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即使自己無法控制身體，這份痛苦依舊傳遞給我，絲毫未減。
“殺了她，殺了她！”
耳邊存在無數咆哮，這是我軀體的本能。
法陣是由她構成的，只要殺了她法陣就會消失，痛苦就會減少，這是我的邏輯……
只要殺了她，自己就能活下去，就能尋找新的希望，只有殺了她，自己就能……能什么……自己所期待的，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自己來到這里是為了什么……為了什么？
記憶一點點回溯，我逆行著走過時間，回看做過的一切……空白，大片的空白，我究竟為了什么？
十年，百年……我抵達艘飛船上，飛船正飛往一顆的星球，上面的一切都被毀了，自己為什么到這……
飛船降落了，下來了大量族人，它們從飛船上帶下大量工具，離開了飛船，前往那城市之外……那我呢？
我漫無目的，走入那破碎的城市，踩在倒塌的廢墟上，這里沒有任何族人靠近，也沒有改變……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走遍了廢墟，回到了飛船降落的地點……一處祭壇，一個身影，那是一個族人，他也漫無目的，他也什么都不知，但他也仍想探索，并請我這位已經探索一遍的帶帶他，我答應了。
又一次走過廢墟，但這次有他的加入，我也感覺到不少樂趣……終究，我們回到了起點，他表示累了，想要歇會，便在祭壇是睡去，失去了他的陪伴，我總會在前行一段路后回頭，回到這里，等他睡醒，然后再一次與他一起……
“你果然也進入這個狀態了。”
一個比自己矮小的家伙出現了，這里連自己其他的族人都未曾到訪，它是？
“你比我還孤寂啊……竟然是等候。”
又一個，自己未曾見過的生物。
“我開了間酒吧，有興趣嗎？”
一個生物指向廢墟，但那里并沒有酒吧。
“這是什么物質？”
在我被吸引時，另一個生物抵達祭壇邊緣，企圖打擾他的休息，隨后被我趕走。
“……”
這兩個生物一起離開了，明明是不同物種。
又一次等待，他依舊沒有蘇醒，可是那兩個生物又一次回來了，在我驅趕前，它們打動了我……
“我們可以幫你喚醒他。”
我沒有拒絕。
“先讓我觀察下這個臺子，遠點也行。”
“你把圖案畫下來。”
“我們去搞點材料。”
漸漸的，他們在附近弄了塊一樣的祭壇出來。
“你說這是祭壇？”
它們突然理解了，計劃也就展開了。
我們三個站著祭壇外圍，而他還在中央睡著。
“以我們為祭品。”
如此……簡單。
體液開始順著紋路流淌，世界也開始崩潰。
當最后一滴血流盡才發覺它們早就死了，到自己了呢，但祭壇并沒有被填滿，明明應該夠的，現在還缺一個。
怎么會……
在一切暗淡后，一個光團落在了他身上，成為這最后的祭品。
……
…………
“半真半假。”
“是全真造假。”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船長與礦工就在我身旁。
“你們不是？”
“哈？當初誰說要接納我的記憶的。”
“呃……你結束了我的苦難，那我也來結束你的，合理。”
兩者把我扶起來，我也才注意到，自己處于記憶中，記憶外的思維已經被陰影占滿，那些陰影在操控我的身體戰斗。
不認識，不知曉，也沒有它們的記憶……那無窮無盡的情緒占據了整個思維。
“既然黑霧不會歸還屬于自己的部分，那組成你的又是什么呢？”
“你一直在這里看著我做的一切？”
船長否決。
“并不是，而是剛剛救你時，就如同你接納我一樣，接納了你的記憶。那回答下吧，組成你的又是什么？”
看向這些陰影，它們雖然被黑霧抹去一切，但依舊具備人形……
“人類，但我與它們不同，不應該。”
“是的，依照你獲得的信息，這不合理，嗯……礦工，你有什么理解嗎？”
礦工看著那些陰影，有著自己的思考。
“沒有，但對于這場景我有些熟悉。我在自己的記憶里，但火焰吞噬了一切，我突然從記憶回到現實……當時機甲自己再動，但所有系統都沒有啟動。呃……我是說，這些陰影并不會使用你的身體，一旦懼怕了，那你將回到現實，替它們繼續打。”
他所說的就是與人類的戰斗，在中途蘇醒，但后面我維修的時候一切正常……
“可你自身是完整的。”
“跟我一樣。”
“對，但機甲不是，它受損過，雖然記憶中是被我修好了，但現在回看，是黑霧幫我修好了。”
“……”
