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脫離險境
血眼望著秦荒身子慢慢被侵蝕,眉頭緊鎖。
秦荒已經亂了,一滴又一滴如黃豆般大小的汗珠,從臉頰開始滴滴噠噠濕了一地,血眼也已知曉秦荒現在所面臨的是生死境地。
秦荒現在才明白血眼跟他所說的,想要傳承,修煉這《萬妖大典》,必然會經歷種種幻想,直面自己的心魔。
只有阻擋住這些本性的誘惑,才能夠守住自己的神識之海不被幻象所摧毀。
“既然這本《萬妖大典》千年之前就已經存在的修煉訣法,卻并不是那種小門宗派普通的訣法,那么就讓我秦荒好好領略下這本妖典的神奇之處。”
秦荒大笑起來:“既然同為半妖之體,我必然能繼承他。”
秦荒朝著上面的小人望去,原以為面目慈善的它,此刻卻是面目猙獰,長有六臂普耳,鷹眼猴孔,這哪里還有先前那般模樣。
血眼也在心中感嘆,這本《萬妖大典》源于妖族的妖典,妖族自開靈起便能通曉傳承,加以修煉便能化生為人,但這門功法要的是守得住自己的本心。
在妖族的世界里,功法本無正邪,只要妖心不變,一心向善,便就算是一套邪魔歪功,也是正道。
當年樹神為答謝守護之情,便將最初的《萬妖大典》教給了他,他非但沒有走火入魔,更是將《萬妖大典》稍加以修正,又還給了樹神。
剔除了其中的邪,加之以考驗修習者的本心,若為邪,就地正法,若為正,便能得到無上神通。
但凡越是修煉到后面,考驗的便是道心。如果道心不穩,意志不堅,雖能活命,卻修為盡散。
面對考驗本心的幻境,必先要經歷三毒:“貪念、嗔念和癡念。”而后堅定本心,守住神識之海,便可修為大進,縱然是周身被群妖魔物所纏,也能不受其害!
而這本功法最神奇之處,不同的人修煉,便會根據不同的經歷幻化不同的幻境,而秦荒所經歷的,便是他一直渴求的力量,永無止境的力量。正是這種渴望才會滋生心魔,被自己的本心所侵蝕。
血眼有些失望,秦荒的神識之海已被腐蝕,控制不住蠻像的他,已經毒入骨髓,肉身也快要被吞噬了,“你畢竟不是他么!千年?”
被欲望焚燒的秦荒全身就像是要炸開一樣,全身欲裂的酸痛感,讓前一刻還在頑強抵抗的他陷入了混沌,身子也不能動彈
“難道就這樣了嗎?”
秦荒不甘心,我不甘心,好不容易得到了修行的入門票,就這樣結束嗎?
悶哼一聲,“給我破!”,強硬地支撐起自己的身體,訣法在手中重新結了印。
“這才剛剛開始,我人生的第一步,這些小小的痛楚算得了什么,若不成功,縱然是只剩下一縷意識,我也要修行,縱然是萬般邪魔幻象,我也會堅持到底,千倍萬倍對我萬妖之體來說,算得了什么!”
猛然間,秦荒的心神頓時鎮定不已!蠻像的吐納速度開始慢慢減緩。
此時的火海冰川對秦荒身體的摧殘也開始少了!
“既如此,我便化身惡魔。”秦荒身體深處,一聲怒吼。
他便是化身成為六臂普耳,鷹眼猴孔的塔尖小人,抬頭一望,便是那一輪紅日懸浮在他的頭顱上方。
而此刻火海冰川化身冰火巨蟒,巨蟒身長兩個頭顱,一紅一藍,秦荒控制著頭頂的那一輪紅日壓制著眼前的這只異獸。
神識之海慢慢恢復了些許清明,一絲絲天地靈氣混雜著淡淡的紅色韻華重新慢慢被身體所接納,而不是摧毀。
“這些淡淡的紅色韻華看似柔弱,卻是極其霸道。”身體越來越熱,沒有汗水滋潤,秦荒的身上有些許地方開始皸裂,整個人都開始進去脫水的境地,若是再不及時補水,就算他能戰勝心魔,恐怕秦荒的肉身也要因為水的枯竭而導致生命機體的停止。
慢慢地,秦荒的體表之上開始出現一層層的鹽巴黑泥,混著著滲出來的血液。
就算是妖圣之體,傷口會結痂,但也只是一瞬又裂了開來。
這樣的來回反復,遲早都會讓得秦荒慢慢死去。
最最要命的還不是身體帶來的痛苦,而恰恰是神識之海才是真正讓他最為頭疼的事情。
盡管憑借著自己操控紅日還能夠暫時壓制住巨獸,但那種化身為小人的感覺也并不好受,仿佛自己親身經歷著小人的過往,阿鼻地獄,“他?是誰?是魔王嗎?號稱自己第六天?”
那種記憶,讓蠻像開始不穩!
