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前摧毀次級裂隙數(shù)量:21】
凌昭望了一眼天空,不由得頭皮發(fā)麻。
距離接下任務(wù),已經(jīng)過去了二十多分鐘了,但次級裂隙不減反增,一只只黑色“眼睛”密密麻麻分布在天幕之上,并且更多次級裂隙正在滋生。
“噫噫噫——”
“嘶嘶——”
“吼——”
圣祠旁邊的地面上,各種野獸的哀嚎響起,嘈雜如雷鳴,聲音傳到了圣祠頂部。
凡躍白向下看去,“什么情況突然這么吵?”
鶴知歸皺眉:“收圈的速度……變快了?!?p> 深淵侵蝕之地與玄靈璧玉籠罩之地的分界線,已經(jīng)靠近存在活物的區(qū)域了。
一些體型小力量羸弱的獸類,沒能擠進內(nèi)部,暴露在分界線之外,瞬間化成石像,連哀嚎的機會都沒有。
凌昭他們聽到的哀嚎,其實是野獸們拼命向內(nèi)擁擠,自相紛爭受傷的慘叫。
綠蛇別過頭顱,不忍去看。
維持著純水橋梁的玉原巨鱷開口:“讓它們進圣祠避難吧……都是最后的幸存者了……”
“可是劍閣的禁令……我知道了,領(lǐng)主。”綠蛇離開圣祠頂部,下去準(zhǔn)備開門了。只是這個并不算特別寬敞的圣祠,又能容納多少生靈呢。
而凌昭幾人也有點麻了。無窮無盡,清除不了的次級裂隙,沒有盡頭的防守戰(zhàn),也不知何時停止。
凡躍白和邑符缺已經(jīng)有點煩躁了,釋放技能也不再井井有條,沒有釋放連招的耐心了,相對來講一直在劃水摸魚的鶴知歸狀態(tài)就比好太多了。
【[隊伍頻道]鶴知歸:你一直站那么遠射箭,也不嫌無聊?!?p> 凌昭不予理會。
當(dāng)初被通緝追殺那會兒,幾天幾夜連續(xù)逃亡鏖戰(zhàn)都經(jīng)歷,這么一點時間就只是小兒科了,不可能按捺不住的。
鶴知歸見凌昭不回復(fù),繼續(xù)發(fā)消息道:
【[隊伍頻道]鶴知歸:我怎么覺得這個任務(wù)……可能沒這么簡單……我們能等到那劍閣拯救尺玉原的一刻嗎?】
【鶴知歸:別忘了,游戲里的尺玉原地圖,是荒土?!?p> 游戲地圖上的尺玉原,一片荒蕪,傳送碑上的文字,“尺玉原,河澤終末,隕沙侵蝕之地。劍閣,鎮(zhèn)?!彼涊d的是否就是他們所見到的這一切。
凌昭不語,鶴知歸所說很有道理。
凌昭到現(xiàn)在也就完成了兩個劇情任務(wù)而已,一個新手任務(wù),一個青竹林的地區(qū)任務(wù),無論玩家做出什么樣的抉擇,最后的結(jié)局都是固定的,與其說參與其中,更像是見證者和觀看者。
再怎么努力,到最后尺玉原都是要覆滅的。
所以,這就是你劃水的理由?
“咔嚓!”
一聲輕響,在眾人心中直接響起,壓下去了其他所有的雜音。
凌昭一怔,向旁邊看去,而玉原巨鱷也同時愣住了。
在凌昭身后,巨大的玄靈璧玉上,一條縫隙,從頂部到底部直接貫穿,這個具有無上力量的寶物,終于不堪能量的透支,裂開了。
空氣凝固了一瞬,下一秒,仿佛決堤。
“快回來!”凌昭下意識地提醒。
也不需要他說,天幕之中暴增的次級裂隙已經(jīng)彰顯了此刻形勢的惡劣。
鶴知歸飄然后撤,邑符缺身側(cè)一個影子飛出,是那身形矯健的獅鷲,馱著他向后飛來。也就凡躍白狼狽了點,差點被裂隙吞噬,但下一秒,他背后的鳳凰虛影展開雙翼,直接帶著他飛出了擁擠的裂隙。
“任務(wù)要失敗了!”凡躍白落地之后,呆滯了一會兒,沮喪說道。別吧,他們可是鏖戰(zhàn)了快二十分鐘唉!
