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聶云雪被樓下隱隱約約傳來的吵鬧聲吵醒。
昨天興奮過度導致整夜的失眠,直到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得睡了過去。美夢被人吵醒,自然心情不好。
簡單披了一件衣服,這個點過來的不可能是什么客人。下樓一看,果然,聶家老太太帶著她那寶貝的小孫子聶云楓過來了,正一副主人像端坐在沙發上。林管家站在一邊,明顯對二人不怎么歡迎。
聶家老太太和她那一對雙胞胎兒女確實不受聶螢的歡迎。聶云雪上一世并不得這個外祖母的喜愛,因為她連自己的親生女兒聶螢都不喜歡。據說聶老太太費盡心思折騰了許久,一門心思想要個兒子來繼承聶家,終于在中年生下來一對雙胞胎。聶家老爺子倒是不怎么在意,因為聶螢的能力已經被家族認可,繼承人的位置是穩坐了。而這兩個雙胞胎姐弟,則是妥妥的少爺小姐作風,肆意妄為,隨心所欲,倒是惹了不少麻煩。
聶老爺子去世后,聶螢正式接管了聶家產業。老太太一心想要自己的小兒子聶洪博頂替大女兒的位置,早些年算計著想把聶螢嫁出去,結果沒想到聶螢迅速找了個上門女婿,還瞞著她把女兒生了。等氣消了,她就開始打起來下一代繼承人的主意。
也不知道這次過來,又是找了個什么理由。
聶老太太看著明顯沒睡醒的外孫女,心里氣不打一處來。自己今天特意這么早就過來了,結果被告知聶家母女二人都在休息,等了這么久,現在竟然連個茶水都沒有?
聶云雪看著被冷落的祖孫二人,心里一笑,悄悄給林管家點個贊!
“外婆,這么早過來有事嗎?”
聶老太太清清嗓子:“云雪啊,我來找你媽說個事。對了,你弟弟下學期也要到港年大學去上學了,正好也是金融專業,你有空啊多陪陪他。”
什么?聶云楓還考上港年大學了?還報上了金融專業?自己不是聽錯了吧?上一世對這個表弟了解的太少,導致現在有些信息對不上了。
聶云楓看聶云雪半天不說話,也有些摸不到頭腦。自己從小就被祖母教育要超過這個表姐,但是人家好像完全沒在意過。這就好像,追逐了很久的目標,根本就不認識自己的感覺。
“姐姐,開學我就是你的學弟了,過幾天你陪我去學校看看吧,提前熟悉一下環境。”
聶云雪感覺自己現在對“姐姐”這個稱呼產生了心理上的厭惡,想起上輩子這個表弟作妖的父親,就更沒什么好語氣:“免了,你這么大個人了,自己去個學校還要人陪?”
裝作看不到祖孫倆臉都垮了下來,聶云雪旁若無人道:“還有,我是你表姐,別叫這么親,我們也不熟。我今天要去辦休學,以后也不是你的學姐。”
明明很簡單的一句話,在聶家老太太聽來,倒像是心機滿滿。還沒等說什么,看到聶螢下樓,還是先忙正事要緊。
“聶螢啊,我聽說劉洪現在在醫院昏迷不醒,剛才雪丫頭又說要休學。你看看這個家,亂的不像樣。要不你休息幾天,顧顧家,讓你弟弟幫你一段時間。他這個歲數了,再沒什么事做,不是讓鄧家人看不起嗎?!”
原來還是為了她那個寶貝兒子來的啊。鄧家?聶云雪搜了搜自己的記憶,自己那個舅媽,貌似就姓鄧吧。鄧家也算是A市根深蒂固的世家,和聶家也有生意上的合作,聶老太太就索性撮合了這么一樁婚事。
聶螢對這個母親沒什么好感,加上身處聶家掌權人多年,氣質自然不同于在家沒事做的聶老太太。“媽,二妹妹那個樣子了,你難道不顧顧家?”
“噗——”
聶云雪沒憋住笑了出來,聶老太太和聶云楓的臉色也變得尷尬。
說到聶螢口中的二妹妹,就是那對雙胞胎中的姐姐聶洪雅。這個女人簡直就是聶家的笑話,成年后就信誓旦旦去闖蕩娛樂圈,20歲就和一個男人結婚跑出國。幾年后離婚回家,一心想高嫁,拒絕了聶老太太安排的好幾次相親,現在還是單身一人,靠著聶家打點接接戲,不慍不火。
聶老太太想起了這些糟心事,威聲道:“聶螢,你怎么說你妹妹呢?做姐姐的沒教好自己的妹妹,難道你沒責任嗎?你當初要是讓她進公司,還能有以后這些事嗎!你現在不管你弟弟,這不是走當年的老路嗎!”
