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些日子里經(jīng)常想起一個人，坐在車里的女人。十七八歲的模樣，深邃的眼睛瞇起來，硬生生擠出來好多褶皺，在沖著外面淺淺的笑。一舉一動都帶著大小姐的架勢，說她的養(yǎng)尊處優(yōu)也好。可一轉(zhuǎn)眼，她就站在雨中，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被雨淋濕的身子隨著呼吸而晃動，對著前方快速駛?cè)サ能囄矡艉爸兄?p>　　人類竭斯底里的吶喊在雨中是那么微不足道。

　　我想提筆去寫下她，可是自己能寫的是那么少，她是誰，在干什么。如，我想去寫晚上下著的雨，卻被黑夜遮擋的不知從何下手。就像是黃昏你呢，云遮霧繞，朦朦朧朧。

　　這整整的苦惱了我一年的時間，在這一年里我無所事事，心里的井總是被投進去石頭——一年，一年之久。

　　我想去寫點什么，不管是什么都好，只要是驅(qū)散了我心里這無盡的孤獨，一個人獨自清醒好。

　　我自己所學習到的寫作，壓根是啥也沒有，自己為所不多會的也是像小學生作文里一樣的東西！甚至是不如的哩！自己所得到的第一本書，是在老家玻璃大柜子上找到的紅樓夢，自己去世的奶奶拂去灰塵遞到我手里的，紅底白字的書封，寬闊的紙張和厚度，不是市面上那什么教育局指定的薄薄一冊。

　　回想自己的奶奶，走之前得了老年癡呆，誰都不記得，只是記得我，一遍一遍的喊我的名字，拉我的手。在我的記憶里，她就是一個瘋老太婆，什么都記不住，什么也不明白，只會一邊一邊的問我：

　　“你爺爺回來了嗎？”

　　老人家走前幾年得了乳腺癌，受了好多罪，在葬禮后，我看到自己的父親一個人偷偷的抹眼淚。

　　我只有這一個奶奶，只有一個。

　　我寫東西，就是隨著自己的腦子去寫，想到什么就寫什么，正如我奶奶說的：“隨心所欲的去做才能隨心所欲的活。”

　　我最后一次說這本書，最后一次。

　　對于我來說，只不過是我的一廂情愿，對一個愛而不得的人的牽掛，癡癡等待也換不來結(jié)果的事情。這就是我要說的。

　　我要去看看外面的雨，明天要出去的。

　　下面才是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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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趴在桌子上呼呼睡時，突然抬起頭來看著老師，他已經(jīng)不說話，兩只手趴在講臺上看著我們下面趴倒的一大片。我旁邊齊肩短發(fā)的女生正低著頭看書，閑書，也沒有聽這老師的課。

　　因為上課說話，我在兩周前被班主任掉到教室最后一排。這排只有三個學生。一個班里面從來不換鞋的傻子，齊肩短發(fā)不學習的女生，還有我。

　　教室里趴倒的一大片學生都在沉沉的睡著，只有幾個好學生在聽課，一點氛圍都沒有的課堂和噴著味道極濃香水的禿頂高個老師。

　　物理老師帶著極其生氣的表情猛的一拍桌子，大聲呵斥我們道;

　　“離中考還有不到兩個月了，你們還考不考了！”

　　對，我馬上就要面臨中考，而我完全沒有想上高中的意思。為什么，因為我并不喜歡學習，對于這些我都有抵制的情緒，可我也想學，考上高中了，再撐一撐，只要上了大學，，，只要上了大學。。。就是上了大學。

　　物理老師在講臺上教育了我們一會，就有開始講課，他在那之前，發(fā)出了一聲嘆息。

　　趴在桌子上，看著短發(fā)女生看書。她姓陳，叫悅。

　　我就靜靜的看著她，窗戶吹進來初夏帶些燥熱的風。突然感覺這一刻好舒服，有人陪著我，好自由，我想，要是能永遠在這一刻，或者是以后會到這一刻也好。我試著去寫下來那種感覺。

　　就像是在七月十四號的中午，一個大晴天呀，吹著風扇，抱著從冰箱里剛剛拿出來的半個西瓜，舒舒服服的坐到太陽落山。

　　我就靜靜的呼吸，看著她入睡，陳悅像是發(fā)現(xiàn)我一樣，用書遮住了自己的臉，帶著嬌羞把自己藏了起來。我喜歡她這副模樣，帶著初戀的甜美面龐。我喜歡她笑起來帶著梨渦的模樣。

