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幸好沒有上午那么忙了，急診大廳不再那么吵鬧。南紅豆進去早上主任安排的診室，打開電腦查看一下上午收入院的病人情況。看到還有一個病人沒有出現普外科病房。于是打電話去了普外科問下情況。

　　“喂，我是南紅豆，早上送來的叫阿木修的病人怎么還沒有回病房？”南紅豆剛睡醒聲音有點沙啞。

　　“紅豆姐，忙完了？你還好意思問，就是你黑的要命，主任主刀手術現在都沒有下來，手術間都滿滿的，還有幾個不那么急的還沒有上去手術呢。還有啊……”章天宸接到南紅豆電話就忍不住巴拉巴拉吐槽。

　　“那個等一下，主任手術很棘手嗎？腹部探查看到什么？”南紅豆不得不打斷章天宸的話。

　　“呃，我沒有打電話去手術室問，應該不太好吧，當時我看有些休克了。要不我還是去看一下吧。等一下我看完發信息給你。”章天宸也納悶主任手術這么久不下臺還是比較少見的。掛電話對護士站護士喊一聲：“我去手術室一趟，看著點病人哈。”就沖上樓梯跑去手術室。醫院電梯真的不好乘，每次都擠滿人，樓層距離不高還不如爬樓梯來的快。章天宸滴手術室門禁卡進去手術室，換鞋換衣服進去里面護士站問道：“靚女，我們主任在哪個術間？”

　　“嘿，靚仔，你們主任在11術間。”這個回答的護士是花城人，每次都喜歡喊靚女靚仔的，所以很多醫生護士學著她那樣叫她。每次她開口說國語大家都是不是糾正她的發音。她的花城口音太明顯，有時候大家就開她玩笑。她也不在乎，每天樂呵呵跟同事們學糾正口音。

　　“多謝曬，靚女。”章天宸笑瞇瞇揮揮手走去11術間。一進去果然看到主任繃著臉，盯住打開的腹腔發愁。

　　“現在什么情況？里面怎么了？”章天宸問麻醉師道。

　　“胰腺癌，脾血管破裂大出血，已經摘除脾臟，現在切胰腺，也不知道有沒有意思切了。”麻醉師搖搖頭道。

　　“天宸打電話去急診，把南紅豆叫上來。”主任抬頭看一下章天宸道。主任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叫南紅豆上來，他自己說完后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低下頭自己看著術野，想著該如何切，患者的胰腺似乎已經沒有切割的必要了。主任也不知道自己糾結啥。好像病人還可以救，還可以手術治療。

　　“喂，紅豆姐，主任叫你來一下手術室，我們在11室。嗯，患者胰腺癌，脾破裂大出血，脾臟已經切除了。我也不知道主任叫你上來干啥……”章天宸又開始叨叨叨。

　　“好的我馬上來，胰腺有沒有術中病檢，病檢結果如何？”南紅豆站起來，走到隔壁診室對里面的醫生喊道：“哥，我去一下手術室。你幫我看一下病人。可能沒有那么快回來。”南紅豆這邊電話沒有掛掉，還在等章天宸的回答。

　　“我還沒有去看病檢，一進去主任看到我就叫我打電話給你了，我現在就去看一下。”章天宸就像是做錯事的小醫生，兩次被南紅豆提問題回答不出來，感覺是實習期間被帶教老師提問回答不了的窘迫。

　　“嗯，我現在就上來，還有我沒有門禁卡，你你等一下幫我開門。”南紅豆坐了醫護通道的電梯上了手術室樓層。門口保安看到南紅豆就馬上給南紅豆開門，應該是章天宸交代過的。“謝謝。”南紅豆對保安道謝道。

　　“姐，病檢剛出來，奇怪的是沒有發現癌細胞。”章天宸看到南紅豆進來了馬上報告病檢結果。南紅豆聽到猛地停住看著章天宸：“主任現在知道了嗎？”說完快述跑去換衣服洗手。

　　“我剛看到結果，病理科打電話來說了。主任也是剛剛知道。”章天宸道。南紅豆和章天宸快述跑去11號術間。主任聽到背后腳步聲回頭看南紅豆道：“紅豆你來看一下這個胰腺。還有當時你是怎么判斷收進來的。”

　　南紅豆快速戴上無菌手套走到第二助手位置上看打開的術野。胰腺蒼白，表面不規則，凹凸不平。很正常胰腺很不一樣，要不是知道病檢結果南紅豆也看到這樣的胰腺也很大可能懷疑是胰腺癌晚期。

　　“剛才聽道病檢說沒有發現癌細胞，看來是胰腺增生，畸形。導致脾臟血管堵塞形成血管瘤，然后破裂大出血。我當時體查是摸到左側腹部有包塊，我就覺得脾破裂，聽家屬說這幾個月患者快速消瘦，還暈厥，我就想胰腺是不是有問題導致血糖低。”

　　“這樣不用切么，也不好切啊！”主任也是老大為難。

　　“切吧，這樣低血糖也不行啊，切95%行吧，像小兒先天性胰腺增生那樣切。”南紅豆想起兒科那邊也有過胰腺增生的患兒手術治療的病歷。現在主要是這個患者增生地方太過異常，長的更像胰腺癌。

　　“切95%也不好切啊，胰頭剛才切脾臟時有幾條血管切斷了。”主任也是發愁。

　　“有血管供應胰頭就可以了，我來扶胰腺，您看一下背面。”南紅豆扶起胰腺，輕輕反轉，暴露胰腺背面。看到胰頭根部還是有很多藍紅色的大血管。

　　“主任，我們可以切95%，您看這邊還有足夠血管供應胰頭。”南紅豆道。

　　“嗯，切。”主任也是下決心切除95%。很多時候不是醫生醫術不行，他們也需要討論決定，更想大家意見同意，更想同行認同自己方案。就這樣患者的大部分不安分的胰腺被切除掉了。南紅豆默默地祈禱患者術后能順利恢復。胰腺手術還是比較棘手的。

　　做了五個多小時手術終于結束了，患者被推到復蘇室等待復蘇，主任親自拿病理盆去給家屬看切除的脾臟和胰腺。順便說一下手術情況。

　　“紅豆姐，你切過95%的胰腺么？”章天宸在復蘇室看著患者問南紅豆。

　　“切過，那是在讀書時，跟著老師一起切的，那是一個小患者。”南紅豆沉默起來，回想起讀書時代做過的手術，似乎很多記憶都被喚醒，南紅豆突然覺得如果此時手上拿著手術刀也不再那么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