聶云雪實在是受不了這個老太婆的邏輯,沒等聶螢開口就搶先說道:“外婆,當年小姨年輕愛折騰,現在的小舅舅都是做父親的人了,就算有精力,也不可能沒腦子。聶家要再這么鬧一回,小舅舅孝子慈父家教好的名聲那可就保不住了。”
聶老太太沒想到大人說正事現在反而被聶云雪插了一腳進來,說的話也是毫不客氣,旁敲側擊說她教育出來的家教差,這不是明擺著敗壞自己兒子孫子的名聲呢嗎!想到此處,一口氣沒上來竟然憋得咳嗽出來。
聶云楓忙安慰自己的奶奶,順便和聶家母女道了別,扶著老太太趕緊離開了。自己找理由離開,總比被別人趕出去的好。
閑雜人走了,聶云雪睡意也被搞沒了,索性就陪著聶螢吃著早飯。聶云雪一直沒有吃早飯的習慣,所以興趣缺缺,吃不了幾口。
聶螢還以為女兒因為聶老太太不開心,在微信上轉了條信息給她。
“我今天幫你約了孫教授,香協考核報名需要有推薦信才行。孫教授名聲在外,對你會有幫助。只不過,考核過不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聶云雪驚訝于母親的縝密心思,感謝道:“媽,你放心,我肯定不會給你丟臉。以后啊,我給你搞個工作室出來,除了給你調香,別的客戶一概不接!”
一句玩笑話沖淡了不速之客帶來的煩悶,聶螢心情好也順便答應了聶云雪去市區復習的要求。
孫教授約了下午見面,聶云雪送走母親后,算算還有睡回籠覺的時間,在花房轉了一圈就回到了臥室。收拾好行李,就拿了調香譜和其他幾本書籍。日用品什么的公寓都有,也是省事了。
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落地窗已經打開,陽光撒進臥室,光影交錯。聶云雪清空大腦,醞釀著睡意。
再睡一上午的計劃卻被林管家的敲門聲打亂了。
林管家得到授意打開門后,遞給聶云雪一個剛送過來的快遞盒子。
聶云雪拿過來,寄件人是劉洪,收件地址就是聶家別墅,時間是兩個月之前。兩個月?那不正是劉洪住院的時間嗎?也就是說,劉洪發病前還給聶家別墅寄了快遞?他也不住在別墅里啊,很明顯就不是寄給自己的。
滿心的疑惑,聶云雪還是決定拆開看一看。
看清里面是什么時,聶云雪覺得自己肯定是中邪了。
盒子里是一個木盒,古色古香的,還有著精致的熟悉的雕花。木盒的邊角做成鏤空的樣子,陣陣香氣發散出來。這個樣子,這個味道,不就是上一世自己準備送給安子希的禮物?最后反復敲在自己頭上的,不也是這個東西嗎?
上一世自己意外托人尋到了這個木盒,里面的味道讓她判斷這可能是制香的原料。但是木盒除了凸出的邊緣鋒利的雕花,并沒有可以打開的地方。蓮花雕花的枯萎衰敗的形象,又讓這個木盒多了一絲詭異。不不,現在是真的很詭異了,自己還從沒聽說過,東西也是可以重生的?
沒等她研究明白,林管家又出現在了臥室門口:“小姐,左戈少爺來了。”
“他來干什么?!”聽到林管家背后另一個腳步聲,心下慌亂,手指不小心劃在了雕花鋒利的邊緣。木盒沾染了血液,又瞬間地吸收。但是聶云雪并沒注意到。
“來接你去學校。”林管家背后傳來左戈充滿磁性的聲音:“孫教授和聶阿姨說今天你也要去找他,聶阿姨就讓我順路接上你。”
聶云雪收好木盒,今天的不速之客真是一個比一個不爽:“我哪里用你接?我沒有車嗎?我不會開車嗎?”
左戈倒是難得的心情好:“你那公寓確定能停兩輛車?”
林管家想了想,市區公寓停車位已經有一輛車了,自家小姐要是再開車,那恐怕就麻煩了。一邊稱贊著夫人考慮周到,一邊又腹誹,自己好像又做了次電燈泡?
聶云雪詞窮,左戈轉身下樓:“我在下面等你。”
他今天也約了孫教授,真是巧,這幾天都和她“巧遇”多少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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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戈昨天晚上收到了那個人的回復,說聶云雪經歷很干凈,和他從母親那了解的一樣。左戈也就放心,最起碼她和穆念琴的親密,并不是出于危險的目的的。
手上那枚蛇形戒指被轉來轉去,本以為聶云雪是個規規矩矩的世家女,接觸后竟然覺得這個人還不錯。
父母的那個提議,是不是可以認真地考慮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