　　我喜歡逆光中的事物，他大塊的黑影下充滿神秘。它奪目的局部燃燒著燦爛的生命。而最迷人的還是由于它大部分朦朦朧朧，含蓄而深遠。

　　我們在深夜聊天，一天一天，從不間斷，從晚上好一直到說好幾次晚安，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下不完的雨。有次，我沒有給她發(fā)消息，她也沒有給我發(fā)。我倆就這樣賭氣，什么也沒有，像是住在夢里一樣難熬，什么也沒有，我一次一次的打開手機，在黑暗的房間里一陣又一陣的光。

　　我忍受不了了。

　　給她打字都是煎熬，我顫巍巍的打出了【晚上好】。按下藍色的都發(fā)出健，就在下一秒，不，更快，她也給我回了：【晚上好，今天真晚啊】。我撒了個謊，說自己有事情，她也表示理解，說每個人都有事的。

　　我第二天看到她的時候，她推著自行車走到車庫，我沖著她打了個招呼。她微笑著回應了我。

　　我到教室放下書包，覺得要看一看書了，也就看了看，時間很快，晚上的放學鈴聲卻格外漫長。

　　我打破了天荒的鼓起勇氣的和她一起去了車庫。她騎著自行車帶著我，在狹長的教學樓和圍欄的縫隙她給了我唱了歌。

　　她唱完歌，慢慢的騎著車，黑色飄逸的短發(fā)被風吹起，我聞到那味道，不安的心就安靜下來。她的語氣平靜，說：“我乘坐的船在太平洋正中沉沒了，于是我抓住救生圈，一個人看著星星在夜海上漂游。靜靜的、美麗的夜。”

　　我沒有回答她，手卻摟住了她的腰，她撒嬌樣說了聲：“癢~。”

　　夏天的夜來的晚，她的腰摸起來柔軟而有溫度。我此刻能感受到自己是活著的，心也是在跳動，好想就這樣活著，慢慢的陪著她走在這條紅磚的路。

　　我說：“我每天聽同一個歌單，吃的也總是一樣，喜歡的也很單一。”

　　“陳悅，你說說，我怎么樣啊！”

　　“一般般的，突然看起來一般般，淺交也是普通，可要是像我們這樣的交情，你可是會對我掏心掏肺的好，我就是要下地獄你怕是二話不說也會陪我。”

　　“陳悅，回家吧。”

　　她點了點頭，帶著微笑朝夕陽帶著我。我看著她小小的身軀要帶著我，自行車在路上踉蹌著前行，我讓她下來，我?guī)丶摇?p>　　——

　　當天晚上，我向她表白了，很緊張的說自己喜歡她。她答應了。

　　【那個，其實，我喜歡你。】

　　【哎呀！你在說什么啊！】

　　【只是在說真心話罷了。】

　　【真的嗎？】

　　【真的。】

　　【那好吧，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你吧！哼！要負責任哦！】

　　這時的我戀愛了，初戀。

　　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我做了最錯誤的決定，這個決定讓我連她的影子走捉摸不到。

　　我萬萬沒有想到，我和她的路只有那么短短的一條，窄窄的，就像是哪條我們走過的巷子。沒多久，呆著一起說話，兩天就厭倦了。我和陳很快就分手了。

　　雨一直下，每天都飄著，斷斷續(xù)續(xù)的飄著，像是潑灑在驕陽下的黑色墨水。

　　“你來了啊，我有事想和你談。”

　　“怎么了。”

　　“我們分手吧！”

　　“為什么？”

　　“沒感覺了。”

　　她就扭過頭去，不再看著我。

　　“嗯。”

　　我點了點頭，看著她毫不猶豫邁著步伐離開。記得是個周五的晚上，她刪掉了我，我們再也沒有說過話，我想她在研學旅行時跟在我身后的模樣，那份純真，對我深深的依賴，在我身后發(fā)出淺淺的微笑，在老師的疑問下，她還是回到了朋友身邊，只不過是排在我身邊，胳膊和我若有若無的摩擦。

　　我開始懷念那份純真。

　　離開了，再沒有想過回去，無論是他們怎么勸我，我都沒有回頭，只是一個勁的往前走，前方模糊的陰影像極了樹搖曳的模樣。

　　“你知道為什么她要和你分手嗎？”

　　“沒想過。”

　　“其實你不想的是吧，也放不下，舍不得，可是心里面明白自己回去也沒用。”

　　我點了點頭，和他并排坐著。

　　“沒事的，你們誰都沒有錯，就算你的心里記得她，愛著她，時間也會平復你的傷口。”

　　“我和她，你覺得合適嗎？”

　　我盯著他的眼睛，想聽到一個答案，不管好壞。最少還有一個答案。

　　“說實話，你配不上她，同樣，她也配不上你。你們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我點了點頭，趴在桌子上睡了。眼淚點到紙上，沒關(guān)系的，這只會被她當作口水，只要我呵呵的干笑兩聲。

