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天空快速對視后都看向月沉，月沉的手已經緊緊握成了一個拳頭，天空不動聲色地悄悄按住他的手。
居然真的是坤格！
這么多年，我們一直都把他視為一位值得信任的長輩，他也的確對我們很好。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完全可以想象那晚傷心的落顏，根本不會對坤格有防備，他的手上又有禁神圈，所以才……
六靈花設計的初衷就是想給落顏防身用，沒想到它遇到了禁神圈。
落顏，可憐的落顏，我也有責任，如果我那晚沒有拒絕她，她就不會這么傷心，也不會一個人跑到無底湖哭泣……
我恨不能手撕了眼前這個惡人！
坤格立即反應過來，神色慌張地趕緊擺手：“不是，我聽錯了，我，我沒去無底湖，我直接去了真修大人家。”
“落顏死后真修來了琉云宮，說起那晚你去給他送禁神圈，去得很晚……”慕玖一字一句地說，“所以，那段時間，你在哪里？”
“我，我……”坤格面如土色，答不上來。
“我來提醒提醒你吧，你沒有去送禁神圈，而是拿著它去無底湖對落顏……”慕玖緩緩地說道。
話音未落，只見坤格一瞬間被一腳踢飛出去倒在地上，我這才看清是月沉，他臉紅筋漲地邊罵邊踢，還是慕玖及時把他拉開，否則估計坤格也扛不了多久了。
“別拉我，我要殺了他。”月沉還要撲過去，慕玖死死地拉住他，并示意天空幫忙一起制止他。
“干什么！你們放開我，我要殺了這個混賬東西！我要替落顏報仇！”月沉暴跳如雷，使勁掙扎。
“月沉，冷靜，我先問他一些話再讓他死也不遲。”慕玖大聲吼道。
月沉終于安靜下來，慕玖和天空才放開他的手。只見他暴躁地來回走著，仇恨的目光一直盯著坤格。
坤格在地上痛苦地蜷縮著身體，看樣子傷得不輕。
“坤格，只要是撒謊，就不要僥幸沒有破綻。”慕玖走到坤格面前，蹲下來看著他，“你大概不知道，落顏這孩子在第二天就哭哭啼啼地把這件事告訴了提雅。她也說是我，但是提雅不信，就來問我，我覺得蹊蹺，看來是有人幻化成了我的樣子。”
“那晚我不太舒服，想早點睡，就讓你去送禁神圈，所以你才敢這么有恃無恐地誣陷我。你沒想到吧，我突然想起一些急事，就臨時把天空和月沉叫了過去……”慕玖緩緩地松了口氣，“還好啊，否則我差點就說不清了。”
這么說，慕玖早就知道？！
“父親，您早就知道落顏她……”月沉驚訝又不滿地問慕玖，“那您為什么不早說！”
“我不想打草驚蛇，但是沒想到他自己干了這么齷蹉的事還好意思嫁禍給我！”說完慕玖又看向坤格，“你是慌了吧？也不知道是落顏還是提雅的侍女把這件事漏了出去，最近宮里都在傳落顏的死因，你怕會查到你頭上去，所以提前在我兒子們面前誹謗我，我說的對嗎？你以為先下手為強別人就會信？你怎么這么蠢？”
坤格的嘴張了張，還想再說什么，大概知道已無力回天，低下了頭。
“我真的不了解你，太不了解你了！以至于我被你騙了這么久！”慕玖痛心地說，“提雅為什么會死？就是因為她發(fā)(fā)現(xiàn)這件事是你干的！她對你失望透頂！我說得對嗎？”
“王，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我一點都聽不懂。”坤格一副很茫然的樣子。
等等，我怎么也越來越聽不懂了。
“父親，什么意思？母后她……”天空也一臉茫然。
“你們的母親，她分別去問過你倆那晚你們在哪兒，但她并沒有提是什么事，對吧？”
“對。”天空說。
“對。”月沉也說。
“我本來一點都沒有懷疑坤格，畢竟他在我身邊多年，我還是很信任他的。但是落顏死了后，真修來到琉云宮，當時你們母親也在，她一聽到真修無意中說起落顏出事那晚坤格很晚才給他送禁神圈去，她手上的茶杯就掉到了地上。我當時還沒察覺出不對勁，只是開始有點懷疑坤格，我也跟她說了我的懷疑，但奇怪的是她忽然對這件事就閉口不談了。”
慕玖停頓了一下，皺著眉頭，神情激動，“然后，她就開始在我面前有意無意地想打消我對坤格的懷疑，說了很多坤格的好話，故意讓我不去懷疑他。但恰恰適得其反，她越這樣我就越覺得有問題。”
我越聽越覺得冷，難道……
那個端莊典雅的母后？那個對大家親切大方的母后？那個善良美麗的母后？
她？
不不不，不可能！
我看了看坤格。
他？
不不不，不會的！
如果不是為了天空，我真的覺得地球好太多了，沒有這么多七拐八繞驚心動魄的事。
“母親她……”天空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說出這兩個字。
天空如此聰明，我心疼地看了看他。
慕玖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打斷他。
“提雅，她，她竟然為了你去死！她知道你做的丑事，她居然還在我面前為你說好話，故意讓我不去懷疑你。”慕玖疾言厲色地大聲對著地上的坤格說。
“神后一向寬厚，她為我說話是因為了解我……她怎么可能為了我去死？”
“你非要逼著我在你兒子面前說出真相嗎坤格？”慕玖幽幽地說道。
兒子？誰的兒子？坤格的？是誰？這到底唱的是哪出？
就像一顆還沒有被引爆的炸彈被突然投到了我們中間，天空和我還有月沉都緊張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慕玖。
我的手心都冒汗了，難道是我？我是孤兒，不是我是誰？難道我是坤格的兒子？不對啊，我不是海神和樂神的兒子嗎？
“王，我錯了，我錯了，是我干的，是我干的！我承認，我錯了，我，我……求你不要遷怒于他，都是我的錯，我不配做他的父親，我不配，求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你怎么懲罰我都行，只是不要告訴他。”坤格哭得鼻涕眼淚混在一起稀里嘩啦，邊哭邊磕頭，“永遠不要告訴他，我不配，我不配，求你，求你！”
“你現(xiàn)在知道你不配了？你當初欺負落顏的時候怎么沒有想一想那是你兒子最喜歡的人！”
“啊！天吶！不要說啊！”坤格崩潰地大叫，整個身體癱軟在地上。
月沉的身體晃了一下，我趕緊扶住他。
“是……我？我是他的……兒子？”月沉邊搖頭邊后退，把我?guī)У脹]站穩(wěn)(wěn)差點摔一跤。
“這是怎么回事！”月沉的臉漲得通紅，歇斯底里地朝慕玖大聲喊。
慕玖像是沒有聽到月沉的話，失魂落魄地盯著前方發(fā)(fā)著呆，目光呆滯，喃喃自語道：“真的是，真的是……我果然沒猜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