陰冷的氣息滲入,還在地面的野獸群迅速石化,無聲無息,卻比一些血腥的場景還要可怕。
空間振動,裂開的玄靈璧玉開始分解,一片片碎玉向著圣祠內(nèi)墜落。
玉原圣祠,塌了。
灰色流沙涌來,不久直接,這里還是一片澤地。
再堅固的建筑,在這股狂瀾下,都只會土崩瓦解。
幾人看到,地面上,那條綠蛇原本還在維持著獸群的秩序,在紛亂產(chǎn)生的那一刻,被推擠的獸群,排擠出了玄靈璧玉的庇佑圈。
“不——”綠蛇一聲慘叫,扭動蛇軀向內(nèi)爬去,只要能回到玄靈璧玉的范圍,就可以……
但這一刻,它的蛇尾已經(jīng)石化凝固了,它的思維停止,變成石像永遠停在安全范圍之外,然后碎裂,融入流沙之中,成為侵蝕玉原圣祠力量的一部分。
玉原巨鱷抬起頭,一聲怒吼,純水橋梁坍塌回收,圍繞在玉原圣祠附近,想要盡自己的力量拖延時間??上?,它的力量在隕沙裂隙面前,如滄海一粟?;疑臍庀⒀刂魅肭侄鴣恚層裨搠{心中只剩絕望。
“到底為什么……就算玄靈璧玉破碎了,也沒有支援趕到……尺玉原不是你們統(tǒng)治下的領(lǐng)土嗎……除非……”玉原巨鱷發(fā)出沙啞的聲音,突然語氣一變,“除非,劍閣門派駐地也那邊發(fā)生了大變故……呵呵……他們也遇到了生死存亡的大事嗎……”
它突然笑了起來,笑聲透著絕望,“哈哈哈……今日……尺玉原的族群,絕于今日……”
它話剛說完,流沙漫布,淹過它的四足。
下方,還有嚇破膽的玉原鱷活著,拼命往它身上爬,以為這樣就能活下來。
但當(dāng)灰色的風(fēng)吹過,一切都變成了石頭。
“轟轟……”
不過幾秒的事情,玉原圣祠坍塌了,天地間陷入一片死寂。
凌昭幾人狼狽落地,都陷入了沉默。玄靈璧玉的碎片掉在玉原巨鱷的石化尸體身上,還在散發(fā)著柔和的光,向他們輸送著微弱的玄靈之力。
凡躍白瑟瑟發(fā)抖,他沒見過這樣的大場面,和恐怖游戲沒兩樣了,尤其是真實的不能再真實的觸感,帶來的是直面死亡的壓迫感。他看了眼淡定的凌昭和鶴知歸,心想他們怎么能完全面不改色的,由衷佩服。
“怎么會……怎么會……”邑符缺怔怔地站著,看著玉原圣祠的廢墟,嘴唇都有些發(fā)抖。此刻他的想法和凡躍白一模一樣,任務(wù)要失敗了。
但他比凡躍白還要絕望。為了觸發(fā)奇遇,他蹲了整整半年,半年!每天在凌晨這種沒人在線的時刻上線,日復(fù)一日,花費所有玄靈之力啟動天寶遺珠,就是為了今天!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會失???
這不是一個等級不超過50級的任務(wù)嗎!
深淵不會理會他的痛苦,只會一股腦地侵蝕,殺死這些人。擁擠的次級裂隙碰撞,融合,形成了巨大的黑色裂隙,
“呼——”一只灰色流沙組成的手,從黑色裂隙中伸出,巨大無比,遮弊天光。
要強退游戲嗎?