　　感覺到飄忽，我也開始學習，認真的學。

　　老師每天告訴我們時間不多了，我看陳，她什么也沒有做。

　　我好想哭出來，大聲的責備著她，可是我有什么理由可以去罵她？我和她的未來的線已經(jīng)崩壞，如同隔著一條綿綿不絕的河。我想著自己在那個夜晚和她說的一些無所謂的話。

　　【我說你啊，是深深的吸引我了。】

　　【真的嘛？你不是喜歡她嗎？】

　　【誰？】

　　【你知道的，不是有你和她的傳聞嘛!】

　　【也有我和你的。】

　　【咳咳，所以哩？】

　　【所以啊，和在我一起吧，我喜歡你。】

　　【哼！才不要哩，等你徹徹底底的甩開和她的關(guān)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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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現(xiàn)在過著每天聽120遍深海少女的生活。

　　在分手后一直里的某一天，我在夢里夢見，一個女生，長頭發(fā)。穿著黑色的雨衣站在大雨里，從著我叫喊。亮極了的路燈打在她的身上，雨水落下和燈光交映。

　　我突然覺得好渴，抬起頭去喝雨，觸碰到舌尖時很甜，舒舒服服，可緊接著就漫出了苦味，我就嘗試著去品味，苦的甜的，啊，口中滿是黃水了。這雨是眼淚做的。

　　這個女生在說什么？聽不懂，雨太大了。你身后開著車燈的白色汽車急剎，刺耳的聲音傳到我耳邊。你光著腳向我走來，撲到我懷里。

　　“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

　　長發(fā)女生就這樣呼喚著。

　　月光倒影湖面上的側(cè)臉，你仿佛倒影在我腦海容入心田，輕輕看見你的眼中劃過淚，隨著風已成線。

　　“明天，天會晴嗎？”

　　我突然醒來，發(fā)現(xiàn)淚水已經(jīng)順著臉流下。

　　黑夜里手機發(fā)著光，震動著，熟悉的手機鈴聲。我趕緊拿起來，看到了一個陌生卻眼熟的號碼。放到耳邊，傳來一個女生柔軟帶著哭腔的聲音：

　　“再見！”

　　緊接著就是電話掛斷的聲音，我聽著，只剩下黑夜里發(fā)光的手機和滿臉都是眼淚的自己。

　　我會了回話，可已經(jīng)關(guān)機，我一遍一遍的打著。

　　最后，只剩下鈴聲在一遍一遍的回蕩。屋子里有遠光印出來的花，外面少有的燈像是才是的魚，在城市的海洋遨游。

　　回憶披著下午三點半的陽光像影子般被拉得模糊而漫長。

　　作業(yè)本沒寫名字，課代表準確無誤的放在我桌上，我想明年不會發(fā)生這件事吧。他告訴我：“不寫名字的習慣要改哦。”

　　陳再也沒有來過，她退學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她。

　　班主任：“閉上眼帶你去個地方。”

　　我：“操場么？”

　　班主任：“你偷看”

　　我：“這條路我走了三年，閉著眼也不會迷路。”

　　下個秋天，教室里坐滿了人，可惜不再是我們。

　　“卡西莫多最終失去了她心愛的姑娘。”

　　她就這么站在我身邊，和我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老師，你都知道嗎？”

　　她沒有看我，盯著操場上奔跑跳動的人說：“知道的差不多。”

　　“老師你知道她為什么轉(zhuǎn)走嗎？”

　　“知道。”

　　我就看著她，希望她可以告訴我答案。

　　“她叮囑了我，不要告訴你。”

　　我有些失落的低下頭，，像是被雨水打捏的花。

　　“也不是不能說，可我說了也沒用，這世界太大了。”

　　“老師，我很想知道答案。”

　　她淡淡看了我一眼，說：“她絕不是厭倦你而離開的。”

　　這位老師轉(zhuǎn)身就離開，在最后她說了一句話：

　　“你會主動的，總有一天會再遇到她，即使世界無限大。無問東西學無止境”

　　我覺得和她待在一起時光過的好快好快，好短好短；卻也在我和她對視的時候，覺得好像過了千年。

　　我要的根本不是答案吧，僅僅是自己的一廂情愿，對她的愛我想，僅僅是我的年少美好，這才是我想要的。

　　風雨散去，歲月也走向盡頭。

　　你是我的白月光，既然總有天要別離，能占有的只有此刻的你。長久的抱抱我吧，記得我曾這樣為你著迷。

　　我喜歡你，喜歡的像是一只春日鸚鵡，站在你的肩頭一遍遍說：“你好啊，美麗的小姐，一起走好嗎。”

　　然后我就和你一起回家，在窗邊看你入眠，我再飛回森林，期待著下一次偶遇。

　　在森林里吹著拂過樹的風，看著月兒升起，鸚鵡閉上眼睛，等著晨光把江見的霧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