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行東雙手拿著毛巾，輕輕地擦拭蔣左濕漉漉地頭發。

　　他說：“黑色好看多了。”

　　何行東擦拭的動作很輕柔。

　　蔣左看了眼周圍，屋子很小，就一間臥室，一個僅能容忍兩人的廚房，一個老式電視機，一張桌子，一個沙發，一個小陽臺。

　　陽臺旁擺著幾盆蘭花，和一些小盆栽。

　　蔣左打趣道：“你倒挺閑情雅致。”

　　何行東先怔了一下，眸光觸及放到陽臺的蘭花：“沒有，樓下一老奶奶送我的幾盆蘭花。”

　　蔣左說：“老奶奶挺好。”

　　“嗯，但她去年就不在了，我就把那些花帶回來養著，我也不怎么忙。”

　　何行東把毛巾搭在一邊。

　　何行東看著她，問，：“吃飯了嗎？”

　　“還沒。”

　　“那你在這兒先坐著，我去做碗面，很快就好。”說罷就拿著靠在沙發上的拐杖往廚房走。

　　蔣左從沙發上起身，拿著噴壺把陽臺上小燈泡打開，霍地一亮，這些花草被何行東照看的很好。

　　她往上面噴了些。募地坐在了旁邊的小椅子上，噴壺放在一邊，背倚靠著墻，看著下雨的天氣，樓下的燈光映襯著這天不怎么寒冷黑暗了。

　　雨珠搭在鐵欄桿上，“啪嗒啪嗒”地作響，很有節奏。

　　屋內時不時傳出菜板上切菜的聲音，和放水的聲音。

　　聽見水撲騰撲騰地水開聲，聽見柜門吱呀被人打開的聲音，聽見瓷器碰瓷器的聲音，蔣左想大抵何行東把碗放在了大理石板上。

　　聽見“刷刷”地聲音，她想他已經放了些面下進鍋里。

　　聽見筷子攪拌面的聲音，聽見水的聲音暫時平穩。

　　此時只剩敲打作響的雨聲。

　　約幾分鐘，聽到蓋子被掀開的聲音，聽到了鍋里再次撲騰撲騰的聲音——面好了。

　　蔣左從位置上起身，何行東拄著拐杖端著面湯行走很是不便。

　　蔣左從何行東手里端過面湯放在餐桌上。

　　還是第二次，何行東做的番茄面。

　　她吃的很快，三四口就吃完了連湯帶低。

　　何行東笑：“你是多久沒吃飯了？”

　　蔣左搖頭，說：“沒有，就是好久沒吃過你做的面了。”

　　“很好吃。”

　　“有嗎？我怎么覺得味道跟外面賣的一樣啊。”

　　“我很挑的。”

　　她看著他，何行東的五官在蔣左的腦海里越發清晰。

　　蔣左勾他脖子往下拉，親了上去，然后離開，雙眸無辜地看著他，在何行東眼里這是明晃晃的引堂入室。

　　蔣左說：“我想你了。”

　　何行東深吸一口氣，手捧著她的下顎吻了下去。

　　蔣左閉著眼睛。

　　蔣左剛吃完的番茄面

　　何行東的睫毛很長，掃在她的臉頰上

　　床有些硬，上面的被子整齊地折疊在床尾。

　　何行東愛惜地把蔣左額前的碎發往后撩。

　　何行東雙肘撐在兩側，靜靜地看著蔣左。

　　她微起身親他的眼睛。

　　何行東緊緊抱著蔣左，任她親吻。

　　蔣左也看他。

　　蔣左翻身，她低下頭，捧著他的臉。

　　屋外的小雨下著....

　　兩人平靜地躺在床上，都沒睡。

　　蔣左說，“何行東你說說你吧。”

　　“你真要聽？很枯燥的。”

　　“嗯。”

　　【滿腔熱血報國情，一紙命令赴邊疆】

　　何行東說“我不記得是幾幾年了，只記得那個秋天，軍校畢業的我鐵了心要去XZ，一張志愿分配書放在班長的書桌上，他遲遲沒有給我批準。”

　　“班長坐在書桌前看看著一臉堅定的我說，你真的要去XZ。我語氣堅韌地告訴班長，我真的要去XZ，絕不后悔，他在志愿分配書上沉重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當我坐上去往XZ的飛機時，忐忑又激動，前方的未知讓我好奇又讓我恐懼，作為排長，我對高原環境和這個職位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和迷茫。”

　　“剛下飛機，還沒來得及歇息，就被告知我所在的隊營，已經被派往這里兩百多公里的駐地地，臨時執行駐防任務。”

　　“還沒來得及適應高海拔所帶來的不適，就接到班長的通知，同其他戰士前往連隊臨時駐防地，這樣的效率讓我應付的些許吃力。”

　　“坐上前往連隊的卡車已經是傍晚，天邊只與一點霞光，晚霞應接不暇。”

　　“隨著路程的推移，顛簸的土路漸漸取代了水泥路，青山綠水早已不見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黃土冰川和了無生機的廣闊的荒野。”

　　“晚上十點，我感到呼吸漸漸有些困難，我渾身僵硬地坐在車上，心跳迅速加快，想要去拿應急用的氧氣袋，卻發現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身上的大衣硬的跟石頭一樣。我當時想著，我這還是在車里，就已這樣，要是此刻我在外面那會是怎樣，我沒沒敢去想。”

　　“車隊開了整整兩天兩夜。行程的最后是一段危險的環山土路，我往路邊看去，心里不自覺一驚，右面環山，左面離車胎不到一米的距離，就是萬丈深淵，車隊在這樣的路段上龜速前行。”

　　“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么孤寂遼闊，毫無生命的跡象，望遠處眺望，是一片白色，有的只是白雪皚皚和暴露在外的巖石。”

　　“我當時有自我否決，也有自我懷疑，但最后都被熱血，毅力，堅韌所取代，甚至為我那萌生出的念頭覺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