船長沉默了，而我也終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說……我就像你的機甲一樣，是黑霧為了船長而修補出來的。”
船長的特性是完整的，軀體也是完整的，但我不是，我是船長記憶中的言語，一位飛船的訪客，在這一切發生之后成為最后的幸存者……黑霧沒有我的軀體，我的特性，為了符合這記憶而把其他特性組合起來，成為我現在的軀體……
“我知道這很壞，但就是我所能想到的可能了。”
“謝謝，怪不得你說我活著都變成這個樣子……謝謝。”
船長的一切是完整的，礦工也是，他們本就能夠行走在陽光之下，而自己不行，他們修補我的缺陷，讓我能夠出來，即使不具備自身特性……
“還是特性，不過這將不再是問題，進入這循環的記憶本就是黑霧的機制，這記憶的結果也是黑霧要承擔的，你替我活下來了，礦工也在火焰中回到現實，而你剛剛的記憶，若是化為現實的話，在獻祭完成時，整個祭壇會出現在一片黑霧中，唯一的問題是，那祭壇中的是你還是你的好友：言語。”
他并沒有見證故事的結局，就不會知道。
“我們都是祭品，包括言語……！這段記憶有問題！要是執行了，我們的一切都將被黑霧吞噬！”
！！！
外面的一切陰影消失，我們回到了廢墟中，任然處于祭壇上，而這祭壇中心的言語已經變了副模樣。
一身骨甲，血肉皆為臟器，那頭顱之上，是無盡的惡意。
“這是什么造物！”
船長驚起，本能的摸索自己的武器，但那位置空無一物。
礦工之前見到的我就是這樣，并沒有多少驚訝。
現在，這怪物也蘇醒了，那無盡的雜念同時干擾我們三個，礦工與船長并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在第一次沖擊便昏迷了，只有我還能抵抗。
“就是你……就是你！”
這怪物掙扎著站起來，體態狼狽，動作多余，根本就不懂該如何使用這軀體。
在站起后，對比著我與它的肢體，口中喃喃道。
“變成這樣，變成這樣……就是你！”
！在雜念的干擾下，我還沒躲閃就抓住，被帶到祭壇外的廢墟，被砸在倒塌的房屋上。
……根本就不痛啊，它連怎么發力都不知道，只是復刻著我的動作罷了。
又一次被抓起，它跑的確實很快，但這里的路線跟森林里完全不同，稍有一點變量就會失誤，這次跌倒把我甩了十幾米遠。
是嗎……特性
躺著地上，看著它再次費力的站起來，也是第一次直觀的感覺到特性。這具沒有特性的身體，從身體構造，發力方式，再到整體協調，可以說是在相互干擾，發揮不出一點力量。
“啊……啊！讓我變回來！”
它的每一次直擊都帶點毛病，歪了，滑了，打錯位置……
即使我就躺在地上，它也難以造成傷害。
每次攻擊，它都會越發憤怒，骨骼開始存在空隙，臟器也不在相連，那無窮的怨念開始各自為戰，開始試圖脫離這副身軀，攻擊也就漸漸停息。
骨甲掉落了，沒有了骨甲的束縛，那臟器也開始存在間隙……黑霧，無盡的黑霧從臟器的間隙中涌出，侵蝕周圍的一切。
臟器的運動停止了，腦中也不在出現雜念，黑霧接管了這個身軀，也是我真正的敵人。
骨骼被黑霧連接，附著在臟器上，使著軀體重新完整。
“……”
那目光中是無盡的貪婪與欲望，它還在不斷的釋放黑霧，企圖侵蝕這個世界！
沒有了雜念干擾，我恢復了戰斗能力，而它也向我展示了，對于這副軀體的理解。
……
又一次擊穿骨甲，碾壓臟器，隨后它體內涌出黑霧又會進行修復，讓一切如初。
自己能憑借技巧碾壓它，但它并不存在致死的器官，在黑霧的修補下維持著這場戰斗，直至……永遠。
“哇啊？啊！啊啊！”
它的身體突然被烈焰覆蓋，灼燒著每一個臟器，骨甲也吱吱作響，變得脆弱不堪，在這種攻擊下，它不再釋放黑霧。
沒有了治愈能力，它堅持不了多久。況且這次，烈焰除了帶來些許溫度，已經傷不到我了，也不會令我產生雜念，這才是我的身體。
“結束了。
擊穿最后一塊骨甲，烈焰隨著缺口覆蓋臟器，現在，它的所有臟器都在掙扎，連接臟器的黑霧本身也在被烈焰灼燒，沒有了統一思維，它連掙脫我束縛的能力都沒有。
烈焰開始點燃周圍，我也才注意到已經沒有廢墟了，取而代之是一顆顆樹苗，它們也在散播這黑霧，但還沒來得及成長，便被烈焰焚燒。
“這是我的第二個循環嗎？為了徹底吞噬我們三個做了很多呢，可惜，你并沒有打贏外面的人類。”
拖著它的身體，前行在火海中，回到那第一個循環里。
……
重新回到這里，一艘巨大的飛船已經打開了艙門，早早就等待著。
