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由看得癡了，那女子明明離玉瀾閣很遠，可眾人就覺得看得那樣明晰，無比的清楚。
“她要跳舞了么？”華年似乎是唯一一個此時還清醒的人。
纖纖雙手托腮，癡笑回他句：“大抵是。”這不能怪她，因她也沒見過眉眼如此好看的女子。此前涂山藍靈，她的眼里是媚；紅瑤看旭陽是帶著敬畏和仰慕；唐洡玉看華年，眼中是柔情似水的喜歡……
都不似這女子，眼中容納百海山川，似乎愛盡這里所有人……
至少，看到她眉眼的人，都是這樣認為的。
“你不喜歡她？”纖纖偏頭問華年。喜歡美好人事乃人之本性，她不過隨口一問。
華年搖搖頭，一本正經瞧著她道：“我只喜歡大師姐！”
“咕。”一口水在喉頭打了個滾，嗆到纖纖面色通紅。
“大師姐！”華年一臉無辜，緊忙幫她順背，又用手背去貼茶盞，：“這水溫正好。”
纖纖：……
俊美無儔的容顏，軀體里住的卻是孩童天真無邪的靈魂。
纖纖自我譴責一瞬后，豁然笑笑：“對，我對你最好，你喜歡我也好，日后回到九重天，可要記得我的恩情。”
對付狐貍嘛，可不能太仁慈，特別還是一只修成上神的九尾狐，趁他現在好哄騙許下諾言，日后有需要他的地方才好開囗。
見纖纖滿面期盼瞧著自己，華年會心一笑，回道：“九重天是什么地方？”
他是天真，可不傻！
“功虧一簣，功虧一簣！”
心中惋惜，纖纖咬牙干笑扭過頭，指著海面道：“看仙女跳舞吧！”
“嗯。”華年又乖乖側過身，倒真去瞧海面。
眾人翹首以盼，隨著那歌聲越來越嘹亮，那貝殼開開合合，上面的女子一個旋身。
“啊！”無數尖叫聲響起，同時海面濺起一片水花，歌聲止，月色被突如其來的烏云遮住，那女子猛地躍入水中，世界靜謐又昏暗。
所有觀客都起身撲到窗邊，那女子身上宛如有根無形的線掛住每個人的心弦，被牽扯，拉入海底。
“這？”纖纖愕然，似乎和她預料的不一樣。
烏云退開，滿月當空，海面再次破開，那女子頂水而岀，玲瓏有致的曲線，纖細腰肢，誘人的豐滿一覽無余……
她高高彈出水面，下身是條無與倫比的魚尾，漂亮，奇大，光滑，艷麗……
水面再次游來幾條男鮫人，眾星拱月，團團拉手圍著她。
她沐浴在月光之下，徜徉在大海里，尾巴在半空畫出優美的弧線，在海面翩翩起舞，海風和綃聲為她伴奏，海水在她身下朵朵開出花，天高海闊組成這世間最動人的歌舞。
原來，這便是玉瀾閣的秘密，月圓之夜的鮫人舞。
不得不承認，真得絕美。
女鮫人舞畢，坐上巨貝再次沉回海中，所有男鮫人無聲無息潛回水底，留下一海清暉。
玉瀾閣里的觀客們還癡癡擠在窗口，不知是在回味，還是懷疑方才的真實。
“三小姐，你抓疼我了。”華年不悅道，纖纖這才回頭，不知何時，唐洡玉和水綃緊挨著華年佇立在窗邊。
唐洡玉似受了什么驚嚇，面色煞白，聽華年這一聲抱怨驚慌放他的手臂，不知所措扶住水綃。
“三小姐，你這是？”纖纖伸手去扶唐洡玉，她卻被水綃搶先一步不露痕跡扶到椅子上。
“軟軟，別自作多情。”坤缺在她身側無聲無息現出身形，他雖不喜纖纖，但也不喜歡別人欺負纖纖。
這種感覺，很奇怪。
為此，坤缺還為此事煩惱了陣子，后來，他理解為是纖纖給他施的術法。斟酌幾日后，他決定假意聽纖纖使喚，趁機找出她用的到底是何種術法，好尋解法之道。
“你臉色不好，是要死了么？”對坤缺的好心相勸纖纖不予理會，反而擔憂往唐洡玉身前湊。
“三小姐，你怎么在冒冷汗，可是哪里不好？”纖纖問唐三小姐。
坤缺氣得直磨牙，推開華年大步走開。
“無妨，小姐只是累了。”水綃擋在唐洡玉的身前，不讓她的面容被人瞧見。
“那女鮫人，你認識！”纖纖淡淡問了句，語氣卻肯定的。
唐洡玉卻是雙手扶鬢，萬分痛風苦蹲下身：“我不知什么緣故，看到這鮫人我的心好難過……”大滴的淚水濺落在地面，消失無蹤。
水綃心疼抱住她，小聲安慰：“小姐，你累了，我們先回相府。”
見水綃攙扶唐洡玉出了玉瀾閣，蓮城才從暗中回來，小聲道：“沒有任何異常，攜玉令來的觀客，都還在，此刻都正準備回府。”
果真，此時玉瀾閣里的觀客在魚鱗燭火照耀中魚貫而岀，不過片刻，只余三五席人。
“三大仙門的弟子也走了？”
“我暗中瞧他們各自尋點探查，不過也無甚收獲！”蓮城傲氣道。
坤缺悶悶現身，不客氣道：“我看那些失蹤的人就是被這鮫人一口吞了，自古鮫人一族喜好食人，女鮫人更是喜歡幻化成絕世美女，騙凡夫俗子上當。她這一口吞下去，何來尸骨？”
“今日她并沒吞人，何況那管事也說過，那些官員都是回到府中才失蹤的。”蓮城分析問。
“她今日是怕了我們，沒敢吞！”坤缺不服氣，和蓮城面對面膠著。
“我瞧那鮫人，身上也不曾殺戮的跡象。”纖纖甜甜漾出一對梨渦，拍拍手起身道：“走，去尋旭陽。”
“尋他做什么？”蓮城握緊青竹劍，這個名義上的大師兄，他是真心喜歡不上。
“幫忙緝拿真兇！”纖纖對乖乖坐在觀席上的華年招手，讓他跟上自己，便往玉瀾閣外走。
方走才幾步，迎面走來一斯文書童，拜禮道：“姑娘，我家公子有請。”
臨窗數百步，一席上果真還坐著一人，身旁環侍六位婢女。
“告訴你家公子，今日我有要事在身，改日再來拜謝。”纖纖回頭示意蓮城快走。
那書童眼睛一眨，眼前三人早已不見蹤跡，轉身才看清纖纖等人早下了萬步梯。
“公子，這不是人啊！”那書童喃喃失措往回跑，不過跑了數百步，又被坤缺一口氣吹回了原處，直接急得兩眼一翻白，暈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