不行……就算死在這里一次,也只是掉一截經(jīng)驗,要是退了的話,這半年的堅持毫無意義!
邑符缺咬牙,橙色幡旗揮動,陣法結(jié)起,就要準(zhǔn)備應(yīng)對流沙大手。
……
流沙大手的陰影覆蓋下來,灰燼從身邊滑過,突然凝固在空中。
凌昭一恍神,突然覺得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他轉(zhuǎn)頭,鶴知歸,凡躍白和邑符缺的身形都靜止不動了,連凡躍白身后騰飛的火焰,此刻也像一章靜止的圖畫。
什么情況?
還不等他思考,一個清朗的少年聲音,響起。
“鎮(zhèn)!”
一道劍影打破了寂靜,刺破灰色天幕,直接截斷流沙大手。
與裂隙失去連接的大手,如無根之水,散落在地,與其他流沙混在一起。
凌昭也感覺,定格住時間的力量消失了,其他三人恢復(fù)行動,驚訝地看向空中出現(xiàn)的人影。
天幕中的黑色“眼睛”裂隙蠕動著,瘋狂向來人發(fā)起攻擊,猛烈程度不是他們剛才經(jīng)歷可比的。
但空中那人淡定揮手,不見他有其他任何動作,黑色“眼睛”同一時間,全部炸開,沒有任何遺漏。
緊接著,揮出一劍,劃開灰色天幕,隕沙之力散去,天空重現(xiàn)淺藍色。
隨后,又是一劍,流光飛向凌昭他們來時的方向,占據(jù)了天空一角的隕沙裂隙本源,被生生劈開,歸于塵土。
結(jié)束了?
覆滅了整個尺玉原的隕沙裂隙,就這樣消失了?
凌昭怔怔地看著那人,感受到了一股切實的,強大無比的壓迫感。
就算知道這只是幻境,但那刺骨的威脅確實實打?qū)嵉貕涸趲茲松砩稀?p> 很強!比凌昭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強!
無論是神語游戲里的人物,還是他以前那個世界,沒有任何一個人給他的壓迫感,能與眼前之人相提并論!
“來晚了?!眮砣寺曇羯硢。粗鴱U墟出神。
凌昭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能看到他一身黑衣,身形似是少年。
少年靜靜站著,凌昭幾人也不敢說話,生怕驚擾了他。
也沒過幾秒,少年從這種狀態(tài)中醒過來,忽然伸出手,虛空點向地面的一堆石像和玄靈璧玉碎片。
“尺玉原,今日遭受隕沙侵蝕,傳承斷絕。吾,鎮(zhèn)淵使,來遲一步,自當(dāng)負罪。
吾將以玉原領(lǐng)主之軀,玄靈璧玉碎片,與吾之精血,鑄造鎮(zhèn)器,鎮(zhèn)壓尺玉原。”
這一刻地動山搖,玄靈璧玉碎片和地面上的石像紛紛飛起,隨后空中亮起刺眼的光芒,凌昭幾人被逼的閉上眼睛。
等他們睜眼,少年身影已消失不見,留在空中的,是四個漂浮的光團,和少年最后的話語。
“侵蝕之沙徹底消失之時,即鎮(zhèn)器重新面世之刻。”
【任務(wù)達成】
【摧毀次級裂隙數(shù)量:21;
獲得裂隙核心碎片*4(禁交易)(已存入背包)】
但些獎勵已經(jīng)不重要了,那漂浮的四個光團,才是真正的好東西!
凌昭想著,迅速向漂浮的光團跑去,而和他一起動的,還有鶴知歸和邑符缺。
“滾開!”邑符缺怒吼,獅鷲飛出,阻攔他們。這幾個小廢物怎么敢跟他搶東西的??!
貪心是吧,就趁現(xiàn)在,把他們都給送出去!
凌昭目光一閃。來了,這個幻境里最大的挑戰(zhàn)可不是那什么任務(wù),而是這個邑符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