我記得，自己就是乘坐這飛船離開的，而這飛船是為了接我才重新回來的。之后自己失去了所有才能，放棄擁有的一切，化為群星中的塵埃。
要是自己回頭，第一個循環就會成立，我將陷入無盡的等待，要是上飛船，那就遵從過去演變成這副模樣。
既然黑霧會承認記憶的結果，那便由自己創造第3種結果！
從飛船邊上路過，在錯過時，飛船的艙門閉合，引擎轟鳴，飛向那星宇，也在這時，原本被飛船覆蓋的事物重新了。
那是一個巨大的艙室，入口處寫著：宴會中。
這是……
當我猶豫時，艙室的門開啟，從中走出一個高大的事物……那是礦工的采礦機甲！上面遍布傷痕，猶如剛從前線撤下。
他也發現了我，用機甲的廣播喊到。
“結束了嗎，來看看吧。”
……
這里是船長的循環，但又不一樣，不應該存在的礦工存在了。
“我們的循環發生了變化，大概是我們的記憶相互交融，導致循環也相交在一起。”
是的……變化，這里變得冷清了，只有幾個船員圍著船長，而船長依舊在那調酒，但討論的不再是遙遠的過去，而是黑霧。
在發現我后，船長離開吧臺。
“結束了嗎？你的循環。”
手中的它依然活著，烈焰能焚燒表面，但內部的黑霧依舊與臟器連接著，維持著臟器鮮活。
“快了，你們呢？”
船長搖頭，可隨即又點頭。
“快了。在那些雜念的沖擊后，我們又經歷了一次循環，但不同的是，礦工出現在宴會的角落，隨后他的好友與我的大部分船員都變了副模樣，戰斗就這樣發生了，我們并不具備消滅它們的能力，只能讓它們與外面的黑暗融為一體，這也導致只能在這里進入另一個循環。”
“祭壇也在這里，我們也記得你，那么沒有你的話就不應該進入循環，而如今你的出現是進入循環還是打破呢？”
“……我知道了。”
這一切是源于我的第一次循環，失敗了才出現這第二次循環，但第二次循環終止時我任然要面對第一次循環，那第一次循環真的失敗了嗎？我們做了不該做的，但也沒有達成黑霧所預想的結果。
那次獻祭，當我們三獻祭后，那么代表言語的黑霧會蘇醒，并將我們的一切吞噬，但并沒有，即使當我們獻祭了，祭壇缺依舊缺少祭品……因為我根本就沒見祭壇，在我過去的記憶里在跟言語漫步于廢墟時，言語如同往常一樣消失了，可自己再也沒有找到他，直到這飛船降落，自己離開。
祭壇是在船長的記憶里喝了言語留下的酒才看到的，但也只是言語在獻祭后誕生……那么在自己的第一個循環里應當是自己放棄了上飛船，繼續在廢墟里游蕩，這才是應該的第一個循環，但黑霧卻把祭壇這個自己后面知道的東西放在這里，并讓言語在我面前沉睡……
我確實會為了言語自我獻祭，可是……那個光點，在自己跟隨光點，光點落入祭壇后言語才誕生，那么……那么，之前跟我行走于廢墟的就不可能是言語，我也不會為了假冒言語的家伙自我獻祭，那缺失的最后一人，是我自己！
“祭壇還在，對吧？”
“要在祭壇上結束？好。”
重新回到祭壇上，不過這次我與它一同處于祭壇的中心，我原本的位置交由剩下的船員。
“還要獻祭？”
“對，不過這次……”
放下他，在倒在祭壇中心后它便再次想要沉睡，可身上的烈焰依舊在燃燒，痛苦令它無法安眠。
很快會讓你安息的，很快。
直擊擊穿軀體，烈焰也就順著缺口焚燒內部的黑霧，但我的直擊并未停息。
4下，5下。它的身軀升起烈焰，這是大量黑霧被釋放。
8下，9下。黑霧耗盡，臟器開始失去活性。
13，14下。黑霧消失，臟器徹底獨立，我也將攻擊對準臟器。
87，90下。已經不存在完整的臟器了，碎片散落在祭壇的各處，烈焰依然在這些碎片上燃燒。
即使處于火海，我們也并沒有反應，這是神靈針對黑霧的攻擊，而這里存活的，都是特性沒有被黑霧侵蝕的家伙啊！！
“該怎么做？”
不愧是船長呢，如此場面也沒有一絲猶豫。
“獻祭，這是第一個祭品，隨后是我們。”
“那獻祭的目的是？讓言語誕生嗎？”
“這骯臟的東西不配讓他誕生，目的是以我們的特性誕生一個新的軀體，無論誰的特性是主導都不可能被黑霧侵蝕，新的軀體也不可能被侵蝕！”
說完，開始流淌自己血液，可船長的一發手炮打斷了我。
“多此一舉，我們本就選擇了你，本就應當由你來主導，你的這些血夠了，剩下的，由我們來獻祭。”
船長帶頭，船員們也沒有猶豫。
“唉，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放心吧，未來，我們依舊與你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