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初臨,白洛等人踏著碎石小徑踏入天無山。
遠處的山巒籠罩在氤氳霧氣中,乍看之下,與尋常山脈并無二致。
沈言握緊腰間佩劍,目光警惕,這地方透著股說不出的古怪:“大家務必小心。“
越往深處走,眾人越覺驚異。
路邊的蒲公英足有人高,花瓣大如蒲扇;蟋蟀跳躍時帶起的勁風,竟能吹得人踉蹌后退。
肖寒蹲下身,仔細觀察著葉片上盤踞的蜈蚣:“這些昆蟲體型遠超常理,恐怕絕非尋常之物。“
唐七七摘下一朵碗口大的紫羅蘭,突然驚呼:“快看!“
眾人順著她的手指望去,只見不遠處一株楓樹竟只有半人高,枝椏上掛著的楓葉卻足有磨盤大小。陸景儀皺眉分析道:“這地方的生態完全顛倒,花草昆蟲碩大無朋,樹木反而矮小異常。“
為躲避那些巨型昆蟲,眾人各自摘下兩朵碩大的花朵,將自己半遮半掩在花瓣之后。
前行途中,不時有拳頭大的蝴蝶掠過,翅膀扇動間帶起陣陣香風;水桶粗的蚯蚓從泥土中鉆出,驚得眾人慌忙避讓。
穿過一片齊腰高的灌木叢,眼前豁然開朗。
只見千畝良田規整排列,田壟間流淌著清澈的溪水。
矮矮的果樹上掛滿了拳頭大的果實,伸手便能摘到。趙無憂摘下一顆紅果,咬了一口,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好甜!這果子的滋味竟比仙露還要美妙!“
眾人正在驚嘆,忽聽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
循聲望去,只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拄著桃木拐杖,緩步走來。
他身形佝僂,卻精神矍鑠,衣袂間綴滿了各色花瓣,肩頭蹲著一只巴掌大的麻雀,腳邊跟著一只兔子般大小的田鼠。
“遠方的客人,既已到此,何必躲躲藏藏?“老者的聲音溫和卻清晰,在山谷間回蕩。
眾人對視一眼,放下手中的花朵,恭敬行禮。
白洛上前一步,說道:“前輩,我們途經此地,被這里的奇異景象吸引,冒昧打擾,還請恕罪。”
老者爽朗大笑:“無妨無妨!這山中許久沒來過人了。我乃這天無山的山神,這些作物都是我親手栽種。“說著,他輕輕撫摸著身旁的麥穗,眼中滿是慈愛。
“在這里,萬物生長都遵循著獨特的規律,花草因昆蟲而壯大,樹木卻因養分被分走而矮小。“
唐七七好奇問道:“前輩,這山中如此豐饒,為何不見其他村民?“
山神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落寞:“歲月悠悠,當年的村民早已離去。如今只剩下我這老骨頭,還有這些相伴多年的小家伙們。“
說著,他伸手招來幾只蝴蝶,蝴蝶停在他的周圍,輕輕扇動著翅膀。
交談中,眾人得知,山神在此守護了數百年,見證了天無山的興衰變遷。
他精心照料著這片土地,讓這里始終保持著獨特的生機。
然而,隨著歲月流逝,他的記憶也逐漸模糊,許多往事都已記不清了。
肖寒試探著問道:“前輩,您可還記得守護八卦盤一事?“
山神聞言,微微一怔,眉頭緊鎖,似乎在努力回想。
許久,他苦笑著搖頭:“記不清了...實在記不清了...只記得我有重要的使命,但具體是什么,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看著山神蒼老疲憊的面容,眾人心中不忍。
白洛說道:“前輩不必為難。您在此守護這片土地,培育這些生靈,已是功德無量。“山神欣慰地點點頭:“罷了罷了,或許有些使命,早已融入這山水之間。既然你們遠道而來,就多住些日子吧。“
接下來的幾日,眾人在山中四處探索,尋找八卦盤的蹤跡,偶爾被這片奇異土地的生機所吸引。
每天清晨,他們都會幫山神照料作物;夜晚,圍坐在篝火旁,聽山神講述那些半是模糊、半是清晰的往事。
有些守護,未必需要驚天動地,像山神這般,在歲月長河中默默堅守,亦是一種偉大。
幾個人分別行動,開始進行各處的探索,他們發現這些昆蟲的目標似乎只有植物,似乎并不在他們幾人身上,所有人便開始大膽探索起來。
有一天,沈言突然發現有個洞口里面黑漆漆的,里面似乎有什么異常的東西吸引著人進去。
他們去詢問山神,山神卻對此毫無印象,只是說感覺以前去過那里。
白洛、沈言、唐七七、肖寒,陸景儀、趙無憂等人決定進洞里面探索一番。
白洛攥著羅盤的手微微發顫,指針在劇烈晃動后猛地轉向一處崖壁裂縫:“入口在這里!”
六人對視一眼,沈言抽出佩劍警惕開路,唐七七掌心浮起幽藍火焰照明。
當他們踏入洞口的瞬間,一股無形吸力驟然襲來,眾人眼前白光一閃,跌落在松軟的苔蘚上。
待眩暈感消散,眾人驚覺置身于云霧繚繞的山谷。
百米高的巨樹遮天蔽日,虬結的樹根如巨蟒盤踞,地面竟寸草不生。
肖寒彎腰撿起塊磨盤大的碎石:“這里的一切...都大得超乎常理。”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震耳欲聾的咆哮,三只巨猿撥開藤蔓現身,足有兩米高的身軀布滿青銅色毛發,猩紅雙目死死鎖定入侵者。
“跑!”陸景儀甩出縛妖索纏住樹干,借力蕩出數丈。
巨猿暴怒捶胸,震得地動山搖,追在眾人身后撞斷碗口粗的樹木。
趙無憂邊逃邊撒出煙霧彈,卻被巨猿揮掌打散,腥風擦著耳畔掠過。
轉過布滿青苔的巨石,一道飛瀑傾瀉而下。
白洛突然抓住唐七七的手腕:“水簾后有靈氣波動!”
六人咬牙沖進冰冷的水流,穿過水簾的剎那,身后傳來巨猿的驚惶嘶吼。
只見數十只螢火蟲懸浮洞頂,照亮滿壁鐘乳石,盡頭石榻上斜倚著白發老者,容貌竟與天無山山神如出一轍。
“外來者?”老者眼皮未抬,枯槁手指輕彈,金色鎖鏈如靈蛇纏住眾人。
白洛掙扎間,后腰玉佩突然發燙——正是天無山山神臨別所贈。
“前輩!我們...”
“聒噪!”老者猛地起身,眼中泛起嗜血紅光,洞壁轟然裂開,露出蒸騰著熱氣的青銅鼎。
“百年沒嘗過人肉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