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姆莊園里待了兩個多時辰以后,俞辰方才拔營出發(fā),目標是那座向這邊派出了援軍的莊園。
對于這種相當有責(zé)任心的敵人,俞辰?jīng)Q定優(yōu)先消滅。
俞辰估量著,有了這么長的時間,通過那些被釋放的婦孺,四周的莊園應(yīng)該已經(jīng)得到了足夠多的信息。
野戰(zhàn)支隊的三個小旗打頭,其后依次是莫拜人、敢死隊、新救奴隸,最后是野戰(zhàn)支隊的兩小旗戰(zhàn)兵。
俞辰站在道路邊的小山丘上,靜靜地看著長長的隊伍從小丘前面走過,心中升出一種莫名的自豪感。
不過,他很快就皺起了眉頭。
大量的人口和物資混雜在軍隊里,使得軍人的行軍速度變成了真正的踩螞蟻。
隊伍前后拉出了足有一里地,踩得路上黃塵飛揚,老遠就可以看見。
此時,若是有人從側(cè)面突襲,不必來騎兵,只要輕步兵,就可以輕松把這支隊伍斬為幾段。
然后,必然就是一場大潰敗!
“看來,還得把輔兵隊建起來,他們才是合適的押運者。”俞辰暗忖道。
現(xiàn)在的問題是,由于貪婪,他的野戰(zhàn)支隊隨身攜帶了不少東西,想抽出一部份精銳當先而行都不成。
“傳令第一小旗,擴大對四周的警戒范圍。”俞辰命令道。
由于第一小騎沒馬,想擴大對四周的警戒范圍,便只能爬到更高的地方。
否則,若是人去到了遠處偵察,即使發(fā)現(xiàn)了敵人,憑借雙腳,也不能迅速地把情報傳回來。
所幸,一路上無驚無險,大半個時辰以后,全軍成功到達了目的地。
在距離目標莊園兩三百米外,俞辰吩咐扎營。
野戰(zhàn)支隊、敢死隊、莫拜人,三個單位各自收縮,然后席地而坐,開始進行臨時的休息。
這是臨戰(zhàn)休息,并非坐下不動,而是喝水、解手、整理裝備等等。
班克諾夫一臉的苦相。
他想為莫拜敢死隊要些刀槍,最后得到的卻是木棍。
不過,班克諾夫也能理解。
俞辰同胞組成的敢死隊都會嘩變,俞辰膽子再大,也不敢把傷害力足夠的武器交給莫拜人。
如此一來,班克諾夫帶領(lǐng)的敢死隊,對莊園的攻擊力也就非常一般了。
班克諾夫不知道的是,俞辰從未指望這一群老弱可以殺傷敵人多少。
這些人,最主要是用于打擊敵人的士氣,擾亂敵人的心理。
休息了一陣,一聲令下,三軍開始向前。
一群莫拜中老年人手持木棍,緩緩向莊園圍墻走去。
在他們后面,是兇神惡煞般的天方人敢死隊。
再往后,是兩排弓箭手。
莊園圍墻上,一大排連綿不絕的盾牌陣被豎了起來。
仔細一看,其實只有少量盾牌,更多的是木板、木門、桌面等。
原來,聽說過羅姆莊園的戰(zhàn)敗過程以后,這座莊園的莫拜人并不怎么害怕。
他們總結(jié)了一下,覺得奴隸軍隊也就弓箭強一些。
羅姆莊園之敗,乃是由于羅姆的瞎指揮,以及奴隸頭子違背誓言使用弓箭之故。
他們決定,準備大量防箭之物,死守圍墻,奴隸軍隊肯定拿他們沒辦法。
求救的煙柱已經(jīng)點燃,等到另外兩家莊園派人到來,三面合圍之下,不要說打退對方,甚至有望吃掉這支奴隸軍隊。
卻沒想到,第一撥上來攻城的,竟然也是一群莫拜人。
那些人的武器只是木棍,后面有奴隸們刀劍相逼,明顯并非自愿。
奴隸們竟然如此無恥,莊園里的莫拜人,氣得紛紛破口大罵。
然而,到底該怎么辦呢?
莊園里的大人物們緊急搓商起來。
看到圍墻上突然豎起長長一排盾墻,俞辰有些傻眼。
他這才發(fā)現(xiàn),作為統(tǒng)治族群,莫拜人的心氣被他看得太低了。
簡而言之,大多數(shù)的莫拜人其實都是盲目自信的,不給他們吃到足夠的苦頭,什么話他們都不會聽。
所幸,俞辰是知道許多古代戰(zhàn)例的,這種情況并不難破。
兩個傳令兵跑了出去,帶去了俞辰新的命令。
莫拜敢死隊與天方敢死隊同時停下,三個小旗的弓箭兵向前行去,繞過敢死隊,站在了軍陣最前列。
不久,數(shù)十名新救出來的天方人來了。
他們抱來了幾個壇子,以及一些破爛衣物。
到了陣前,這些人旁若無人的坐下,用刀子將破爛衣物割成一條一條的。
弓箭手們?nèi)∽吡四切l狀衣物,將其纏繞在一支支箭矢上。
壇口被揭開,露出里面澄亮的油脂。
弓箭手們拿起纏著布條的箭矢,將其放進了壇子里面。
幾個奴隸點燃火把,站到了弓箭手隊列的前面。
“他們在制作火箭!”
圍墻上面,有個莫拜人大叫起來。
其實不必他說,稍有見識的人,都能得出這個結(jié)論。
圍墻上頓時大亂起來,一些人受命跑下圍墻,急急忙忙尋找東西去盛水。
不過,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不等盛水的人走上圍墻,天空中就落下了一波火箭。
連續(xù)半個多月無雨,使得一切可燃物都變得干燥易燃。火箭落到木板上,很快就引起了火頭。
有不怕死的探出頭來清理火箭,卻忘了對方的箭術(shù)很好,火箭也是能要人命的,不少人因此中箭,立時哀聲一片。
圍墻上組織了五六十名弓箭手進行反擊,這使得山人弓箭手也受到了一定的損失。
最倒霉的一名山人弓箭手,他回頭去給箭矢點火,卻被莫拜人的冷箭射穿了脖子。
這人雙手捂著脖子,痛苦地倒下,然后被兩個奴隸抬向后方。
俞辰正好看到這一幕,連忙上前查看。
那名山人箭手表情痛苦,意識卻還清晰,他看著俞辰,眼中露出乞求之色。
俞辰不知道這人是在乞求什么,俞辰?jīng)Q定救人。
“這是致命傷,沒救了。”克勞德說道。
“不,他沒有吐血,也沒有大出血,說明沒射到氣管和血管,或許有得救。”俞辰自顧自說道。
見俞辰親自去取烈酒并大聲安排人蒸煮白布,那名士兵感動莫名,眼中滲出淚水。
他忽然奮力坐了起來,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之中,一把拔出腰間短刀,狠狠地捅進自己胸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