秦荒又是雙手合十,十指朝著眉心一點,控制著紅日繼續壓制那頭巨蟒,讓蠻像停止吸收紅色韻華,按照《萬妖大典》的運功路線,開始驅使著那頭巨蟒讓蠻像進一步煉化,再慢慢輸送至全身經脈,滋養著周身的五臟六腑。
四十八個小周天,秦荒再一次緩緩睜開雙眼,那頭巨蟒開始慢慢變小了起來,化為自身的力量。
神識之中,有一次安靜了下來,蠻像也開始慢慢長大,身上開始出現了奇怪的符文,散發著淡紫色的光芒。
經過靈氣的滋養,滿身的血痂開始脫落,新生的血液開始在干枯的身體之中流淌,褪去鹽巴黑泥,酮體重新恢復了生機。
血眼很開心,他等的人終于出現了。
“秦荒,你做的很好!”
秦荒慢慢收功,站立在山巔,望著血眼。
“我成功了!那你便是我的師父!”
血眼詫異,褪去外表,慢慢化成人形。
一個身穿紫衫綠瞳的少女,降落在秦荒的面前。
“我可不敢,也正是因為你,我才能化身人形,經歷了千年,我本該快要枯竭,也是你救了我,而你的族人也托你的福,得到了進化,不再是蠻體的修煉方式,全都開了靈智,繼承了妖族的修行之法。”
少女繼續說道。
“我和你們都一樣,切忌必須先修煉妖體突破第一個階段進入第二個階段--妖丹,你才能去突破蠻體的第一個階段到達蠻魂的層次,這樣你的蠻體第一層才能吸收更多的能量,突破極限達到蠻魂境界,那樣你的力量將比普通人更強大,當然了人類的修煉方式并非一種,蠻體只是其中之一,你雖然修習了蠻體凝結出了蠻像,但這都是修真的第一步,你也可以修習人類的其他路線,我聽說,北濱的紫云城,有一個宗門,每年一度的難民遷徙,也快開始了,你也可以混在其中去那試試。”
“而你們一族的可怕之處就在于這里,人妖雙修習。”
秦荒詫異,難道我和我的族人比常人多一種容納天地靈氣的方式,我們一族竟然如此恐怖,秦荒想想就后怕,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們一族將會是這片大陸怎么樣的一個存在?
還有那個號稱第六天的人是誰?
秦荒望著遠方,夕陽西下,夜幕也開始慢慢降臨。
遠方。
北濱的山腳下。
一間陰濕彌漫著惡臭的房間里,滿屋子的獸皮,大多都是從一些野獸身上扒拉下來的。
而在這些獸皮上面,堆放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像是一些草藥,還有一些從山里采摘來的果子。
這或許是村里人平時儲存食物以及煉制丹藥的地方,而在左側的墻壁上,則是掛著尸骨牙齒之類的東西,順著墻壁向下,一張木桌之上,有兩個祭祀用的香爐,上面還插著幾根香,旁邊還擺著形態各異的刀具。
這些刀具大多都是用白銀混雜著一些精鐵煉制的,刀背寬大,而刀刃卻薄如蟬翼,很是鋒利無比,看上去不像刀子而是縮小版沒有把手的斧頭,在那一閃一閃,散發著一種寒意,就好像是你輕輕觸碰刀刃,就會有鮮血奔涌而出一樣。
慢慢退去,桌子的前面還擺放著一張蒲團,應該是用藤草編制而成,顯然可能是用來祭祀或者是祭拜祖先的。
再往右看,右側的墻壁下擺放著數十個陶制的瓷器瓦罐,黝黑的皮下,透露著陰森,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泡制著什么。
還有一個沒有封蓋的小瓦罐,瞅上一眼,里面黑墨色的怪味液體。
往里再看去,竟然是泡制著一條細小的寒冰幽冥蛇。
這種蛇天生就生活在陰暗潮濕的地方,但是這種蛇又和其他的蛇不同,不但有強身健體的功效,亦是有剔除腐肉,加速生肌的作用。
而房間的正中央,有一個很大的爐鼎,里面正煉制著一些毒物的尸體,例如金蟾、毒蛇、蜈蚣,經過爐鼎的煉化,慢慢化成黑色的液體,如同焦糖碳化。
那翻滾的膏狀液體散發著一股腥臭味,也難怪這些村民能夠獵殺到那些兇猛如鱷般的猛獸。
而這間屋子也是被這些黑色液體所蒸發的氣霧所縈繞,一個老奶奶一手用棉布捂著口鼻,一手拿著根木棍站在板凳上,在爐鼎里不停地翻攪著。
突然之間,一聲“砰”的關門聲打破了這里的寧靜。
“是誰?”老人回眸,呵斥道。
細細看去,老人的臉上因為常年煉制毒藥而毀了容,疙瘩疤痕滿臉都是,也沒了指甲蓋,常年觸碰毒物以及試藥使得指甲停止了生長,最后只能用紗布纏繞以免毒物入體。
一個男子一下子把這間房門推開。
身材高大,古銅色的皮膚,赤裸的上半身布滿著詭異的刺青圖騰。
這是老人的孫子。
名喚“巴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