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發梢,你的臉,我邁過整個山川,穿過整個海洋想要來遇見。我在窗臺,看著來往的行人在陽光下透亮閃爍,這種靜靜的遠離與接近,讓我遺忘在恬靜的孤單里。我沒有說話,如同我向來不向著山川開口,不向窗外的喇叭與舞蹈說話,我就一個人在一個人的淡淡的餐桌上把自己的時光享有,和這世界沒有一絲關系。我邁出家門,因為我要去上班,我在喧鬧的公交和地鐵,在每日相同的辦公室和同事里,我有著疲累,這是我應盡的義務,僅僅對我一個人而言的義務,沒有意外與快樂,但卻沒叫我死去。我很糜爛,每天在同樣的街道晃蕩,拿著一本書翻了兩個月才慢慢翻完。在一次同樣孤獨的夜晚,我看見了遠處的你,此時路上沒有一個行人,你彈著吉他,在幽暗的街燈下唱歌。我不知道你,我也無法靠近你,我只記得你燈光漂浮中的無法觸摸的面龐。我聽到你的旋律在耳邊悠揚,我感到快樂,感到特別,我想我能多有時間與你相伴,但我走了,因為我不知道你,只是不經意地聽見而已。在那之后我便沒有看到過你。
我過了中秋,并非一個人,我身邊總還有一些人和我相伴,我會有個去處,很短暫我又回來了,在離我很近的那個街道窸窣而安靜,兩旁的商鋪除了飯館和清酒吧好像沒看到過人光顧。偶爾我在那條街的蘭州拉面館吃上一頓飯,偶爾會在手機上找一家還能接受價格的理發店,偶爾跑到圖書館轉轉,在無盡的時間里挑選一兩本會借閱的圖書。除了這些地方,還有花園可去,有裝飾精美的書店去逛逛,它們會讓我的行程稍微遠一些,也讓我在前往的旅途中有一些專注的安心,我會在那些時候更為沉靜地閱讀——那我一直希望自己致力于的事情。可是出行與上班一樣,每次回來時都感覺自己什么也沒有獲得,然而焦慮的時光又會襲來,然后連同著下一日的時空。
是最近才發生了些變化,我也是無形之中慢慢發現的,但現在在我腦中越來越炙烈。因為我記得那一日與你僅僅是短暫地邂逅,我沒能聽到你更多的歌,但每當睡夢中我開始游蕩,越來越清晰的旋律就會在昏暗夢中我的耳朵響起,它們每一次就是一次創傷般讓我的腦袋有了更深的印記。我從睡夢中醒來一次,我血液里似乎就多了一份對你的愛意,我每次在你的歌中淪陷,我便在我胸中更激起了對你贊美的歌。我如同豁然喪失般,將此前的幸福打落到另一個時空里,每當初醒,我的淚水就伴著更為疼痛的撕裂在折磨著我。我像成為了與最熱愛的對象日日分別的不幸的人。我開始記錄每一次在濃烈的夢中與你的相遇,我在夢中看見你時也那么用力般接近你、如鬣狗的獠牙般要用目光去記住與親吻你的面容;我醒來便在我的筆記本上,在瘋狂地迷醉與不可得中發泄與隱秘地啜泣,我離你太遠太遠,我所說的所有的言語,想要對你唱的所有的歌、想要對你訴說的最衷情的表白,都把我一個人圍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