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好像還沒同意讓你進我房間呢,你個大老爺們都不知道避嫌的?”
涼茶喝的令他神清氣爽,蘇城北笑瞇瞇地看著白槿,“在玄庭山里,除了葉盛上仙,沒人會把你當女人看,你就算把房門關上,咱倆都不會傳出謠言來。”
接著,蘇城北又給自己倒了杯涼茶,有意無意地點了點桌上的那摞書。
白槿早已注意到那摞書,本是不想問的,但見她不發話,蘇城北就一杯又一杯的涼茶下肚,實在是怕他喝的腸胃不適,還是配合著他開口問道:“這些書是干什么用的?”
蘇城北的茶杯已放在嘴邊,聽白槿問話,又是一杯下肚,砸了咂嘴,“我在藏書閣抄書,見到幾本上仙故事集、養心經和采氣經,就給你送來了。一能助你平復體內靈氣不再亂動,二是讓你看看其他上仙是如何飛升上仙的,說不定會對你有幫助。”
白槿聽著著實感動,剛想拱手作揖道謝,被蘇城北攔下,趴在她耳邊小聲提醒,“一定要仔細地,一頁一頁地看哦,這可都是我偷偷拿出來的,千萬別讓人發現了。”
白槿笑了一下,心想著借書都要和看管藏書閣弟子報備登記,限期歸還,不過有的書內容稀奇罕見不能借出,但耐不住一些自控力差的弟子好奇,所以偷書的事也時常發生。
她記得上一次偷書的弟子就被藏書閣長老罰在烈日下暴曬三天不吃不喝,且又在藏書閣干了整整兩年的苦工,藏書閣長老這才罷休。
若是被藏書閣長老知道蘇城北偷書,那可真是夠蘇城北喝一壺的,抄完醫書又打掃,生不如死,怕是這才叫“歷劫”呢。
但他如此仗義,她自然不會揭發他,于是滿口答應:“那是自然。”
不過是幾本書罷了,大不了就說是她拿走的,反正她也和藏書閣長老打過招呼,見到喜歡的書她拿走就是。
而且就算是她偷的,憑她和藏書閣長老的交情,藏書閣長老也不會拿她怎樣。
“天都亮了,你打算什么時候去巡山?”
“馬上就去。”白槿敷衍一聲。
“那正好我等你一會兒,一起先去冰室吃些早點,你先把書放好。”
從未見過這么啰嗦的人。
白槿為了讓他安心,當著蘇城北的面把那些書擱置在自己的枕邊,用被子蓋好,乍一看看不出來,蘇城北這才放心和白槿一齊離去,而白槿用過早膳后也就出去巡了山。
碧空萬里,湖光山色,晌午時分,巡山完畢。
白槿正想去冰室吃些東西,御劍飛行中見一身影正在藥司閣門前徘徊,身材瘦瘦小小的,看著有些面熟,便飛了過去。
那小小的身影轉過來抬眼望著她,親切喊了一聲:“白護法,好久不見。”
原來是山精。
白槿落了地,沖山精拱手作揖,問道:“你怎么來了,還沒到一百年呢,你就來供奉天山雪蓮了?”
“葉盛上仙前兩天派長逸告知我說玄庭山的藥草沒有了,讓我準備一些,我見長逸一個人實在拿不過來,好人做到底,就幫著給送到山上來了。”
怪不得這兩天不見長逸的身影,原來是去長靈山了。
“那你現在在這兒干什么呢?”
“長逸和幾位藥司閣弟子正在清點藥草,我閑來無事出來逛逛,等他們清點完畢我再離去,不然少了又要勞煩長逸跑一趟。”
白槿點點頭,想不到山精還是個仗義的精靈。
只可惜了,精靈不能成仙,不然山精一定能成為第二個羽落上仙,包治百病、救死扶傷。
“我來時聽長逸說起你,聽說你前一陣子受了重傷,養了足足一個多月才康復,你這小丫頭怎么回事,都不知道照顧好自己?”
“你就別數落我了,還不是為了救人去了涂靈山,你也沒告訴我那里有只那么厲害的毒蝎和吸食陰血的陰靈。”
山精皺了皺形似狗尾草的長眉,“那只毒蝎不是早在一千多年前就被封印了嗎?”
