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傾那時候才知道這件衣服的正確穿法。
不知道偷看了多久，顧九傾才攢足了勇氣走了進去。
一進去，藍澈便抬起了頭，打量了她，然后勾了勾嘴角說：“穿這么多？”
顧九傾本來臉就紅，聽完了之后更紅了：“我平時也是這么穿。”
“沒事，”藍澈把書放在一旁，站了起來，走到顧九傾面前，“等會兒我幫你脫。”
顧九傾覺得頭皮發麻。
然后她聽見藍澈淺淺地笑了一聲說：“婚禮辦在巴塞羅那，好不好？”
顧九傾聽了之后，抬頭一喜，本想問是不是真的，可抬頭的一瞬間藍澈便抓著她的臉頰，吻了上來。
是一個沒有克制的吻，肆意地奪取著顧九傾的意識。
藍澈沒有給顧九傾后退的機會，雙手緊緊地抱著顧九傾的后腦，毫無克制地吻著她。
只是幾秒鐘，顧九傾便沉淪了。
亦或者，幾秒都沒有。她早就沉淪了，在他說出愛她的時候。她或許比他還期望這一天的到來，期望著自己可以完整的屬于這個男人。
那一個晚上的藍澈，就像是只餓了很久的狼。
顧九傾才知道，之前的藍澈并不是在忍耐，他只是在積累。等待時機，將她吃干抹凈。
可即便如此，藍澈還是很溫柔地將她當成他的公主。
顧九傾不知道這個夜晚究竟過了多久，到了最后她也只是聽到藍澈一遍遍的在她耳朵旁說著：“小丫頭，我愛你。”
一直到她昏睡過去，她還有感覺到藍澈將她抱了起來去了浴室，好像還洗了個澡，然后她便沒了意識。
啊，對了。
半夢半醒中，她還聽到藍澈說：“我們就辦在巴塞羅那，你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
顧九傾自然沒有說話，不過即使她是清醒的，她也會同意這個安排，甚至很喜歡。
后來顧九傾問藍澈：“這就是你跟我爸說的商量？”
藍澈當時勾了勾嘴角說：“我和你商量了啊，你沒說話就是答應了。”
顧九傾覺得她當時覺得藍澈不是盲目寵溺，他們在共進退什么的，都是錯付了。
那天晚上之后，藍澈和顧九傾就開始忙婚禮的事兒。
顧九傾知道婚禮其實并不是電視劇小說里的那么美好的，只是沒想到還真是個麻煩事兒。
大到租場地，婚紗照，禮服，嘉賓的住處機票，小到請帖設計，嘉賓手花，反正一堆大大小小的要煩。
而當中最煩的莫過于…
發請帖。
那些姑姑嫂嫂舅舅叔叔表哥表姐堂弟堂妹的，有些他們都不知道是誰。更何況他們還辦在國外，有些人也不太愿意去，他們自然也沒多想他們去，只不過出于禮貌還是得邀請。
看著桌子上滿滿的請帖，顧九傾抓了抓頭發，抬頭看向坐在一旁辦公的藍澈：“藍澈，要不咱們考慮不辦婚禮了？”
藍澈聞言，停下手上的動作，用他戴著無框眼鏡的眼睛看向顧九傾，然后又看向桌上的請帖堆。
而后，他將電腦蓋了下來，拿下了眼鏡說：“我來吧，你在旁邊幫我。”
這句話的潛臺詞就是：不辦？你想都別想！
顧九傾癟起嘴，一股腦地把頭埋在了請帖堆里。
顧九傾的婚紗是定制的，婚紗是女人的夢想這句話，顧九傾覺得是錯的。
在她看來，婚紗舒服好看就好了，不一定要像拖著和大尾巴一樣。
可藍澈就不一樣了，藍澈簡直想把所有的好東西都往她身上放。
一件婚紗足足有一個3歲小孩那么重。顧九傾和藍澈拗了很久，他都堅持要她穿那件。
不過最后顧九傾妥協了，只因為試婚紗的那天藍澈的表情。
那天顧九傾覺得在藍澈的眼里，她可能真的是個仙女。在外人面前一向冷漠的他，居然看著她笑得像個小孩。那樣的笑容，顧九傾從來沒有看過。
