走的，你爸剛才跟我說昨天的情況，我好像都不記得了，就感覺迷迷糊糊的，一直在睡覺。”

　　“那估計(jì)是麻藥的作用，你別多說話，想睡就睡，想喝米糊的時(shí)候告訴我。我二伯他們說是中午要來給你送烏魚湯，收傷口的。”

　　“嗯，外公那……”

　　“哎呀你放心，有你妹妹呢，外公要來看你我給攔了，你們都要先把自己顧好”，梁善聽了點(diǎn)點(diǎn)頭又睡著了。

　　此時(shí)，老爺子正坐在家里止不住地流淚，“爸，已經(jīng)(jīng)這樣了，哭也解決不了問題，昨天手術(shù)(shù)挺成功的”。

　　“你看你姐姐忙活了這么多年，最后得了這么個(gè)病，要花不少錢呢。我還放心不下梁夢，她還沒有成家……”

　　“爸，現(xiàn)(xiàn)在大病都走醫(yī)(yī)保，他們錢肯定有的啊”，梁心在試探邊緣，“你就別操心錢了，他們有”。

　　“他們條件不如你們，你好歹弄了個(gè)事業(yè)(yè)單位，吳鈺是公務(wù)(wù)員，他們都是企業(yè)(yè)，工資低，”老人家拿著手帕擦著眼睛，“這么多年，梁善也為你們付出了不少，心里要有數(shù)(shù)啊”！

　　梁心一聽不吱聲了，回到廚房跟吳德小聲嘀咕，“爸可能打算給他們錢了”。

　　“因?yàn)榱荷粕Π桑俊?p>　　“她生病補(bǔ)(bǔ)貼點(diǎn)我沒意見，關(guān)(guān)鍵平時(shí)貼的夠多了”，梁心炒著芹菜，“他剛才還提到梁夢，意思小孩工作也不好，還沒成家，那吳鈺不也沒對象嗎，也沒見他念叨”。兩人的對話被說話聲打斷，老爺子在書房里打電話，但聲音被廚房的老式抽油煙機(jī)(jī)蓋過了。

　　下午不到兩點(diǎn)，魏仁就又到了病房。“爸，怎么來這么早，不是讓你多睡會(huì)嗎，今天又陪夜”，梁夢小聲地說，“我媽又睡著了，這是中午二伯來帶的魚湯，她就喝了幾口”。

　　“你快回家吧，醫(yī)(yī)院空氣不好。”

　　“我得要先去外公那兒，他上午給我打電話讓我下午去一趟。”

　　“行，你快去吧，路上慢點(diǎn)，明天你二媽來換我的班。”

　　梁夢在去外公家的路上，估摸著這會(huì)梁心他們應(yīng)(yīng)該離開了。“外公，是我。”

　　“哦，外面熱吧？你媽媽怎么樣？”

　　“還好，就是老睡覺，畢竟也是個(gè)大手術(shù)(shù)。”

　　“嗯，這個(gè)你拿著，我昨天早上自己去銀行取的，一共五萬。”

　　“外公，我們錢夠，您這樣我……”爺孫倆一并紅了眼眶。

　　“一定拿著，我特地去取得，他們不知道，我沒什么用，也就只能補(bǔ)(bǔ)貼你們了，只要我活著，錢的事你不用擔(dān)(dān)心。”

　　梁夢拗不過外公，想著他一大早一個(gè)人去銀行的場景，還要在梁心來燒飯之前回來的用心，怕哭的收不住，跑去廚房洗了把臉。

　　“梁夢啊，要不要吃點(diǎn)水果，有西瓜有水蜜桃。”

　　“不吃了，”梁夢搖搖頭，“我想回家洗澡睡覺了。”

　　“這幾天累了吧，你把你媽病區(qū)(qū)床位告訴我。”

　　“哎呀，您就別去了，醫(yī)(yī)生說她手術(shù)(shù)完一周左右可以出院，等恢復(fù)(fù)好了再化療。”梁夢不忍心外公看到梁善插著管子虛弱的樣子，“您放心，有事我肯定說。”

　　“行，要是有什么困難你跟我說，別管你姨媽他們，我的錢想給誰給誰，他們做不了主的。”

　　梁夢紅著眼睛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