“是啊,被封印在一座高窟石洞里,專吃人肉,想想里面那無數陰靈就知道它吃了多少人了,可怕的很嘞。”
白槿故意打了個哆嗦,山精看著心里有些愧疚,聽的也是一陣嘩然。
“這毒蝎活著就危害凡間世人,吸食人肉,被正巧在凡間游蕩的羽落上仙遇上,給封印在涂靈山內。要不羽落上仙看是毒蝎的毒可養護他培育出的草種,留了毒蝎的一條小命,現在說不定還是只小小的臭蟲呢!沒想到它竟死性不改,等羽落上仙出關,我必將讓羽落上仙讓它好看!”
“罷了,這毒蝎已經死了,你想找都找不到了。”
山精聽的詫異,白槿便伸手亮出了積云扇。
山精一看便明了,不禁感嘆:“原來如此,想不到我們的白槿小丫頭長大了,恭喜恭喜。”遂又嘆了一聲,“你平安無事就好,萬一真出了事,我心里也難安,早知你會受傷,我就不讓你去涂靈山了。”
白槿笑了笑,瀟灑一聲道:“你也是好心嘛,下次有好喝的藥酒給我偷著送來幾壺就是,舊事不提,舊事不提。”
“好,好,好,都依你,我可還聽長逸說,你遇到了兩個偷襲你的人,你可知是誰?”
這個長逸,怎么什么事都告訴山精。
“都說了舊事不提,而且恩怨也已經解開了,你老人家就別擔心了,我現在在山里好好的,衣食無憂,日子過的風平浪靜……”
“師父!”
云杉高呼一聲瞬間把她拉回現實。
云杉面色焦急,顧不得和山精打招呼,連忙道:“師父,林玄上仙正找您呢!”
林玄好端端的突然找她干什么?
莫非是為了上次與葉盛發生爭吵一事?
罷了,離魂丹的事情她的確不知內情,實話實說,大不了就是被罵一頓,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師父,你近日是不是做了什么錯事,林玄上仙可是在玄庭殿里大發雷霆呢!”
“大發雷霆?”
白槿大腦飛速運轉,想了想自己最近太平的很,整日不是巡山就是在清念閣里休息,既沒得罪林菱,也沒見著林玄的身影,有什么地方可得罪的?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忘了歸還林菱的護心枕,以林菱驕縱的性格來看,的確會告狀到林玄那里。
離別了山精,正巧遇到幾位戒律閣的弟子。
“白護法,林玄上仙請您去一趟。”
“我知道了。”
身后跟著戒律閣的弟子們,好不自在。白槿繃緊神經一路朝玄庭殿走去。
大殿之上坐著林玄和葉盛兩位上仙,林玄怒火中燒,而葉盛面色尷尬窘迫,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林菱面色潮紅,抱著護心枕站在臺階下,見到白槿到來臉又紅了半分,捂著羞澀的臉跑到一旁的石柱后,只肯露一點兒頭看著她。
整座殿里都充滿了壓迫和緊張感的氛圍。
白槿顫巍巍地拱手作揖,“林玄上仙,葉盛上仙……”
“白槿,你這些天都在忙什么?”林玄壓制著怒氣冷聲問道。
“弟子……巡山,調息身體……”白槿小心翼翼說著,生怕說出個詞不小心踩在林玄的雷點上他就爆發了。
“我問你,這些書可都是你的?”
書?
白槿又抬眼瞧了瞧,發現林玄手邊竟擺著那摞蘇城北今早給她送來的書。
再看了眼林菱懷里抱著的護心枕,她便大概了解了一二。
定是林菱趁她巡山不在清念閣時跑去取回她自己的護心枕,又發現了被藏起來的那一摞書,想著她可能是從藏書閣里偷來的,于是直接告發到林玄這里了。
沒想到林菱幾十年都不到她的清念閣來,偏偏今日前腳送走了蘇城北,她后腳就跟了進來,還擅自翻她的被褥,這算不算是私闖民宅,侵犯她的隱私?
估計林玄是想治她一個盜竊罪。但既然答應了蘇城北這些書不能被他人發現,如今被抓個正著,她也不好說是蘇城北干的,而且這些書都是蘇城北偷來給她看的,她也不能如此不講究。
白槿咬唇拱手道:“是,這些書弟子從藏書閣借來的,借之前和藏書閣長老報備過此事,不知……”
白槿心想,她都這么說了,林玄也應不好治她的罪。
誰知林玄一聽她這番話,當即怒斥一聲:“孽徒!自己干出這么齷齪不要臉的事還想把罪責都推到藏書閣長老身上?!”
欸?白槿拱著手愣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