婚禮前一個禮拜，顧九傾和藍澈便提前到了巴塞羅那做準備。
他們是在上次的求婚的教堂舉行的婚禮。
教堂看起來其實很普通，也只是當地的一間小教堂。平時也有當地人在那兒旅行婚禮，只是藍澈和顧九傾的稍微比之前的隆重。
再次回到這里，顧九傾心里其實挺開心的。
藍澈牽著她的手，走到了上一次他們坐的位子。
“小丫頭，我挺緊張的。”藍澈說。
顧九傾看了眼藍澈，然后說：“我怎么看不出來？”
藍澈笑了笑說：“這說明我隱藏得很好。”
顧九傾也跟著藍澈笑了：“我其實也挺緊張的。”
“顧九傾。”藍澈突然叫了她的名。
藍澈平時不常這么叫她，她還有些不習慣，但還是應了一聲：“嗯，在。”
等了幾秒，藍澈才緩緩開口道：“謝謝你，成為了我的妻。”
顧九傾愣了幾秒，才笑著回答：“不客氣。”
婚禮當天，那看似平平無奇的小教堂經過一番布置，竟有幾分電影場景的感覺。
所有的椅子都被蓋上了白色蕾絲布，入口處的門邊都擺滿了五彩繽紛的花，抬頭看是一朵朵倒掛著的玫瑰和蝴蝶。
那條紅毯路的是由藤條編成的，為了讓新娘可以穿高跟鞋走，中間還是由木板做的，而兩側是紅色彼岸花。
可能嘉賓都會好奇，這紅色彼岸花擺著像極了黃泉路。但對于顧九傾和藍澈來說，這便是意味著即便來生他們也要一起走上那黃泉路。
先走過一遍了，之后才不會迷路。
這是他們的約定。
那些布置顧九傾前幾天已經看過了，當時的確很驚艷，只不過現在對她來說布置不是重點，她現在真的很緊張。
她就站在門口，旁邊是顧風眠。
顧九傾勾著顧風眠的手，緊張得手都抖了。
“別緊張，”顧風眠拍了拍顧九傾的時候，“爸爸在這呢。”
顧九傾抬頭看著顧風眠，歲月抹殺了他的年輕，但眼神里的堅定與驕傲卻從未消失。她知道，她的爸爸也是個一身傲骨的人。
可這一刻，顧九傾卻從顧風眠的眼神里看出了不舍與欣慰，這其中前者占大比率。
“我女兒怎么這么快就嫁人了呢？”顧風眠說。
顧九傾憋住了眼淚，笑了笑說：“爸，嫁人了還是你女兒的。”
顧風眠說：“那當然，藍澈可休想霸占你。”
“要開門咯！”旁邊的工作人員說。
顧九傾說：“好。”
門打開了。
里頭傳出了音樂聲，是藍天的創作。
教堂里都是人，有顧九傾很熟悉的，也有一些顧九傾不太熟悉的。
但是他們都是來祝福她和藍澈的。
顧九傾和顧風眠走在那由彼岸花開的路，路的盡頭是她的愛人。
藍澈一身白色西裝，胸前掛著一朵小花，他就站在神父的前面，看著顧九傾一步一步的走向他。
那是他的愛人。
顧風眠把顧九傾的手交給了藍澈，什么也沒說，只是看了藍澈一眼，輕輕地嘆了口氣。
藍澈接過顧九傾的手，對著顧風眠輕輕點了點頭：“謝謝，爸。”
顧風眠也點了點頭，回到了他的位置上，看了眼旁邊坐著的田詩梅，笑了笑。
儀式開始，神父說著那些顧九傾在心里已經演練過一千遍的話，可神父一點一點的說出來她還是會覺得悸動。
藍澈亦然。
“我愿意。”
“我愿意。”
怎么會不愿意呢？
她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成為了她的生活，她的未來全都有了他。
他耗費了他的年華，他的青春，他所有的溫柔和異樣去灌溉了她顧九傾的生命。
他給的愛，她或許比不起。但她會用一生來追上。
直到生命的盡頭，都不離不棄。
我愛你，藍澈。
我愛你，顧九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