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正色道:“在下何三,此酒是我何家與這位劉掌柜合力釀造,未敢專有?!?p> 青袍客人隨意擺了擺手:“你是何家人就行,我乃青山宗魏明,司職宗門采辦的,這酒你們要是能多產(chǎn),我就代宗門預(yù)定一些。”
“原來是魏師兄,卻不知您要采買多少?”
“我喝了你兩盞酒,且先訂二百壇好了……不,你們這壇子太小了,先訂五百壇!兩個月之后的青山宗收徒大會,會有不少來客,正是你們的酒派上用場之時!”
訂下五百壇酒之后,魏明卻沒有馬上離開,他雙目灼灼地盯著何三看了一會兒,又開口問道:“何少爺有沒有時間?魏某有些事情請教,這酒樓里不太方便,咱們最好出去說?!?p> 何三答應(yīng)一聲,二人便并肩下樓。
踱步來到坊市的大街之上,魏明放慢了腳步,開門見山問道:“我記得何家以前只做靈米種植和藥材收購的生意,這次是終于要打釀酒的注意了嗎?”
何三答道:“是我自己剛好得到幾條酒蟲,所以造些酒試試看?!?p> 他吃不準對方的意思,心里想著盡量少說一些,以免被抓住什么把柄。
魏明聞言哈哈一笑,拍了拍何三的肩膀:“何公子不必有什么顧慮,你造酒這是好事,我魏某人舉雙手贊成!”
接著怕何三不明白,他又解釋道:“早些年,給宗門供酒的不下五家。可是這么多年過去,施家、張家、孔家、曹家的造酒產(chǎn)業(yè)都關(guān)門大吉了。
如今我給宗門買酒,竟然沒得選,只能去找鄭家采買!
何公子恐怕無法體會,魏某身為一個宗門采買,你要采的東西都來自同一家,根本沒得選,那種感覺真是太不舒服了?!?p> 何三奇道:“另外四家為什么會關(guān)門大吉?只要青山宗一直在采買,他們酒坊不就應(yīng)該能做得下去嗎?”
魏明略有些尷尬地捏了捏鼻子,道:“魏某也是剛剛接手采買一事,實不相瞞,我的前任并沒有好好養(yǎng)著這四家,反而配合鄭家對其余四家多有刁難,這才導(dǎo)致他們無法做下去。”
為了打消何三的擔憂,魏明繼續(xù)道:“何少爺?shù)故遣槐負?,施張孔曹都是小家族,這才會被打壓,像何家這樣的角色,肯定沒有人敢輕易給你們使絆子的!而且現(xiàn)在采買的主事人是我,我雖然不是何家人,但我是樂于見到鄭家有個對手的!”
何三想了想,魏明這種人物能夠在剛一見面就主動拋出來合作的意愿,已經(jīng)極為難得了,當即拱手稱謝。
謝完之后,何三想起除了造酒之外,自己下一項業(yè)務(wù)計劃是千機坊,便又問道:“不知宗內(nèi)負責大小陣盤采買的,也是魏師兄嗎?”
魏明搖搖頭:“負責陣盤采買的是奇陣峰的人,叫做鄭保通?!?p> 何三眉頭一皺:“鄭家人?”
魏明點點頭,補充道:“青山宗的大型陣盤一般都是奇陣峰自己做。小陣盤,則是采買鄭家的居多。鄭家有個大煉器堂,法器、陣盤之物,原本就是鄭家的主業(yè)之一?!?p> 這下有些難辦了,千機坊制作出來的小陣盤,倘若要宗門采買,就需要這個鄭保通開口同意才行。
何三暗自思忖,實在不行,讓師父玄璣子出面打個招呼?堂堂奇陣峰峰主,這鄭保通總得給個面子吧?
魏明似乎猜到了他在思量什么,又補充道:“鄭家在奇陣峰的勢力可不小。鄭家這一輩修為最高的老祖,目前是奇陣峰的長老之一?!?p> 一峰長老,那是比峰主本人修為、資歷還要高的存在。
何三聽到這個消息,登時熄滅了讓玄璣子出面的想法,打算再考慮別的辦法了。
二人商量已畢,重又折回到酒樓。
剛一進門,何三突然瞥到附近墻面之上,被大大小小貼了無數(shù)張紙箋,每張之上都寫了一個酒名。
他立刻想起來這是他跟劉老六為了宣傳新酒,在酒樓里舉辦的一個取名活動。
眼下既然魏明在這里,不如讓他選個名字。
于是他便指著墻面上最高處:“魏師兄請看,這里的兩個名字最被看好,不如師兄來選一個?”
魏明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最被看好的名字,一個叫‘七里香’,另一個叫‘仙人醉’。一個突出香氣,一個突出烈度,倒是都有說頭。
他沉吟半晌,道:“選仙人醉吧。”
“魏師兄可有什么說法?”
魏明捋了捋胡須,略帶得意之色:“這酒一旦開壇,香氣四溢,周圍的人早就聞到了,所以名字里有沒有香氣,大家都知道它香。而這酒醉不醉人,那得喝了才知道。
仙人醉這個名字,就是要讓沒喝過此酒的人,聽名字也知道,這酒足夠醉人?!?p> …………
送走魏明之后,何三便計劃跟著聞虛和涂凌等人去千機坊看看。他看到劉老六面有憂色,便詢問他是怎么回事。
后者老實答道:“咱們的作坊規(guī)模甚大,是胡管事把附近凡人城鎮(zhèn)里最好的造酒作坊合而為一,連人帶工具全都給搬過來的。
我知道在何公子看來,日產(chǎn)百壇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實際上咱們受各種限制。今天接下青山宗這五百壇的單子后,兩個月內(nèi)再接不了別的單子了!”
何三聽到這里,也認真起來:“在劉掌柜看來,最大的限制是什么?”
“人手可以磨合補充、靈米可以購買,最大的問題還是香料。那幾十只酒蟲,每日所產(chǎn)香料最多供二十壇酒,再多就沒有了!”
白飛揚道:“能否稀釋一下香料?聞著淡一些,也不影響口感?!?p> 何三搖搖頭:“這酒的特殊香氣是最大的賣點之一,不能打折扣?!?p> 說到這里,他看了看聞虛道長和涂凌:“不過香料問題的確有了新辦法解決。”
“十多天前與虎豹堂那場大戰(zhàn),咱們還擒獲了兩個符陣師,是兄弟二人,分別喚做盧伯律、盧仲律。”
眾人有些茫然,不明白他為什么提到這二人。
“其中這個盧仲律,在那日幫著虎豹堂攻破坊市的防護大陣時,用到了一個古怪的陣法?!甭勌擁槃萁忉專骸拔覀儚謀R仲律身上得到這個陣法后,仔細研究了十多天,總算是有了結(jié)果?!?p> “那個陣法,是個時間陣法?!焙穩詈蟮潰骸岸椅覀円呀?jīng)做了嘗試,只要消耗足夠多的靈石,這陣法可以讓一小塊區(qū)域內(nèi)的時間流逝達到百倍甚至千倍。”
說到這里,在場的人也醒悟過來了:所謂酒是越陳越香,通過這個陣法,假如能將酒多發(fā)酵個幾十年甚至上百年,自然會補齊香料不足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