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你看,
在那純?nèi)坏?、自在的、幸福的幻想中,
成為你的戀曲效應般的對象,
你那時借助音樂、借助詩歌、借助迷醉而又憂傷的情欲,
如此真誠一般在虛假的天空里給她描述愛意、描繪涌動的青潮。
然而啊,闊別了那戲劇性的歌,
離去了那同樣戲劇般的造作天性,
你看多么的如同一只氣球一樣被戳破,
是理性叫來了吹散的風?
不,是在那一刻,
雖沒有轟隆的伴奏聲響起,
但它以迅捷的腳步插入了你們的關(guān)系之中,
因而你們從來不存在關(guān)系,
因而只是一種妄為——
男人的習性啊,
為什么要把自己和另一個女人的身體與意識系在一起,
好像在享有一種靈魂的連接或按摩。
這是一個天然的選項,
是在草叢中兀自升起的行為體態(tài),
在腌臜的肉體之欲里可以窮盡其極地猥瑣與不堪,
比交配的雄狗還要讓人不堪睹視,
然而在人的意志之堡中,
又住著的是一個怎樣“高潔”的人吶,
他會在這小小的池塘里
渲染出由飛翔的潮水拉起的炫目紗簾,
青蔥而活躍的、專注的魚會在上面舞蹈,
極度猩紅的比審美更自在、更真實的愛歌在天際里滑翔,
親近本能與體驗的艷火如沉醉的戲子般毫無退卻的跡象。
哦,這樣的人性啊,
怎么能放任它,
怎么能讓它在一片無有記憶、感知與力量的荒野中終日潛泳,
怎能讓它如此愚蠢而可恥般享有這片啃食著荒蕪的沃土。
——哈,不過哪里會放縱呢,
盡管這“放縱”與“猥褻”在每一個
“什么都想要索取的禽獸里”,
但只要有“它”的存在,就不會不放心的,
不會乞靈于基督或道德之靈,
更別那么幼稚地以為
佛陀的冷靜與“意志與價值的覆滅”是多么好的一個靈魂法寶或是警戒,
因為“它”是最中正而有力的現(xiàn)實法官,
“它”會以最真實的方式裁定和發(fā)表宣言,
“它”在游梭的縫隙或暗影里的言說,
在示出那真正的箭羽與時刻中,
都未曾假借哪個至高神的手,
或某個理念的強意剝奪與占有中,
“它”是最真實的發(fā)言者,
“它”是證言來到之前及發(fā)生之后的始終堅持者。
好像從河流的源頭延伸到河流的終端,
好像在每個物理的表層與下層,
好像在每一個河中的漩渦處與平流處,
好像在整個湖海與整個空間中,
“它”——將在任何時候都比神——也比你——高。
“它”,既是存在、也是顯示、也是表達,
“它”其實是個強權(quán)者包攬了……