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告皇上,藍妃又犯病了。”前來稟報的小太監一路小跑到皇上面前站定,驚慌得差點忘記了行禮。
皇上停住手中尚未落下的棋子,輕皺了一下眉。面前的小太監他認得,那是他特地派過去照顧藍妃的。
坐在皇上對面的一個男子,錦衣華服,眉宇間有幾分英氣。見皇上沒有說話,主動問道:“皇上要去看她嗎?”
皇上嘆息著搖搖頭。藍妃的失心瘋全因自己而起,如今已整整三年,他自知自己的每一次出現都只會讓藍妃的病情更加失控。
“西風,還是你去看她吧。每一次你去看她,她的病情都會有所好轉,不是嗎?”皇上似笑非笑,像是在商量,其實是在用皇帝的身份下命令。
西風聽罷,趕緊起身,恭敬地伏地行了個跪拜禮:“臣遵旨。”皇上早已將他視為知己,他大可不必向皇上行此大禮,但他還是想感謝皇上將這個見藍兒的機會賜予他。
他已有三個月沒有見她了。上一次見她,是在她生日那天,皇上特許他進宮,陪她放了一整晚的煙火。只是瘋瘋傻傻的她,竟差點將自己燒傷。西風給她撲滅了袖子上的火,焦急地檢查她手臂是否受傷,她卻只是望著西風一個勁地傻笑。傻笑似乎成了她現在唯一的本能了。
在小太監的帶領下,西風很快找到了藍妃。藍妃頭發凌亂,白色的紗裙已被泥土沾染,似乎很久沒有洗過了。她自顧自地咬著手腕,牙齒上都是血,嚇得冷宮里僅有的幾個婢女一直厲聲尖叫。
“藍兒。”西風輕輕一喚,藍妃便瞬間安靜了下來,轉身看到來的是西風,又傻傻地笑了起來。把下人都支走,西風幾乎是把藍妃拖著進了房間。抬起她的手腕,看著上面血淋淋的牙齒印,西風心疼不已。“不痛嗎?真的不痛嗎?!”西風幾乎是顫抖著向藍妃低吼。
藍妃卻好似真不覺得痛,只顧著滿心歡喜圍著西風轉了幾個圈,然后拍著手叫道:“我見過你,嗯,我認識你,哈哈,哈哈。”
“夠了,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也不要再折磨我了!”西風看了一眼瘋瘋傻傻的藍妃,揚長而去。
看著西風決絕的身影,藍妃捂著嘴不敢哭出聲。痛,當然痛。可她連心中的痛都不知道該對何人訴說。對藍妃來說,傷害自己是唯一能見到西風的方式,因為她知道他會心疼。她日日夜夜都在盼著他來見她啊,他怎么能夠說自己是在折磨他呢。
藍妃并不是真瘋,他當然知道。可是他卻連拆穿的勇氣也沒有。他只能逃避,因為他是臣,她是妃,而臣和妃都得聽命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